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惑情
已經是夜裡三點鐘,她被冠上搶姐姐的未婚夫的帽子,而且沒有爭過姐姐,是件多麼丟人的事啊。
她沒有臉回郁家,而是在街上瞎逛,逛了會兒就去一個酒店租了個房子住,凰北玥給了她一張卡,她現在不知道多有錢,一打一打的錢。
訂了個總統套房,裝飾跟時尚大片一模一樣,她一踏進去,整個眼前都亮堂起來。地板上倒影著她的身影,她就踩著自己搖曳不定的影子,走進房間。
把大吊燈,電視全部都打開,明亮和熱鬧才能驅散她此刻的悲涼和寂寞。她洗了澡,便在這熱鬧的聲音和明亮的光線里睡下了。
半夜,被敲門聲吵醒,一打開門,郁可燃捂住嘴差點哭出來。眼前的男人冷靜超然,一雙眸如同深沉的大海。
她從來沒有那麼想要一個男人,從來沒有那麼強烈的熱望去跟千惠爭奪什麼,可是她用全部身心託付的男人,辜負了她。
這個男人是凰北玥。她早該想到的,用他的信用卡消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是來告訴我拋棄我的原因么?」郁可燃對著他冷笑。她想知道原因,想知道自己輸給姐姐的原因,被他糟蹋的原因。
凰北玥冷靜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他總是這樣透徹,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里。
他走進來,擦身而過的剎那,他輕輕側臉,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側,語氣平靜地像是若無其事,「可燃,我喜歡你,可是你沒有一個在軍界的外公。你親生母親名聲太差。」
一瞬間,郁可燃的神情凝固了,空氣也都凝滯了。房間里再度安靜下來,安靜地像是永寂之地。
她終於明白她輸在哪裡,原來,她沒有一個有本事的外公!!而千惠有!
她只是一個情人的女兒,被親生母親拋棄,被眾人唾棄的女孩,本來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連喜歡的男人都拋棄了她。
他以後是要往上爬的,在軍界,在商界,在政界都會涉及。他必須要有個能輔助他的妻子。而她永遠無法給予他想要的。
她咬緊嘴唇,嘴唇咬的發白,「既然註定跟千惠結婚,為什麼還那樣對我?你該知道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凰北玥漆黑的眼眸劃過一絲憂傷,嘴角卻戲謔地笑:「你長的那麼漂亮,怕你被別的男人搶走,所以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他唇角輕輕一掀,「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覺得值得么?」
「你真自私。算是給我好好上了一課。」她雙手撐在他胸膛上,用力地推,「我要兩百萬,然後再也不騷擾你了。」
「很好,我給你一千萬。」他表現得更像是若無其事,比她更加無情。
郁可燃終於再也忍受不住,聲音猛然拔高:「凰北玥你無情無義!禽獸!我恨你!你給我滾!」
凰北玥眸子一暗,一閃而逝的是驚魂的白光。她不再裝了,終於開始發揮野性的本性了?他發現自己已經鍾愛一種遊戲,把郁可燃逼到臨界點,看著她爆發。這樣他才開心。真是扭曲的心思!
就這麼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一把撕碎了她的衣領:「郁可燃!你要知道,你的愛恨對我無關緊要!」
郁可燃被徹底激怒,那一晚只是受了引誘,一時失足而已,他根本不值得她愛。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眼淚卻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對你無關緊要?好,我告訴你,我也嫌你臟!跟你上床的那晚,是我瞎了眼。」郁可燃是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眼睛里都是凄艷和恨意。
「滾!」她最後竭盡全力,大喊了一聲。
凰北玥卻大手一扯,把她重新扯回他懷裡,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把她抱到床上,動作自然而然,沒有一點愧疚。
他在她眼睛上狠狠吻了一下,力道那麼重,那麼猛,他的聲音卻那麼冷,那麼靜:「滾,那也在我要你之後。」
「不,滾,你給我滾!」她哭泣著嘶喊,不斷地掙扎出他的懷抱。「我不會讓你再碰我。」
「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房間在幹什麼,就安靜!」他輕聲說道。
她果然安靜下來。她最怕的便是難堪,而最了解她的,終究是他。
凰北玥真的不想這樣對她,可是心裡太遺憾了!得不到她的遺憾折磨著他的心臟,他只能用卑鄙的方式得到她。
她眼睛里的決絕和恨意似乎永遠無法消除。即使他花心思哄騙她恐怕也是無用功。那就痛痛快快地恨下去吧。既然註定做一個負心人,便不在乎她的恨與不恨。
俯下身,用力地親吻。
就當是永別,最後一個吻……一切動作停歇,凰北玥翻身坐起來。雖然不是第一次,依然有濃稠的鮮血從她身上流出來。她似乎感覺不到痛,空茫地看著天花板,眼睛沒有焦距,似乎放棄了所有關於希望關於愛情的那些天真爛漫的幻想。
她的額頭都是冷汗,濕淋淋的黑髮糾纏成一團散在枕頭上,顯得她臉色越發的慘白。這樣的慘白讓凰北玥心裡一陣顫慄,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疼油然而生。
她依然很安靜,一句話也不對他說。沒有哭鬧,沒有歇斯底里,甚至沒有眼淚。安靜地不正常。
他活了二十餘載還沒怕過什麼,可是他害怕她那空茫沒有焦距的眼神。
「閉上你的眼睛!」話說出口,卻是冷漠而高傲,一手拿毛巾開始輕輕擦拭她身上的血跡,擦拭完畢,把毛巾一本正經地折起來,放進自己衣兜里。
然後他發現他的手指在劇烈地顫抖,便點燃了一隻煙緩緩地抽著。
最後,他把煙掐滅,若無其事地撿起衣服穿上,輕描淡寫地扔給她一張卡:「如果恨,就好好恨下去。你暫且離開獨島一陣吧,這些錢算是補償。」
然後,他回頭深深看了郁可燃一眼,她還是空茫地看著天花板,似乎對他的去留無所謂,也對那張銀行卡無所謂。
他垂下眼帘,開門走了出去。冷風迎面撲來,他的臉固執地撇向一個方向,下巴維揚,只有眼神在風中頹唐。他一向是個狠絕的男人,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覺得自己喜歡郁可燃,可是還沒喜歡到要放棄一切的地步。
他以為這一次轉身,就結束跟她之間的一切了,一場情事消滅了他對她得不到的遺憾,然後,再也不會回眸,各奔前程。可是,人的生命哪裡越得過命運的藩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