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變故
聽聞家中出現變故,不顧家裡勸阻我不要回去,我連忙買了一張最近的凌晨火車票。果然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的事情總是湊在一起,接踵而至的被我給趕上。
我家離學校所在的城市並不近,坐火車的話也需要兩天兩夜,並且由於交通並不發達,想坐飛機高鐵都是不存在的,而且下了火車,我還要需要坐大巴到我們那個鎮上,再去鎮上坐半個鐘頭火三輪到鄉上,然後還要走半個鐘頭的泥巴路才到我們家。
……
坐上了回家的火車,在這兩天兩夜裡,我從未好好地睡上一覺。到了我家所在的城市,一路上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父親所在的醫院。
來到病房,眼前的一幕幾乎讓我目眥欲裂——只見父親躺在病床上,頭頂掛著吊瓶,他閉著雙眼,額頭上綁著的繃帶還有一團幹掉的血漬。病房裡安靜得可怕,除了病房裡心跳儀有節奏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傳入我的耳中。
母親見我到家來,一把抱住了我,嚎啕大哭起來。見父母都這樣,我心疼得直跺腳。安慰了一下母親,她終於冷靜了一會兒,坐在椅上,把之前的細節給我講了一遍。
原來,幾天前,村裡的麻二狗最近在家裡的支持下做起了渣土生意,這小子以前是村裡出了名的遊手好閒,不是惹事打架都是調戲村裡面的年輕姑娘,村裡的人都恨透了他,但他家老爹又是在縣城裡開洗腳城的,也認識些權貴,麻二狗仗著老爹的勢力,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而就在幾天前,這傢伙卻為了省幾個成本錢,直接就近將渣土倒在我們家地里,之前母親沒有在意這件事,以為風沙大把莊稼埋了,直到有一天,父親從城裡打工回來,正巧看見了這件事。便上去跟人家理論,卻知人家根本聽不進理,爭執的過程中,雙方起了衝突,麻二狗他們仗著人多,將父親打進了醫院。
「也不怪你爸,這幾個月城裡打工不景氣,本來說家裡這幾畝地收成還不錯,可以靠著它給你把下個月的學費和生活費給補貼上。」母親哭哭啼啼地說到,「哎,你爸也是,不就一點莊稼,損失幾個錢算了,這下好了,非要跟別人爭,多的事都有了。」
聽母親一說,想起我在學校里的表現,我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之前我一直在掙扎著是不是要把我被開除學籍的事告訴家裡,但現在看著家裡這樣,我真的為自己感到羞愧。
這時,家裡來了幾個親戚,帶著水果、蔬菜、雞蛋什麼的,大包小包的,說來看望我爸。見我爸傷成這樣,一個個憤憤不平的在一旁討論了起來。
「媽,我爸被打成這樣,你們怎麼沒去報警?」我問到。
「哎喲,我的娃兒喲,你忘了之前老張他們家的事了嗎?當年老張家兒子被他們給打了,人警察來是處理了,人也進去蹲了十來天,結果呢?」母親說到,「可是人家出來了有什麼改觀了嗎?不但沒有改觀,反而還變本加厲的處處針對老張家,整得他家現在都雞犬不寧的。」
「你媽說得沒錯啊,依我看,等你爸傷好了,好好給人賠個禮,也保個平安不是?」這時,我家姨夫說到。他的這番話讓我著實感到震驚,憑什麼,憑什麼他麻二狗先惹我們家的,還打傷了我爹,這下還要我們反去給人道歉。
這時,我想起父親教導我的,叫我一定要多學習知識,不然,等被人欺負時,連反擊的方法都找不到。看著姨夫一臉認真地給我說到,我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想說的話在這現實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不管!我非要去討個理!」這時,我從座位上坐起來,母親和親戚們見狀,連忙將我拉住。
「穆兒,你想幹嘛?你還嫌事兒鬧得不夠大嗎,你看你爸都成什麼樣了,你可想清楚啊!」我媽說到。
「我清楚我在做什麼。」我停下了腳步,示意他們回去,「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只是合法的捍衛正當的權益。」
「我先要回家一趟,要是咱爸有什麼事記得通知我一聲。」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任憑他們怎麼喊我我也不搭理。
回到村上,我並沒有直接回到家中,而是七拐八拐,來到了村委會辦公室,我打算找村委會來替我家做主。我走到村主任辦公室前,敲了敲門,然而,等了一陣子,卻沒有人來給我開門。
