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商定
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那麼餘下的不是鬧,而是要面對,然後解決。
林頂天這人的本性是不會改的,他一向都是遇事先發頓脾氣,又或者找當事人出氣,等他發泄完了,再開始考慮怎麼解決問題。
一開始聽到林以宣懷孕的事時,他就想摔碗拍桌子指責林以宣的不是,好在王老爺子和李老爺子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及時拉回了他的神智。不然,今天這見面會就成了他發脾氣的表演會了。
杜秀影從聽到女兒懷孕的事情后,就一直盯著林頂天,她太了解他了,所以更怕他鬧起來。好在,他控制住了,不管他是為什麼控制住的,杜秀影都覺得感謝。
女兒未來的婆家就在面前,她不想自家女兒因為她的父親讓婆家的人看輕,更不想她日後的日子難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叔叔阿姨,這事都是我的不是,以宣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司昊心裡得意,面上卻一臉的慚愧,至於責任他自然是不會讓林以宣一個人背的。
林頂天心裡堵著一口氣,在開口之前清清嗓子,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僵,畢竟人家態度良好,也願意承擔一切責任,他若是鬧得太過,指不定最後受傷的就是他女兒。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結婚的事自然得提前。」
司老爺子一見林頂天鬆口,立馬介面道:「這是當然,以宣懷得是我們司家的孩子,阿昊若是沒個擔當,我頭一個就不會饒他。」
「親家若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話,我們就先商量一下結婚的日期。」趙雨欣是典型地打蛇隨棍上,一點都放過這趁機爭取福利的機會,若不是這結婚都有一定的要求,她巴不得林以宣今天就成自己的媳婦。
杜秀影深知這事早就成定局了,不過就是時間提前了一些。「這個的確要好好商量一下。」
「說的對,這是我們家第一個出嫁的女兒,要重視。」杜鵬也笑著應了一句。
接下來,包廂里的長輩們都互相交談起來,各種意見都有,一反剛才只有幾位老爺子交談的場面,不說熱火朝天,也算是熱鬧非凡。
林以宣和司昊雖說是當事人,不過有這麼多的長輩在,根本就沒有他們發表意見的地方,兩人裝傻充愣一番,就直接閉嘴吃菜去了。
到是陪著林以薇的閻澤凱心裡那個憤慨啊!
到不是他想討伐什麼,他只是單方面地覺得自己跟林以薇家人見面不夠正式,婚禮拖在林以宣他們後面很委屈,沒想到現在連孩子也晚人家一步,真是有夠憋屈的。
其實他心裡最想說的是未婚先孕這個辦法為什麼他就沒想到要用在林以薇的身上呢!
林以薇盯著男友一臉憋屈的表情,不明所以,只當他是想到公事,心裡不順意,到沒有想到他是在計較這個晚了,那個遲了,若真知道的話,指不定就要當面翻他白眼了。
「以宣,這菜不錯,味道也好,你可以多吃一點。」司昊見一群長輩現如今是說得口沫橫飛,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就帶著林以宣轉戰到小的那一桌,端茶送水,夾菜盛湯的好不殷勤,看得一旁準備起鬨的杜麗娜等人都歇了心思。
「恩。」林以宣是真的餓了,一開始為了照看王老爺子、李老爺子、司老爺子和外公外婆五個老人,她和林以薇沾到嘴裡的東西可沒多少,林以薇現如今一個人,餓一頓感覺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現在就不一樣了,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不說考慮自己,也要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一下。
作為一個母親林以宣是陌生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學著成為一個好母親。
杜麗娜眼瞧著林以宣他們相親相愛的樣子,突然對愛情也產生了一種期盼,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遇上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可能就像現在姐姐們得到的——一個真心對自己的好的人。
有的時候,女人其實要求那麼多只是因為眼前的男人還沒有做到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步,若非如此,沒有一個女人想要為難自己的愛情。
「宣姐姐,你能不能要吃得這麼香,本來我已經不餓了,可是看你吃得這麼香,我又想再吃點了。」假裝埋怨地看了林以宣一眼,杜麗娜癟嘴道:「我要是長胖了,都是因為宣姐姐你吃得太香,引誘得我不得不多吃,嗚嗚。」
林以宣好笑地看著一臉哀怨又吃得香的杜麗娜,嗔了她一眼,無奈地道:「自己貪吃關別人什麼事,我就不相信在學校里,你有少吃零食。」
「唉,這零食是零食,正餐是正餐,這可不能混合到一起哦!」義正言辭,杜麗娜不會承認自己在學校,零食比正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機會更多的。
「說的對,零食和正餐不能相提並論。」杜心悠和杜心蕾也是零食愛好者,一聽零食和正餐打戰,立馬投向零食的戰鬥營。不過讓人覺得妒忌的是這兩小丫頭都是光吃不長肉的類型,別人減肥減得想哭,他們到是痛快,怎麼都吃不胖,這可是林以宣曾經最羨慕妒忌恨的一點啊!
「一群沒良心的傢伙!」
「才沒有,我們只是在維護零食的主權。」
林以薇和閻澤凱都沒有插嘴,兩人較有興緻地看著他們為了零食和正餐的問題熱切地打交道,笑笑鬧鬧地卻是兩不相幫。
鬥嘴不是打戰,互相說笑,沒有仇怨,只是相互打趣幾句,有利於增加感情。
「罷了,你們也就是拿我當借口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得了,我准了,你們就敞開肚皮好好吃一頓吧!」
林以宣的話音一落,桌上的一群小的立馬歡呼一聲,舉著筷子大吃大喝起來,那動作那速度讓人不禁懷疑他們先前說的吃好了是不是在客套。
「昊,別理他們,都是一群吃貨,吃個東西也要找理由。」林以宣看著得償所願、高高興興地一群弟妹,搖頭輕笑,然後夾著司昊喜歡的菜放到他的碗里,「你也吃一些吧,等一下等爺爺他們商量完了,我們再叫服務員上幾個熱菜。」老年人跟他們不一樣,腸胃較弱,要多注意才能保持健康。
司昊想著等一下的確還有一些事要辦,餓著肚子可不能好好乾活,便點點頭,拿著筷子和碗吃了起來,只是這動作這速度依然優雅,完全不像林以宣他們雖然看似有禮,舉止之間卻多了一抹肆意。由此可以看出兩個環境里培養出來的孩子,即使再怎樣都能看出明顯的區別來。
對於這樣的對比,可能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若是有外人在就不一樣了,只需一眼,差別立馬顯現。
等到林以宣他們這群小的吃飽喝足之後,一群長輩的結論也已經討論出來了,跟林以宣想得一樣,她個人想得生完孩子再辦婚禮的要求很明顯被拋到了一邊。司老爺子說的訂婚和結婚在最短的時候內一起辦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看來,不管是自家父母還是未來的公公婆婆都是一個心思,也是,那家女兒就懷孕了還不結婚的,除非沒新郎,她這樣樣不缺的,家人都不反對,若是不嫁出去才真是有問題了。
事情定下來了,訂婚還是如先前說的那樣,至於結婚的事,因著所有人都能等,林以宣的肚子等不起,就定在了八月末在北京結婚,兩樣事情,一月完成,這速度都不帶打折的。
林以宣坐在一邊,低著頭不吭聲,其實也沒她吭聲的地方,這種事若是沒懷孕還容得他們挑上一挑,可惜這最後的許可權都讓他們自己雙手奉上了,現在這般自然是聽之任之了。
不同於林以宣的沉默,司昊到是相當地高興,依他的想法,能早一天把林以宣娶回家都是一個進步。自他遇上林以宣到現在,他的愛情之路可謂是困難重重,若是林以宣本人的問題那還算了,可是是別的男人惦記他的心上人,他怎麼可能放任,所以他早早地將人鎖在自己的身邊在他看來就是最好的方法。
得償所願,這森森白牙豈有不露的道理。
兩個小兒女沒意見,這婚事基本上就由一群長輩商定了。
因著商定的時間花得長了點,這一桌的菜長輩沒怎麼吃,司昊本想再叫些菜把這些替換了,可王老爺子他們都是苦汁里泡大的人,即使現在的生活好了,卻也不肯輕易浪費,其他人也贊同,無奈,司昊便讓服務員把這些菜逐一端下去熱了重新端上來。
