第十九章 逗你呢
皇帝心,海底針,是深不可測的。
江采從來沒有與自己過不去的習慣,不去想容湛到底是什麼用意,擺脫了身上的層層枷鎖的愉悅,令她一路哼著小曲往回走。
誠如她所說,今個兒風和日麗,溫暖和煦,就連那微風拂面,都是撩心的溫柔。
國印,鳳印,虎符,這哪一樣在她手裡,她都不會過得安生。
而在這後宮里,想要自保,既不能太軟,也不能太硬,她得學著像條魚一樣,滑溜溜的,遊刃有餘。
這是現代看了二十多年電視劇得來的總結,那些金句要是寫下來,那可是無價的寶物,所幸江采腦筋靈活,這腦袋就是藏的最隱秘的寶貝。
她笑盈盈,步伐輕悄悄,感受著許久未曾感受到的舒暢,忽的,一道尖叫打破這份悠閑。
「太后,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不遠處一聲凄婉哀涼的喊冤聲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去,江采看著那張跪在自己腳邊,哭紅了眼,花了妝的臉,好半天才認出,這不是自家妹妹衣妃么!
讓堂堂一個貴妃公然失了禮數也要來喊冤,她腦海里頓時蹦出個身影,近日來愈發膨脹的彎美人!
只是,衣妃身為貴妃,還能被小小美人欺負了去?
事實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儘管離奇,但確切的在面前上演著。
衣妃哭的委屈極了,本身就是弱柳扶風的身姿如今這麼一哭,更是晃晃悠悠幾乎要倒地,看的她心中甚是擔憂,想著什麼時候得開個大補方,給這太過營養不良的妹妹補補。
若不然龍床承歡之時,再暈過去,可就給師家丟臉了。
「太后,臣妾冤枉啊,彎美人今日來我宮裡吃了點心,回去后便上吐下瀉,硬是說我在點心下了葯,皇上他說……他說要削了我的品階,降為衣嬪,還要讓我去養心殿抄經文,太后,臣妾真的沒有下藥,請太後為臣妾做主啊!」
衣妃聲淚俱下,真是看的人一陣心疼,江采趕緊塞了塊帕子過去。
身為後宮獨大的她有些為難,這事兒她作為太后,既然衣妃找上了她,那她就是一定要管的,但難的是要皇帝收回成命,都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雖然容湛不是什麼君子,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是說收就能收的。
江采托著下巴沉思著,衣妃也哭累了,她想通了一般,神情空洞,喃喃自語。
「若是讓太後為難,臣妾也斷不敢再過分要求,古來無一人從貴妃被降為嬪,臣妾若是要做這第一個,倒不如以死明鑒,絕不能叫師家蒙羞!」
衣妃說著自己爬起來,踩著破碎的步伐,晃晃悠悠的要走,江采糾結的將手中的暖寶寶揉成一團,最後泄氣的冷聲道:「行了行了,哀家還你個清白便是!」
皇帝那邊行不通,那便從彎美人下手,她就不信,一個小美人還能有多鬧騰!
衣妃見她答應,感動的又要哭上一場,江采手一橫:「得了,哀家沒有多餘的帕子給你擦臉了。」
「謝太后!」衣妃又哭又笑,好好的一張美人皮給糟蹋的四不像,真是暴殄天物。
江采一邊心中念叨著自己今日出門該看看黃曆,一邊隨著衣妃來到彎美人的宮裡,緊接著,她瞳孔一縮,看著出來迎駕的打扮的一言難盡的女子,心中驚嘆容湛的清奇審美觀。
原來皇帝喜歡的,是這一款。
只見彎月原本還算嬌俏的臉上施了不知幾層的白粉,老實說,她講話時,江采都得後退一步,免得被她氣息噴的到處飛舞的白粉沾個一身。
花粉製成的胭脂塗得滿臉都是,髮型誇張到幾乎讓她以為,這是在做行為藝術,她披著花花綠綠的衣裳,對江採行了個禮。
「不知太後娘娘大架,有失遠迎,還望太后見諒。」
「哀家若是不見諒呢?」江采揣著暖寶寶,笑眯眯的看著她,話接的自然極了。
彎月一時間愣住了,本是該有的謙辭,哪曾想這太後會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堵得她瞬間啞口無言。
「臣妾,臣妾……」
江采看著磕巴半天吐不出完整一句話的彎月,笑容越發和藹可親,她輕聲道。
「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