這時,一位工作人員從樓道上經過,我連忙上去打聽了一下村委會周主任是否在這裡,然而,沒想到工作人員卻說周主任出去辦事,一時半會回來不了。於是,我便決定守在村委會辦公室門口,等待周主任的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然而,依舊沒有見周主任回來。眼見太陽就快落山了,這時,村委會裡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收拾東西,陸陸續續地準備離開了。
等不到周主任,我便去他家等!我心裡想到,上前攔住了一名工作人員,詢問了一下周主任的住址,表面自己有要事與他商量。得知了周主任的住處后,我便一路小跑,來到周主任家門口。
我敲了敲周主任家的門,等了一會兒,一名帶著眼睛、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給我開了門,嘴裡還咀嚼著東西,似乎正在吃飯。
「你好,我找周主任。」我有禮貌地說到。
「我就是,要不進來說吧?」周主任說到。然而,我剛準備踏進門,卻發現周主任家餐桌旁坐著幾個人,桌子下,還擺滿了不少空酒瓶,看樣子這幫人是在這裡來喝酒吃肉了。其中一人留著一頭雞冠頭,尖嘴猴腮,穿著個背心,而這個人我十分熟悉,此人正是母親提到的麻二狗。
「麻二狗!老子TM殺了你!」想起父親還帶著傷住院,而麻二狗優哉游哉地喝著小酒吃著肉,我便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便要上去找他打一架。
「哎,兄弟兄弟,好了好了!」這時,周主任一把將我拉住,而麻二狗卻不慌不忙地,繼續夾著菜。
「有什麼話咱好好說對不對,怎麼能一上來就去打人,這樣不好對不對。」周主任笑嘿嘿地說到,然而此時我覺得他的笑卻有點虛偽。
「周主任,那個姓麻的……他把我爹給打了,你說你給不給我做個主!」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到,嘴裡喘著粗氣。
「來來來,行,給個說法,老婆,再拿個碗來!」周主任將我邀請到坐到餐桌上。坐在餐桌旁,麻二狗瞥了我一眼,我倆四目對視,一股冰冷的殺氣交織在空氣中。
周主任拿來一副碗筷,又給我開了瓶啤酒,然而我此時只覺得從未有這樣一桌子菜如此反胃過。這時,周主任倒了一杯酒,假惺惺地說到:「想必你倆都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一個村裡都是兄弟嘛,來,這杯酒我先干,下一杯該你倆走一個。」不等我答應,周主任便替我將酒杯盛滿。
周主任的話只讓我覺得噁心,沒想到一個本應為民做主的父母官,竟也和這幫酒肉無賴廝混在一起。周主任見我倆誰也不穩著不動,便用手肘頂了下我,示意我主動給麻二狗敬個酒。這時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衝出了門外,沒想到周主任就是這樣替我做主的,一個毀我家土地還傷我父母的人,居然還要我給他敬個酒,做夢去吧!
回到家中,母親還沒有回來,她還在縣醫院裡陪著父親,她已經連續幾天都在縣醫院裡收著,沒有回家了。屋內已經有了不少灰塵,我將屋裡收拾了一下,然後臉腳也不洗便一頭扎在床上。
一件又一件的麻煩事接踵而來,已經把我搞得焦頭爛額。這時,我開始想念起了金克絲,我似乎突然發現,原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自己的力量根本抗拒不了什麼,就連被欺負的時候,卻要依靠金克絲這樣一個小姑娘替自己出頭。
我開始想念金克絲了,我有點後悔一時衝動將她趕走,回想起那天對她說的話,這時眼淚莫名地從眼角流了下來。我將被子蒙住頭,窗外,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天空。就這樣,一天便過去了。
……
第二天,窗外的陽光懶洋洋地灑進了窗戶。我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今天還要再去縣上看看父親的情況,由於這幾天經歷的事,昨天我雖然睡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我卻同樣一夜都沒有睡好。
洗漱完畢,我打了個哈欠,走出門外。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吃了一驚。
只見麻二狗帶著五六個兄弟,正堵在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