至於其他長輩,雖說這飯吃得晚了一點,但是因為剛才的討論中,不說每個人的意見都被採納,不過因著大家都有參與,又沒出現什麼太大的分歧,事情還順利地解決了,這飯吃下來也算是個個都滿意。
林以宣他們很老實地陪著、等著,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他們才一一把人送走,等到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鐘的事了。
「我今天真的很高興。」摟著林以宣柔軟的身子,司昊心情大好地感慨。
林以宣知道他話里意思,搖頭失笑,心裡卻甜蜜。
「當然了,能娶到我,你還高興,我可是要動手教訓你的。」揚揚自己的小拳頭,林以宣故作兇猛地看著他。
「是嗎?」司昊一臉笑意地問。
「當然……」林以宣崩不住臉就笑了。
「那我就來試試。」司昊一見她燦爛的笑容,他便忍不住撲過去吻住了她的唇。
「唔……」
婚事定下來了,最大的問題就已經解決了。
林以宣的工作本來就只局限在家裡的工作室里,現在又是懷孕又是要結婚的,她的活動區比起從前又縮小了不少。
之前工作室、花園、房間到處亂竄,無人敢說一個「不」字,高興時拖著司昊在北京城裡四處逛,不高興時拉著司昊四處找館子大吃發泄。如今,不要說外面,就是這四合院里,她就是在花園、工作室里多逗留一下都會有人在旁念叨。
自由被限制,當事人又無力反抗,末了,林以宣就只好拖著司昊陪自己,心想坐牢也得有個伴才是。
訂婚結婚都已經訂好了,儘管事情沒說今天就辦,不過日子定下來了,林以宣名義上就已經是司家的人了。
名義這回事只是讓司家的人對林以宣的關心更勝從前,卻不耽誤家裡人關心愛護她。畢竟林以宣他們這一代,林以宣是第一個出嫁的,也是第一個當上母親的,佔了這麼多個第一,自然,長輩們的目光也更多地放在她身上,如此林以宣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國寶,比之熊貓的地位估計還有上升的空間。
「以宣,來,把這雞湯喝了,這個可是用土雞熬了好久的,對你和肚子里的寶寶都有好處。」杜外婆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林以宣身上,每天樂呵呵地跟丁嫂、趙雨欣他們湊一起,就商量著要給林以宣做好吃的。
這不,每天兩頓湯,現在正是杜外婆固定地送湯過來給她喝的時候。林以宣不是不想拒絕,不是不想讓杜外婆休息,而是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杜外婆他們的好意。
本來有好喝的湯和補品是一件幸福的事,硬要說不愛喝的無非就是自欺欺人,又或者是彆扭難當的人,再或者就是像林以宣這樣的人。
湯和補品是好東西,美味又營養,隔幾天喝上一碗,自然是快活似神仙,可是若是天天喝,一連一個星期每天四頓地被人招呼,湯和補品就是再好林以宣也消受不了,特別是她現在一點都不餓,看著送到面前的湯,林以宣恨不能隱形加穿牆而去。
話說夫妻一體,林以宣自那天商定婚期之後,回到四合院就徹底地失去了所謂的自由,外公外婆、司老爺子、司氏夫妻再加上重新又搬回來的父母,林以宣身邊照顧的人那是一大群,拿著吃食對著她的人更是排起了隊,若不是她極力抗拒,說不定現在她面對的不是一天四頓的補品,而是數不清的吃食了。
難怪有句話這麼說,你可以像豬一樣生活,但是你永遠無法像豬一樣快樂。
這一個多星期,她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豬的生活,至於豬的快樂和幸福,她是真感受不到。
「外婆,我接您來可不是讓您下廚照顧我的,你看看外公他們多休閑,您不是喜歡打麻將嗎?明天我讓唐叔他們給您找幾個牌搭子,您也好好地輕鬆一下。」將雞湯放到一邊,林以宣很是迅速運轉自己的腦細胞開始轉移話題。
杜外婆坐到旁邊,拉著外孫女的手,慈祥的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
「說什麼輕鬆,忙習慣了,反而是坐下來之後覺得閑得慌,還是有事做的好,至於打牌,什麼時候都行,不急不急。」
「外婆,我好著呢,丁嫂會看著我的,你就放心吧!」
「這孩子,外婆燉得湯有這麼難喝嗎?」
眼見杜外婆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了,林以宣不好再耍花槍,老老實實地把湯喝了,這才把杜外婆送出門。
因著她一個人出去散步什麼的都會驚動其他人,喝湯喝的有些撐的林以宣便在房間里來來回回了走了好幾圈,算是幫助自己消化。
想到這些天的生活,林以宣不得不說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的,這般又吃又睡地,居然沒像上一世那樣發福,她真的很難想象自己胖成那樣之後的情形。話說她馬上要穿婚紗來著,不管是訂婚時穿的禮服還是結婚時穿得婚紗,她從內心深處來說是想自己親自抄馬的,無奈現在身有牽挂,無法如願。
好在訂婚禮服已經做好了,至於結婚禮服穿別的設計師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從從事設計師這一行之後,她逛街買衣服的樂趣可是完全沒有了,現在趁著自己不能動手之際,享受一下別人的服務也算是一種不過的體驗。
癱坐在沙發之上,林以宣發現現在的自己不僅僅是腦子懶得動了,就連這身體也懶得不想動了。
「唉,不知道的以為我這是懷孕引起的妊娠反應,知道的就不行了,還以為是在養豬豬呢!」
推門而入的司昊一回來就聽到林以宣自我打趣的話,這段時間林以宣有享受到補品的好處,司昊也沾光喝了不少。
「一個人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啊,我只是在打趣自己都快跟豬一樣了。」皺皺俏鼻,林以宣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安詳卻帶著一絲無奈。「是不是所有懷孕的人都跟我一樣?」
順勢坐到她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司昊寵溺地撫平她眉間的疙瘩,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真不想喝就留著我回來喝。」
「如果真的能留下來就好了。」
不管林以宣的心情如何,該做的事林家、杜家、司家都不會少,更何況是結婚這種大事。
對於林家人來說,這次結婚的人雖然不是長子,也不是長女,但是其重視程度依然不可小覷。
雖然沒有人說林以宣是這個家的靈魂人物,但是也是不可缺少的一員。
一個家裡只有每個人都齊了才算圓滿,即使是嫁出去的女兒,也不能改變她是這個家裡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現如今,訂婚宴在即,按理林家人和杜家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無奈地點在香港,司家人又早早地著手準備,現在即使他們沒看見,也知道場面非同一般。不過,訂婚在林杜兩家人的心裡是比不上結婚重要的,所以林杜兩家人理所當然地就將目光和精力都轉向了準備結婚典禮這件事上,雖說這件事司家得佔主要位置。
林頂天是個彆扭的人,跟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現在面對他自己第一個出嫁的女兒,他心裡雖然有些遺憾自己不是掌大權的人,卻也不妨礙他想要把這個婚宴辦得隆重盛大。
杜秀影了解丈夫的意思,雖說對於丈夫的這種彆扭她挺看不上的,她只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可瞞得,瞞得還是自家閨女。不過,只要是對自家女兒好的,她即使看不慣也不會傻得在這個時候挑刺,惹來不快和分歧。對於小女兒出嫁,杜秀影心中哪怕非常不舍,她也得打起精神來好好為女兒操辦婚事,畢竟這結婚一生才一次,她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在這個時候留下任何遺憾。
搖搖頭,彷彿一切都還在昨天,那躺在自己臂彎中的小糯米團一般的女兒,一轉眼不僅要嫁人了,居然還要當母親了。
時光飛逝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大姐,你就放寬心吧,我看阿昊為人不錯,對以宣也體貼,他們在一起會幸福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就阿昊重視以宣的樣子也知道這日後是個會疼人的。」杜萍也是當母親的人,自家大姐這兩天魂不守攝的,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她也相當的感慨,在他們眼裡還是孩子的小女孩,轉眼就要嫁人,不說大姐,就是她這個當姨的也是相當不舍的。
女兒嘛,想多留又怕留久了留成愁。
還是當嫁就嫁吧!
「你說的這些我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一想到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一下子就成了別人家的,這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放不下。」
「這放不下也得放,再說這嫁人是喜事,嫁得好更是喜事中的喜事,我們還是高興一點的好。」
嘆口氣,杜秀影何嘗不知道這是喜事,只是這人的心啦永遠都在變。若是女兒嫁得晚了,要擔心,嫁得早了,也擔心,所以說這日子從來就不可能永遠都是平靜無波的。
「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只是以宣這孩子我總覺得虧欠,她從小就懂事,若是鬧騰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就是太懂事了,反而想給她更好的。」
「誰說不是,都是好孩子,大姐,現在日子都好了,你也不要太計較過去的事了。」苦日子,大家都是從裡面泡著長大的,能理解卻不希望一直生活在過去。
「也許你說的對。」杜秀影想想這一生,自己一路走來算不上差,卻也算不上好。以前為了日子好過到處奔波,孩子在家都交給小姑子杜茹春在管,放假就送到父母哪裡,真心來說不只是丈夫,就連她自己跟孩子們相處的時間都不是很多。
兒子也好,女兒也罷,他們的成長過程中,他們這對父母恐怕更多的是像陌生人一樣來來去去,卻不曾真正陪他們做過什麼。
「大姐,孩子們都大了,也懂事了,不會因為過去的無奈而怨恨什麼,而且當時就那樣的條件,誰家的孩子都是那麼走過來的,不用太過計較和在乎,再說這吵吵鬧鬧也是一家人嘛!」
當時的社會和條件都不是他們能改變的,而且他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變一切。那時的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一些,可好歹他們一直都在一起,沒有缺了誰,更沒有少了誰,更甚至在那樣的條件下,明明飯都吃不飽也堅持送孩子上學,如此,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人吶,都要學會知足才好。
「是啊,吵吵鬧鬧一家子,唇齒還有嗑碰,何況是人。」
「大姐能想明白就好。」
這廂杜秀影和杜萍聊過之後,心情平復了許多,所謂為母則強,更何況是杜秀影這樣要強的人。以前她是沒辦法給兒女最好的,只能咬著牙往前走,而且他們那個時代,不好說什麼,只能說造化弄人。現在她有能力給自己的兒女最好的,那麼她自然不會吝嗇。
對於自己的財產,杜秀影沒有什麼到最後再分的意思,她是按先前就想好地把準備分配給三個孩子的東西平均一下,公平分配,誰成家給誰,並不因為那個孩子現在的成就高低而多給少給。
雖說人的心一生出來就是偏的,前世杜秀影也是偏著兒子,她的思想再開闊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後輩子靠兒子的想法她還是有的,而現在,情況不同從前,見識多了,就不再拘於男孩女孩了。
說起來,人只有想得開才能活好,無他,唯心寬爾。
這廂,杜秀影在妹妹的安撫下放寬了心,不再糾結於自家女兒這麼早就要嫁出去,也不再想什麼過去的自己是否虧欠了女兒,此時的她正攢足了勁想著把林以宣的婚禮辦好。
那邊的小院子里,杜家一群感情甚好的小的卻突然吵翻了天,事情起因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為了當伴娘和伴郎的事。話說,杜家和林家都是女孩多,伴郎的位置還有剩的,伴娘就不行了,林家的女孩兒都還未到,現在爭不了,可是光是杜家的三個女孩,儘管有一個因著年齡自動棄權,可剩下的兩個也能爭起來了,這不得不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戰爭啊!
杜麗娜一心想湊熱鬧,之前心裡也有過打算,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下面的小的也有心思,這不,連安排都沒弄清楚的兩姐妹就這麼爭起來了。
「杜磊,我是你姐姐,到時你當伴郎一定得把位置給你姐我留下來,知道嗎?」杜麗娜扯著杜磊的一隻胳膊,理直氣壯地道。
杜心悠年紀小一點,卻也不輕易認輸,特別是他們這些姐妹的感情確實很好。別的什麼她是幫不上,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表現的機會,她怎麼肯輕易放過。儘管這一爭會得罪其中一個姐姐,她也毫不在乎,反正她就是認定姐姐會原諒她的。
大步上前,她一把抱住杜磊的另一隻胳膊,叫道:「我是妹妹,娜姐姐你怎麼就不知道以大讓小呢,而且薇姐姐他們都是情侶檔,娜姐姐若是找了男朋友,我還就真不爭了,可惜不是,所以這個位置你一定要讓給我才行。」
「什麼!」瞪大雙眼,杜麗娜突然覺得自己不早戀其實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說的是事實,娜姐姐不找男朋友不是我的錯,所以這個伴娘的位置我是不會放棄的。」得意洋洋地揚著小腦袋,杜心悠見杜麗娜瞪大的雙眼,臉上的笑容不禁更燦爛了。
杜麗娜伸著食指指著得意洋洋的妹妹,心裡那個憋屈啊!
姐姐都被妹妹騎到頭上來了,理由竟然只是因為她沒有找男朋友,內牛哪個滿面。她一個大好青年,不好好學習,盡想著情情愛愛算怎麼回事,而且這小丫頭以為誰都是未來二表姐夫,早早就慧眼實珠挑中自己未來的媳婦。
「啊,杜心悠,你丫的是不是想說你已經找了男朋友了啊!」
「呃!」詞窮了。
林以濤看著吵著吵著突然不說話的兩個表妹,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年少輕狂,他也曾有過,那時若不是因為有妹妹在旁邊鼓勵和對比,他也許也會對那個他曾動過心的女孩表白,續而疏忽學業,像從前那個因為所謂的愛情放棄一切的同學一樣為了心中的那個人打架、開除。
當然,他並不是說早戀里就一定會有打架,其實他也曾想過自己或許會遇到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即使兩人在談戀愛也能顧著學業,可事實證明,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那麼好的自制力,更沒有顧全大局,處理瑣事的能力。
他們都只是普通的孩子,想要浪漫,想要開心,卻忘了得到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有這個能力護住一切。
「麗娜,心悠,你們先喝口茶,這事不急,咱們慢慢商量。」兩個都是自己的妹妹,說誰錯都不行,讓誰放棄都不對,畢竟眼前兩個妹妹他說誰都是得罪,他這個做哥哥的吃罪不起啊!
王雪婷站在一旁,也附合道:「是啊,萬事好商量,別傷了大家的情份。」
閻澤凱看著這場面卻是覺得很新鮮,看看身邊的林以薇,再看看和稀泥的林以濤和王雪婷,他到沒插什麼嘴。一是他家裡的兄弟姐妹不多,平常人人都讓著他,除了哄過林以薇外,他著實不知道怎麼解圍,二是他覺得沒必要,因為人的眼睛會反應出很多的情緒,他著實沒看出他們誰有生氣的樣子,即使表面看起來鬧得很兇。
拉著林以薇的手,兩人退後幾步,把地方空出來,以免妨礙林以濤他們和稀泥。
林以薇看著一臉興味的閻澤凱,很想動手拍掉他臉上的笑容,可想到他並沒有惡意,她只好扯扯他的袖子,提醒道:「你這是笑什麼,就不怕大家群起而攻之,討伐你幸災樂禍么?」
「你捨得讓他們討伐我么?」湊到她身旁,閻澤凱小聲問。
「有什麼捨不得的,看人笑話就該被教訓。」看著他一臉欠揍的樣子,林以薇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無奈此廝平常堅持鍛煉,肌肉結實,實難上手,某薇堅持一陣就主動敗了下來。
閻澤凱可能是胸有成竹,也可能是早知道結果,反正他沒攔著林以薇,等著她「盡興」才笑著握住林以薇白皙的小手問:「別生氣了,我就是看著你們家的兄弟姐妹的相處之道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林以薇本也就沒生氣,她會動手也只是兩人的習慣使然。閻澤凱寵她,把她捧在手心裡,她如何會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他們都太年輕,很多事情還需要磨合,要知道愛情和生活其實是兩回事,若是分不清,好日子是過不長的。
此時見他是真的好奇,想到閻家的子弟確實少,又不常在一起,這種場面定是第一次接觸才引得他如此關注。
「是啊,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嘴唇和牙齒都有磕到的時候,何況是我們,不過我們都知道分寸,所以這打打鬧鬧的相處方式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一種增加感情的方式。以後你跟他們熟了,他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善其身。」
吵也好,鬧也罷,只要不傷根本,他們是由著自個的性子發展的。
人是要守著某些原則和底線過日子,可是這不表示他們要讓規矩把人拘成木頭人一般,一個指令一個行動。
「很奇妙的相處方式,有種讓人很期待的感覺。」這樣的相處方式看起來好似沒規矩,可閻澤凱卻很羨慕他們的親近。
「你喜歡就好,不然我還得擔心以後你們不好相處呢!」
「怎麼會。」
他既然認定了林以薇就不會對她的過去和家世什麼的挑三撿四,而且林以薇能容忍他的缺點,他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她的一切呢!何況這些東西他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因為沒有所以才會好奇,續而想要擁有。
林以薇見他不是客氣,不禁對他更親近一分,他們之間有距離,不管誰走多少步,她只知道若是有人猶豫,那這距離就會無限增長,而不是有限縮短,所以她在乎他對她,對她家人的看法。
「相處過後,你才會真正了解你到底是真喜歡,還是一時好奇。」
閻澤凱瞧見她眼裡的認真,沒有像之前那樣否認,也沒有急著讓她相信,他想說點什麼,無奈杜麗娜和杜心悠的「戰爭」又繼續了,不只他們,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他們重新拉了過去。
「心悠,我是姐姐,我說得算,你要是真那麼想當伴娘的話,薇姐姐的讓給你。」一人一次,很是公平,杜麗娜自以為是地拋出誘餌。
「哼,我還是妹妹呢,娜姐姐你以大欺小,羞不羞啊,而且薇姐姐結婚,誰知道是什麼時候,空頭支票我也會開。」不為所動,杜心悠瞪大雙眼,看向杜麗娜,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好似在比眼睛大。
「怎麼這樣,心悠,你是一定要爭嗎?」
「當然。」
林以薇見他們越鬧越沒個樣子,嘆口氣,上前將兩人拉開,笑道:「有什麼好爭,還空頭支票都出來呢!越鬧越不像話了,這明面上就有兩場婚宴,一個參加訂婚宴,一個參加結婚宴,不就好了。」
「耶,這樣也可以呢!」這個時候,杜麗娜才想起來,這訂婚和結婚在一個月里分兩次完成,可不就有得分了嗎?
「恩。」
杜心悠要的是能參加,不管是訂婚還是結婚,能有一個表現的機會她就滿意了。
得償所願,杜麗娜和杜心悠都心安了,他們兩個本就沒有什麼重大的問題,會爭也不過是一時之氣,現如今兩人的問題都解決了。這不,手一拉,兩人又親親熱熱地貓到一旁去商量誰先參加誰后參加去了。
在場的人看著他們,只覺得剛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錯覺。
從頭到尾都窩在一旁吃點心的杜心蕾鄙視地看著一時晴天一時雨的姐姐們,直覺得他們越活越回去了,這麼點小事值得這麼計較么。
說來,林杜兩家的孩子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做起事來都是相當有分寸的。
林以濤見他們不鬧了,忙招呼閻澤凱他們坐下,閻澤凱也不客氣,拉著林以薇就直接坐到林以濤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去了。
林以宣平常是躲不開補品的,今天趁著大家都在,林以宣看著時間點跑路,不過等她來的時候,這裡面的氣氛可不像之前那般交雜著鬥爭、無奈、笑容,現在這裡面可是一派的和諧,個個都是有說有笑的,即使不開口的也吃得高興。
環視一周,林以宣雖然看不出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打算問剛才發生過什麼事,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躲過喝補品的時間。
「你們在聊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要不說出來讓我也高興一下。」
「啊,宣姐姐,你來的正好,我們剛才說你訂婚的時候穿什麼呢,你給我參考一下。」杜心悠一看到林以宣就想像小時候那樣撲過去的,還好她身邊的杜麗娜反應快,不然的話指不定要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騷動了。
不是杜麗娜要小提大作,也不是林以宣擺什麼譜,而是這些天他們被家裡人的耳提命帶地念叨了太久太久,聽得多了,等到意識到的時候,身體比思維還快一步,這不得不說耳提命待有的時候也是一種填鴨式的訓練方式,至少杜麗娜他們已經聽見去並且付之於行動了。
「杜心悠,你這丫頭注意一點,碰到宣姐姐的肚子怎麼辦?」
「啊!對不起,宣姐姐,我一時得意忘形忘了你已經懷寶寶了。」雙手合十,杜心悠很是爽快地認錯,就怕這事鬧到長輩哪裡,自己未來的日子都被嘮叨佔滿。
她這個年齡階段的女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嘮叨了。
林以宣看著他們的舉動,本人到是被他們倆弄得愣了一下,隨後想到長輩們嚴陣以待的樣子,心領神會,想著自己被補品包圍,這些兄弟姐妹們大概就是被叮囑包圍了。
「麗娜,我沒事,你不必搞得這麼緊張,我又不是玻璃人,還一碰就碎了。」
「可是……」家裡個個都很緊張你啊!
「沒有可是,我們是姐妹,我相信你們。」
「那……那好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誰還敢有意見。
有了林以宣的准許,杜麗娜他們雖說沒僵著身子,一副隨時準備飛身保護的樣子,卻也是離她幾步遠以表示安全距離。
之前,林頂天和杜鵬他們兩家已經搬遷新居了,這兩天因著林以宣懷孕、訂婚、結婚的事情全部擠到了一塊,他們為了方便照顧林以宣和準備結婚的一些事宜又重新搬回四合院居住,就是林以濤和林以薇也跟著搬回來了,當然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王雪婷和閻澤凱。
林以宣都走到結婚這一步了,林以濤和林以薇的事,即使長輩們心裡有其他想法,這面上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他們去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最高興的莫過於閻澤凱了,他心裏面可是打算好了要在林以濤之前把林以薇拐進結婚禮堂的。
林以薇不知道閻澤凱的想法,她現在想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在一旁幫幫忙,然後看著自己的妹妹快快樂樂地出嫁。
對於所有人齊聚四合院的景象,林以宣看著非常的開心,雖說時不時地會有些小事,但是有家人陪伴,真的很幸福。有的時候她甚至想若是家人能永遠這樣圍著她一個人轉就好了。
唉,人要懂得知足才好,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偶爾相聚就是幸福。
「對了,你們還沒說你們在爭什麼呢?」
「還能有什麼,這兩丫頭能爭的無非就是誰當你的伴娘。」杜麗娜和杜心悠被問到,不好意思開口,林以薇可沒有這顧慮,就笑著把事情說了。
林以宣聽了前因後果,抱著肚子哈哈大笑,等笑夠了才道:「別爭了,別爭了,到時人人有份。」
依著司昊的想法,到時就算沒有八個伴娘也會有四個,他們這麼積極到省了他們找人過來幫忙。
「啊,要這麼多人啦!」
「恩恩,所以你們到時都可以如願的。」
鬧了一出烏龍,杜麗娜和杜心悠都安靜了,林以宣笑著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天,最後還是被到處找人的趙雨欣叫回去了。
一轉眼,林以宣懷孕都滿兩個月了,此時她的肚子還是平坦一片,若是不知道的人,根本不會相信她已經懷孕了。不過有的人即使懷孕五六個月,從身後看去也難以看出是孕婦,這一世林以宣很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她不想像前世那樣等到身材成型才後悔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注意過。今生她不僅早早地就注意到了,就連身邊的妹妹們她也一一注意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引導他們,以免他們重蹈覆轍走上自己的老路。
現在她懷孕了,一開始是時時補,天天補,她本人雖說覺得太多了,卻也認命地又吃又喝,誰知原本沒有什麼反應的她,突然之間就開始有妊娠反應了。以前愛吃愛喝的現在連看都不能看,還對氣味敏感。
這可愁壞了大家,原本天天給她準備補品的杜外婆他們為了讓她多吃一點可是煞費苦心,只差沒成立一個研發小組專供她使用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這幾天為了結婚的事忙得團團轉的司昊回來發現平常這個時候都在睡午覺的林以宣居然坐在陽台邊發獃。
林以宣聞言回過頭,撐著下巴,身子倚在一旁的軟墊之上,慵懶地道:「還能怎麼樣,每天吃了吐,吐了吃,煩死了。」
大概現在對林以宣來說最幸福的事就是睡覺,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更不用痛苦地面對一堆補品,等著吃了再去吐。
「昨天買回來的梅子不管用?」因著林以宣孕吐的關係,司昊收集了不少緩解的辦法,一一送到她面前,只盼著她的胃口能好一些。
天知道看到她一天比一天瘦,他都快急瘋了。
「不是,有緩解,不過這種事情是正常反應,大多數的孕婦都有,又不只我一個,你不要太擔心了。」
環著她纖細的肩膀,摟緊她變得更加單薄的身體,司昊真的很難想象這樣的她能安全孕育他們的孩子,有一瞬間他甚至恨自己怎麼就這麼急,不等她再長大一點。
「真的沒事嗎?你都沒有注意到你這短短的日子裡瘦了多少。」撫著她越來越立體的小臉,司昊心裡的愧疚可是越來越深了。
林以宣從來不知道那般霸道驕傲的司昊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她可不喜歡這個,抬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大掌,感覺到他微涼的體溫,她深吸一口氣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後悔嗎?還是說你不想跟我結婚,也不想要這個孩子?」
「怎麼會!」
「那就行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積極面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出現一點點問題就後退,而且不是我瘦了很多,而是你太在乎了,才會覺得很多很多。」
「是這樣嗎?」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司昊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可笑。
是啊,他不是是就想好了嗎?
現在這樣算什麼?
「當然了,我的愛人怎麼可能是只會後退的膽小鬼。」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吻吻他的唇,林以宣偏著頭道:「等過了三個月就沒事了。」
「恩。」
這段時間對於司昊來說有好有壞,他異常擔心林以宣,卻也開心於司昊自家爺爺跟林以宣的外公成為莫逆之交。之前的日子,他就知道爺爺一個人其實很寂寞,卻總是在他們面前裝著一副「我很好」的樣子,他們若是丟下手中的事情陪他,他不僅不高興還會斥責他們做事不專心。
現在看來,晚年能有一個志趣相投的人也是一種福氣,就像現在,爺爺的笑容比起過去更真實。
這樣就好,至少大家都過得開心,他即將抱得美人歸,爺爺晚年又開心,算得上心想事成吧!
說到悠閑的,自然也四處奔波的。代表性人物就是司昊的父親司仁傑,因著公司需要人坐陣,訂婚宴也需要人關注進度,司老爺子不在,趙雨欣不回,司昊又忙,如此看起來似乎什麼都合適的司仁傑就成了最佳選擇了。
至於司仁傑願不願意,痛不痛快暫時是沒人會關心了。
相依相偎,摟著林以宣的司昊微微低頭,鼻間頓時滿是她頭上傳來清甜的發香,閉上眼,司昊想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享受這寧靜溫馨的下午時光,不得不說這種生活真的很眷戀。略微收緊雙臂,感覺她就在自己的懷裡,司昊猛然有種整個世界就在自己懷中的滿足感。
呵,難怪有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是那牡丹是她,他想他自己也會心甘情願地送上自己的命。
「今天媽媽和外婆送了幾次湯?」
「一早上就已經送了三次了。」伸出三根手指,林以宣癟著嘴,手不自覺地摸摸自己有些鼓鼓的肚子,扭著身子道:「每天這樣喝了再吐真的很難受。」
「明天媽咪要回香港了。」父親一個人在香港,母親就是表現的再好也難掩關懷之意,與其一直忍著,不如儘早過去。
「真噠。」
「這麼開心?」促狹地揚著眉,司昊盯著她驚喜的小臉問。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好像不歡迎未來婆婆一樣,林以宣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小腦袋,怯怯地道:「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每天能少喝一碗是一碗。」
林以宣真的被折騰怕了,到不是外婆和趙雨欣的錯,而是妊娠反應真的很難熬,那種喝了就吐的感覺真的很難受,但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她就是再難受也得忍著繼續喝。
不過,能少一次兩次的還是很好的。
林以宣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富貴人,也沒有什麼富貴命。這不,她吃得清清淡淡的,反應還好,雖然會吐卻沒有那麼嚴重。但是每次喝趙雨欣準備的燕窩什麼的補品,她可謂是喝多少吐多少,甚至吐得順了,連肚子里的存貨也一併解決乾淨,這也是她為什麼那麼高興趙雨欣離開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燕窩對肚子里的孩子有好處,可是每次喝下去之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點都不給面子。
唉,他拒絕接收,她自然也不想繼續吃了。
指不定她就是喝銀耳湯的命,至於燕窩這種金貴的東西,她估計是消受不起。
內牛哪個滿面,難道貧民就是翻了身也享受不了地主的生活?
「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喝了。」
「那怎麼行,外婆和阿姨都說了這些對孩子有好處,不喝不行。」
「真的有好處?」他看她每次吐得那麼難受,實在想不出好處在哪?
「有好處的,雖說大部分都吐了,可是只要吃進去,多多少少還是能吸收到一點點的。」
「抱歉,都是我沒有考慮好,不然的話,你就不用這麼辛苦……」
伸出食指輕觸他的唇,林以宣真的不喜歡他說抱歉的樣子,「我說過了,這種事不能避免,而且每一個女人都這麼走過來的,你這樣的話我會誤會你不喜歡我和孩子的。」
「怎麼會。」
「不是就好。」
司昊見林以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突然想到母親跟他說過的事,笑道:「我們馬上就要訂婚,甚至是結婚了,你還不想改口嗎?媽咪可是說了她想在回去之前聽你叫她一聲媽咪呢!」
「這個到是我的疏忽,我知道了,會改的。」的確,他們的關係早就成了定局,稱呼上若還是照從前一樣,未免有種不情不願嫁入司家的感覺。
「你能明白就好,以宣,其實我真的覺得你最近瘦了。」
聽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種嫌棄的口吻說自己瘦了,林以宣再能忍也炸毛了,回頭張大雙眼瞪著某廝,磨著牙,林以宣很是囂張地指著司昊鼻子罵道,「那瘦了,我明明是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這叫好身材你懂不懂?」
「懂,懂,是我的說錯了。」司昊到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感慨就引得未來的老婆炸毛了。他一向識實務,一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馬就認錯了。
「懂你還嫌,看來你是沒吃過苦頭才會有這麼多的要求。哼,說我瘦,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胖了,到時哭得人可是你。」想著自己前生那體重,一米七二的身高,將近一百四十斤的體重,整個人看起來雖說不誇張,可那體重卻是實打實的重。
若是找一瘦小的男生談戀愛,半夜出去遇到搶匪,指不定她那身板稍微一動就能把那男的完全遮住,到時還不知道誰救誰呢!
咳,她似乎有點跑題了。
繼續點頭,此時的司昊完全是以林以宣的話為宗旨,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她若是長太胖了,到時他不在乎,他相信她自己一定不會少折騰她自己的。
若是女人不愛美,這世面上的減肥產品、瘦身廣告、美容機構都是擺著好看的么?
他想說他不在意,但是他心裡也清楚,他不在意不代表她不在意,涉及他如今的身份,有的時候閑言碎語也會傷人,他不想傷她,不代表別人的言語不會傷到她,不過他既然有了這方面的考量,他就不會允許別人再傷到她。
其實一個男人真要愛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變成什麼樣他都愛,可要是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她就是一個天仙他也不見得能日日守著她。
「不管你是胖還是瘦我都喜歡。」
林以宣臉一紅,打從心裡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容易讓她心亂,從前就喜歡惹她臉紅,現在他們都要結婚了,這男人還是如過去一般,一點都不知道收斂,可她就喜歡他這樣,總覺得這般邪肆霸道的他才是真的他。蹭蹭他結實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洗衣液的清香,心裡有種歲月靜好,此刻永恆的想法。
「昊,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人生真的很奇怪,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霸道專制的人,覺得那樣的人就像父親一樣,讓人覺得壓抑,覺得喘不過氣。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找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誰知道最後找到的是你這樣霸道的男人。」
「我的霸道可都是針對你,別人我還不屑於花那般心思。」驕傲如他,怎麼可能讓她從身邊溜走。
「是是是,我很榮幸,也很珍惜,所以這一輩子你都不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就是你未來的女兒也不行。」鼓著腮邦子,林以宣倚在司昊的懷裡,雙手把玩著他的大掌,斜著眼,用一種酸得死人的語氣對他發出警告。
司昊聞言,露出一口白牙,笑聲朗朗,一陣接著一陣,這不難看出他對剛才的話不僅一點都不討厭,相反地非常的滿意。
「小醋罈子。」點點她的俏鼻,司昊抵著她的額頭,聲音略顯沙啞地呢喃道:「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你說的,不準後悔。」
「不後悔。」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林以宣真心希望此刻永恆。
對於司昊給的承諾,林以宣不說完全相信卻也記在心底,她想若是司昊一直說什麼永遠,也許她還懶得記一字半句。但他從來不說永遠,她卻心甘情願地記住了他說得每個承諾,只因在新的承諾到達之前,前一個承諾他總是已經做到了。
這樣就好,只要他能做到那麼她就願意一直信任下去。
察覺到她略顯睏倦的模樣,心知孕婦嗜睡,司昊便學著之前杜外婆哄林以宣睡覺的樣子輕輕地拍她的背,哄著她入睡。
林以宣本來想說這個動作一點都不適合他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很心安,愛戀地在他懷裡蹭了蹭,閉上雙眼,慢慢地睡著了。
說來林以宣其實是一個依賴心和佔有慾都很強的女人,從前是她沒有人可以依賴,只能靠著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而現在她有了可以信任和依賴一輩子的人,她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繃緊自己的神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直到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放鬆一樣快要綳過頭的神經。
杜秀影他們雖說是一日三餐都照看著林以宣的飲食習慣,注意她的妊娠反應是否嚴重,今天吃那樣比較合胃口等等,卻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他們杜家算得上全部遷到北京了,戶口的事若是平民老百姓自然是有不少問題要處理解決的,不過依著杜家現在的成就和林以宣背後的人,遷戶口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但是公司里的問題卻只得杜秀影他們自己解決,當然總部是要遷到北京的,只是食物原料的來源他們要重新想辦法才行。
由H省直接運到這裡終究不是長久之策,之前北京不是總部,生意上多半是傾向於自由發展,沒有固定的政策,當然也不會像H省那般重視。現在一切都轉到了這邊,杜秀影他們要忙的事自然是數不勝數了。
雖說杜秀影對幾個小叔子心裡都有些怨言,不過她也沒有因此就不信任他們,取消他們運送的貨物。其實每家人都有矛盾,只是別人知不知道的關係,杜秀影是覺得他們喜歡佔小便宜,卻也知道他們心性不壞,而且若是日子都好過,誰願意擔這佔小便宜的壞名頭。
「阿鵬,H省等幾個臨近的省市就不需要大變革了,貨物供應渠道只要不出問題,還如同原先那樣辦。至於北京這些離得有些遠的城市,我們不如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專門養殖龍蝦等一些水產的公司,然後由他們專門供應我們這邊的需求。」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杜秀影就是再沒天賦也知道勤能補拙,為了在這邊站穩腳跟,她可是跟妹妹他們研究了不少資料的。
「大姐,這事我正想跟你說,前幾天以宣和阿昊跟我提了一下真空包裝龍蝦產品遠銷國外的事,我想著國外市場還未完全打開,就先放下,等抽出空了再考慮這件事。現在若是咱們要跟水產公司合作的話,不如我們先藉此機會試一下水,若是成功,也算是搶先佔領了國外市場。」公司開得越大,杜鵬的雄心自然也越大。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事業夢,杜鵬之前沒條件、沒選擇,自然而然地只能窩在鄉下當一個普通的農民,現如今,什麼條件都有了,他自己若不是想大幹一番事業怎麼可能從有條件之後就一直努力學習,他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杜秀影管帳,杜萍一家管公司運作,杜鵬一家則負責開拓市場,這是先前就已經分配好的,杜秀影和杜萍見事情安排的不錯自然不會反對。
「你既然已經打算好了就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吧,這生意不付出哪裡有回報。」
「去吧,若真是沒什麼回報就當我們這輩子的生意只能在國內做。」
大舅是個直性子,說話是直卻不傻,不然也不會現任杜氏的總經理。「阿鵬,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一路這麼走過來,若是越走膽子越小,這路就走不遠了。」
「恩,我知道了。」有了家人的支持,杜鵬自然是放開手腳準備大幹一場,而且還有一個原因他一直都沒有說,那就是他內心深處對林以宣有一種盲目的信任,這也許是因為林以宣每次跟他說的話都派上了用場吧!
杜鵬他們個個都為了公司的運作提意見,舅媽坐在旁邊,很少開口,她是一個非常傳統女人,性子有些內向,原本之前生意還沒有做大的時候,她也是公司的主力軍,只是後來公司越開越大,接觸的人越來越多,與人交際對她來說越來越有壓力了,甚至還為此讓她生了一場病,杜鵬知道原因之後,就讓她做回了家庭主婦,自己到哪她就跟到哪,也算是夫唱婦隨,兩人都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並沒有因為少拿一份工資就計較,所以舅媽每次來參加會議都很少開口,除非察覺到什麼不對才會開口提醒。
其實不計較也是因為沒什麼好計較的,杜秀影和杜萍他們從來沒想過佔便宜,每年分紅都一樣,並沒有因為舅媽不在就把她的那一分給丟下。
現如今林頂天也算是杜氏里的一員,他這個人性子犟,自尊心強,又是那種特別想證明自己的能力的人,依著杜秀影的關係,他進杜氏一步登天也無人說什麼,可是他自己過不了這一關,硬是咬牙要求從小職員做起,說只有這樣才能認真了解這個公司,成為公司里的負責人之一。
杜秀影他們見他說得這般義正言辭,也不勸,由他去了。
公司運作本就沒有輕易插手的餘地,若林頂天真那般理所當然地想要進入領導階層,他們能安排的也不過是閑職,現在他這樣到也順了所有人的心意。畢竟讓一個從來不曾做過生意的人掌舵,誰也不能安心。
林以宣他們對這件事知之不詳,從表面上看他們到是覺得林頂天難得清楚一回,公司不比單位,掌舵和跟著形式走是完全不同的行為模式,若照一個模式走,那就真的離毀滅不遠了。現在這樣,林以宣他們瞧著也好,畢竟父親辭了工作到這裡來,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前世利用工作和人脈的方便,投資水廠,而今生沒有了這些,讓林頂天鬆散過日子,怕是他自己也不習慣吧!
而且林頂天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退休對他來說只怕太早,還是多找點事做,生活會顯得更加充實。
沒有內部矛盾,大家又努力團結,杜氏集團若是沒有好的發展,上天都看不過去。
正式入駐北京之後,各個地區的分店陸陸續續地開設起來,當然這不可能全部是杜氏集團一口氣開起來的,還有不少是加盟的。
公司前景良好,發展也順利,再加上沒有什麼煩心事,杜秀影就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小女兒的婚事上了。
嫁妝什麼的,按一般情況來說,家裡條件好的多給一些,條件不好的就少給一些,現下他們家的條件不錯,女兒兒子都有自己的事業,按說他們只要表表心意就好,可是杜秀影不想這樣,而是按之前所想,認真清算了一下自己現如今的產業和錢財,分成四份。
一份是給她自己和丈夫的養老錢,現在觀念都不一樣了,她也沒想過一定要跟兒子媳婦一起住,留一份算是讓自己安心,剩下的三份,兒子女兒一人一份,誰也不多誰一分,算是公平,至於她的首飾,依著杜秀影的意思是百年之後分給兩個女兒,至於兒媳婦,入家門時就會買齊,想來是不會在意她這個做為母親的一點私心的。
杜秀影做決定的同時,殊不知道杜氏集團的另外幾位掌門人也私下裡在盤算著送禮的事,雖說這些都是他們的血汗錢,可他們心裡明白沒有林以宣的點子,一切都是空談,再者他們感情都很好,所以杜萍和杜鵬兩家出手也非常的捨得。特別是杜鵬,想著這次搶佔國外市場的事,若不是她提醒,他哪裡能抓住這個機會。就算是投桃抱李,他也該給自家外甥女更好的。
正在四合院里呼呼大睡的林以宣可不知道自己隨意提的一句話會讓自家舅舅記這麼久,其實這龍蝦遠銷她也是佔了重生的光。
前世她一個人在國外漂了很久,在飲食習慣上,總是不習慣,後來在美國看到由中國遠銷來的龍蝦,說實話,她其實不怎麼喜歡那味道,她比較喜歡新鮮的,但是還是忍不住買了幾袋。
她也只是想到那銷售情況不錯,才會趁早給小舅提個醒,讓他注意一點。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在臨近訂婚宴前幾天的時候,林家人以及杜家人全部一起前往香港,原本留在老家的林爺爺和林奶奶也在前幾天一起就接到了北京。
雖說林爺爺和林奶奶的兒子不少,可是林頂天是老大,他自認該他給父母養老送終,杜秀影對於孝順這方面也沒有什麼意見,不孝順的話也不會任林奶奶偏心偏成這樣都不說話,就在回家鄉示察的時候將兩老一起接到了北京。
依著林頂天的意思是想將兩位老人接過去跟他們一起住的,誰知林奶奶一聽杜外公和杜外婆都住在林以宣的四合院里,而那個四合院就是她曾經稱讚過的那所大宅院,心裡有些不高興了。
雖說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老家到北京這樣的大城市來住,可是現在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好好過日子才行。先前聽到親家兩老被兒子女兒接到北京的時候,他們心裡其實也是羨慕妒忌的,但礙於大兒子在家裡的權威,他們也只能羨慕妒忌恨,不能做什麼,畢竟哪是人家的兒子女兒,不是他們的。
誰知等了一段時間,大兒子和大兒媳就回來了,還是為了接他們一起去過好日子,他們不舍歸不舍,最終還是接受了大兒子的要求跟大兒子他們一起來到了北京。
看著那麼漂亮的大房子,他們心裡驕傲,覺得也許親家的兒子女兒沒這麼大本事,有心想去炫耀,一打聽才發現他們都住在這裡,只是樓上樓下的問題,至於親家兩老還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她孫女那邊,這本沒什麼,後來聽說那所房子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所大房子,林奶奶就坐不住了,心想那也是我孫女,怎麼親家兩老都住在哪裡,他們卻住這邊,怎麼想都覺得難受。於是,隔了一天林奶奶就竄梭著林爺爺說樓房住不慣,要去跟孫女住,林頂天沒多想就同意了,杜秀影想著四老都熟悉對方,有個伴也好,就跟林以宣打了個招呼,然後將他們送了過去。
林以宣本來也沒有想過搞什麼偏頗給父母帶來麻煩,再者她也不反對給自家爺爺奶奶養老,就讓人收拾了一座單獨的院子給他們住,還好林以宣有先見之明,沒把他們跟外公外婆安排在一起住,而是兩個相隔有些遠的院子,這樣才沒讓大家生活都不安寧。
只是後面鬧得有些過了,使得本想帶著兩位老人一起去香港的林頂天他們都歇了心思,到不是對兩老有什麼意見,而是他們這樣實在不適合參加這種宴會,就以前而言,每次有什麼事,兩老都喜歡躲廚房,現如今去香港,他們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有親家卻也不能萬事都隨自己心意行事,再加上林奶奶他們好鬧騰,林頂天他們自然就只能把兩老留在了四合院了。至於杜外公和杜外婆,兩老也不想去的,可是司老爺子親自邀請,杜外公不好否了人家的好意,最後才點頭應允,不過這都是后話。
林爺爺和林奶奶到四合院之後,林以宣按之前給杜外公和杜外婆配備的一切給兩老配備了一模一樣的,沒有誰的好,誰得壞,除了不是同一隊人馬,卻都是一樣的水平。
「爺爺,奶奶,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就直接跟他們說,他們是我專門找過來照顧你們的。」自家爺爺奶奶第一天入住,林以宣做為主人自然要親自上陣了。
近來,林以宣的生活圈子是小得不能再小了,現在有機會跑遠一點,她絕對不會拒絕的。
林爺爺是個不怎麼會說話的人,他自覺得沒怎麼照顧過大孫子和兩個孫女,心裡覺得讓他們給自己養老有些排斥,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但人都已經來了,孫女也沒什麼意見,他自然是什麼都不說了。
林奶奶比林爺爺想得開,她覺得都是自家孫子孫女,孝敬老人都是應該的。但是她愛計較,遇上有關自己的事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換成別人的,就喜歡裝糊塗,現在她愛計較的毛病又犯了。她一心認為一個外孫女給外公外婆養老是吃虧,就忍不住拉著林以宣的手殷切地道:「你這個傻丫頭,怎麼說不聽,你外公和外婆又不是沒有兒子,要你養什麼老,吃了虧還一個勁地笑。」
「奶奶,那是把我們從小帶到大的人,這一生我有義務去孝敬他們。」小時候,外公外婆為了讓他們吃得好一點,連個雞蛋都捨不得給自己吃,每次都留下來給他們,他們要是真沒這個能力也就罷了,可是有能力卻不讓老人享福,那他們與畜生有何區別。
林爺爺到是覺得自家孫女有本事又孝順是好事,眼看林奶奶還要說,而孫女的臉已經冷了下來,便打斷她道:「以宣,爺爺和奶奶能自己照顧自己,這些人得浪費多少錢啊,你辭了吧!」
瞧著一旁的營養師都急了,林以宣忙笑著道:「爺爺,你就放心吧,這些錢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而且我要是沒有這個能力撐起這些的話,我就不會專門請人來了,所以你們就不要多心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缺什麼就直接讓他們去買,至於出門,告訴唐叔一聲,讓他們開車送你們去。等你們慢慢熟悉了這裡的人和事之後,日子就好了。」
「好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見推脫不了,林爺爺也只有答應下來了,一旁的營養師也鬆了一口氣。
安撫好兩老,林以宣又把基本的情況跟兩老交待一下,又將四合院里的人一一介紹給他們認識,就怕他們有事的時候找不到人。等他們一臉確定地告訴她都已經記得差不多后,林以宣這才從他們的院子里出來。
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林以宣想著先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反應過度了,她其實並不是跟自家爺爺奶奶置什麼氣,她只是不喜歡奶奶的說法,不喜歡她硬是把外公外婆分出去的。
她跟外公外婆的感情真的很深,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最先讓她感覺到的就是來自於外公外婆。
真正算起來,爺爺奶奶佔了一半的血緣,外公外婆也佔了一半,若真的要分得清清楚楚的話,她覺得自己應該先找奶奶他們抱怨當初為什麼只帶除了他們三兄妹的所有堂弟和堂妹,而原本就有著孫子孫女的外公和外婆卻什麼都沒說,就將他們接了過去。想到這裡,林以宣停下腳步,走到花園裡的一棵綁著鞦韆的大樹下坐下,想著那段早就記不清楚的過去,她輕笑地搖搖頭。
說她對自家爺爺奶奶一點抱怨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況且她本來就是一個很在乎親人態度的人。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她不想一直沉浸在過去,另外她也知道奶奶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習慣計較一些小事,所以她不想一直在這種事上打轉。
抬起頭,陽光透過樹枝照射到她的臉上,林以宣只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要知道以前的她是很討厭長輩偏心的。
她明明知道公平只不過是明面上的兩個字,卻依然要求公平。
說來她從前總覺得父母偏心,對哥哥最好,什麼事都替他想好、做好,而對於他們卻又是另一個態度,那種他們要什麼都得自己去奮鬥的做法讓她覺得自己才是男孩。現在見到爺爺奶奶的態度,她會有一種當初父親他們是老大,卻被忽略,現在自己有子女,就偏讓小的被忽略。
呵呵,真是奇怪的想法,可是人要安慰自己的時候,就會想出千百種理由來安慰自己。
可仔細想想那些比自己過得更不好的人,除了感慨一句都是同一父母生養的,怎麼區別就這麼大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腳輕輕使力,沒有大力地搖晃,只是輕輕地依著自己的力量前後動了幾下,林以宣就已經放棄再用力了。
她如今的生活真的很好,要什麼有什麼,不會再為了錢去煩惱,算得上養尊處優。而在家鄉的叔叔姑姑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錯,不說達到上流社會的層次,最起碼也是中層人士,遇事有能力解決。不過林以宣相信,當林爺爺和林奶奶看到他們現在房子之後,心裡一定會覺得他們既然能全家一起搬到北京來,還能住上這麼大這麼好的房子必是有大能耐的人,而還留在家鄉的兒子女兒們在家鄉再好,也不能跟他們相比,所以他們理所應當地繼續幫他們。
有的時候她覺得林爺爺和林奶奶的思維很可笑,他們看到了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面,為什麼就不用心去看看他們辛苦走到這一步所流的血汗。
誰的幸福都不是撿來的。
想到這裡,林以宣突然覺得有些理解自己的父親了,他若是有天大的能力能改變一切到是無所謂,可惜他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林爺爺和林奶奶又一味地給他壓力,身邊的兄弟又沒一個能幫忙的,這樣的他要是脾氣還好的不得了,她就該懷疑他的承受能力了。
來自父母給的壓力,林頂天不能拒絕,又擺脫不了,就只能咬牙把這個擔子挑起來。從一開始的勉強到後來的不堪重負,在沒有人分擔的情況下,他自己承受不住,就開始下意識地把重擔移到離他最近的妻子兒女身上。
說來,這事情的源頭找不找去還是在他們的爺爺奶奶身上。
說到林爺爺和林奶奶,這兩人跟廣大的農民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一樣從苦汁里熬出來的人。
對他們不能要求太多,卻也不能不要求,不然的話他們會一味地將責任加註在你的身上。
說到林奶奶和林爺爺的過去,林以宣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話說當年,林奶奶跟林爺爺家住得並不算太遠,到了年紀,經別人介紹認識后,覺得合適,林奶奶就嫁給了林爺爺。
林奶奶從小就沒讀過書,家裡連口飯都吃不上,哪裡還有什麼讀書識字的閑心。而且林奶奶家的家境不怎麼好,兄弟姐妹又多,身為長女,她不得不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一個家的重擔。年紀小,又無人教著她怎麼去做,沒有方向的林奶奶從一開始的咬牙到後來的脾氣壞,其實也不過是想找一個發泄的方式。
可惜,人們可以原諒一次,卻不能永遠原諒。於是,林奶奶在沒嫁人之前就是村裡出了名的壞脾氣。
從林以宣的角度去看,她能諒解林奶奶的無奈,卻不能諒解她把這種壞脾氣發在自家人的身上。在她看來,誰給你了氣受,你就把氣出在那給你受氣的人身上很公平,若是不能,比如身份地位上有距離,就找其他的方式,而不是仗著親人的身份,讓親人無止盡地承受這種壞脾氣。
沒人生下來就是出氣筒,人人都需要尊重,即使最親的人也一樣需要。
不過,那個時代,林以宣不在,她無法去評判林奶奶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她想當林奶奶還是小女孩的時候,能咬牙挑起重擔還是值得欽佩,只是她沒有學會收斂她的壞脾氣,以至於她的孩子都學了起來,林頂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脾氣不好,喜歡對他的妻兒發脾氣。
另外,可能就是因為承擔的壓力太大,管著一個家,事情多數由自己做主,久而久之,林奶奶的掌控欲就變得越來越強了,先前可能只是姐姐的責任,爾後也許就成了習慣。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形成,如影隨行,甚至深入骨髓,想改那可是得下一番大功夫。
有道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習慣這東西,不拿刀尖刮刮骨,哪是那麼容易改掉的。
不過在一定程度上,林奶奶的行為也是值得的理解的,畢竟父母時常不在家,她一個女孩子要守住一個家,脾氣太好,只怕早就被人活生生地吃了,哪裡還能護著底下的兄弟姐妹們長大。但是後來嫁到林家之後,林奶奶的日子並沒有因此就變得很好,因為林爺爺家的條件也不怎麼樣,兄弟姐姐人數也不少,在那個沒有計劃生育的時代,兄弟姐妹太多,林爺爺本人即不是長子又不是幺兒,能分得到的東西想當然不會多。
林奶奶在家裡就受了不少苦,嫁了人比家裡還苦,這本來不好的脾氣自然就更不好了,再加上沒讀過書,周邊的人如何罵人,她就如何學著,等到她跟人發生衝突的時候,這些東西很自然地派上了用場,罵起人來那話是一溜接著一溜,還不帶重複的,就知道林奶奶這人有多麼強勢,多麼厲害了。
林以宣對父親林頂天的童年生活是不怎麼清楚,雖說時常也會聽周邊的長輩零散的說一些,但是這也不足矣讓她從這些小小的細節里去了解全部。另外林以宣也沒打算去了解自己父親的過去,在她看來她有不想別人知道的事,她父親也一定有。
她不了解過去的事實,自然就不好對林奶奶的所作所為給予所謂的評價。只是有些事她不說,不代表別人也會閉嘴。這一世她為了改變人生沒以前呆在家鄉的時間長,聽到的閑話比上一世少,而上一世大人們因著她是小孩子,覺得她聽不懂,也沒顧忌,就毫無禁忌地在她面前說東說西,那些話她雖然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卻知道林奶奶這個人沒原則、吝嗇,甚至還有有些任性,每每做起事來不只是偏心,還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完全不顧家族的名聲和兒女們的臉面。
說來這一點,林頂天是隨了林奶奶的,他們都認為自己要臉面卻從來不想自己的兒女也會長大,也會有要臉面的一天。
林以宣不知道為什麼林奶奶會偏心二兒子和小兒子,對大兒子有些忌憚,又對三兒子漠視忽略。至於三個女兒看起來是差不多,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真實情況如何,只有天知道。林以宣沒有興趣對過去刨根問底,她只知道從表面和姑姑們的抱怨里能窺見一二的是做為幺兒小姑姑杜茹春稍稍佔了一絲半點的便宜,能把女兒給林奶奶帶。至於林爺爺怎麼看待他的子女,林以宣是一點兒都分不清,這可能是因為相處越少,了解越少吧!
她只知道林爺爺是一個很傳統的人,看重兒子多過於女兒,家裡的兄弟姐妹同樣很多,讀書什麼雖說比林奶奶他們稍好一點,卻也只是略識幾個字,沒有什麼大才華,性格屬於忠厚老實型,重男輕女的思想從他對待孫子孫女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不是一般的嚴重。
在農村裡勤勤懇懇地幹了一輩子的林爺爺沒什麼大發展,不說比誰做得好,也不說比誰做得差,只是這一輩子,可能就是太過老實,林爺爺除了一個破舊的房子什麼都沒能掙出來,以至於大兒子林頂天結婚的房子都是他跟媳婦自己掙來的,二兒子和三兒子他們結婚之後因著自己沒掙到房子就擠在一起住,直到林頂天他們搬走,把房子給了三叔,後來四叔結婚又跟二叔擠在一起住,至於二叔什麼時候有了新房,林以宣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
因著林頂天一家早早地搬出農村,林以宣他們跟爺爺相處的時間也不多,逐一開始他們兄妹三個並沒有感覺到林爺爺的偏心。直到前世的某一天,林以宣聽堂弟們說林爺爺很會講故事,她並扯著妹妹們一起去找林爺爺,想讓林爺爺也給他們講個故事,誰知林爺爺無論如何都不開口,等到堂弟他們鬧騰著要林爺爺開口講故事的時候,林爺爺講是講了,可是在講故事之前,他已經將他們這群女孩子統統趕到門外去了。
那個時候,眼裡閃過淚光的只怕不只是林以宣一個人。
當時林以宣真的覺得很委屈,覺得林爺爺很過分,後來的日子她覺得反正跟林爺爺沒什麼交際,就慢慢地離得遠了,後來的後來,她以後自己已經不介意這件事了,可是當她面對林爺爺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疙瘩一直都在,只是她在強迫自己去忘記。
現在想想,林以宣發現自己還是很幼稚的,這種事在別人看來說不定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是她這個人過於在乎家人的做法,所以她能接受別人的忽視、偏頗,甚至是漠視,卻不能接受家人對自己的一絲絲偏心,真是矛盾的人。
這種感覺也許就像有的時候,你受了委屈,一個人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怎樣,可是一當身邊的親人或者朋友問起來的時候,你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站起身,偏頭望望林爺爺和林奶奶住的院子,林以宣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盼著以後大家都能好好相處,平平靜靜地相處。至於林家的各位叔伯姑媽姑姑們過得怎樣,林以宣不予以評價,她只知道他們的日子沒有林奶奶說得那麼可憐,也沒有林爺爺說的那麼困難,只是林爺爺和林奶奶一心想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認為大家應該在同一天平上才算是公平,卻沒有想過別人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自以為是的公平,不是你願意給,人家就照著你的意思走的。
依著林以宣對林爺爺他們的了解,他們希望的不是林頂天在叔伯他們困難的時候拉一把,而是現在的風光他不應該只他們一家人獨享,應該跟其他叔伯一起分享。比如他搬到了北京,其他叔伯們不說全部都搬到北京來,也要搬到離這裡不遠的地方住下,就像杜家人一樣。
很不錯的打算,只是這免費的午餐給得好輕鬆,似乎他們的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林以宣可沒有耐心跟兩位老人家講現在的交通有多發達,想見面什麼的,只要有錢有飛機,這點距離其實已經不能算是距離了。
不過她心裡也清楚,這話說了,也只是被當成借口,與其被誤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開口。
說來,林家這麼多的孫子孫女里,只有林以濤林以薇和林以宣三個不是林奶奶親手帶大了,也不是在林爺爺身邊長大的,一年難得見上幾面,感情自然是不能跟那些在兩老身邊長大的堂弟堂妹們可比。現在兩老離開老家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北京,雖說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都在身邊,卻不是他們心中最想要的,如此,有了分別自然這想念就變得更濃了,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些事也屬正常。
只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這些不佔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該有多傷心。
不是沒有感覺到,只是不想跟兩位老人計較什麼,但既然都說了人的心是偏,那麼當他們的心偏向別處的時候,就不要怪別人也把心偏向更關心自己的人。
林以宣是晚輩中的晚輩,又跟林爺爺和林奶奶住在一起,林奶奶的心思她自己早早地就說出來了,連猜都不需要。可知道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說來她懷孕至今,林爺爺和林奶奶來了之後,先前在父親他們那邊住,不好過來,那現在呢,她親自走了一趟,他們連個問候都沒有,她雖說不怎麼在意,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難過的。
那也是她的親奶奶,她一個被他們成天掛在嘴邊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還養著他們,他們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不僅連一聲關懷都不給,還給她添亂子,這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林以宣不是那古代把名聲看得重於一切的人,她有自己想法,不想天天為這種小事傷神,更不想時時關心自己的外公外婆受委屈,所以她得讓林奶奶他們知道自己的態度。
有了決定,林以宣又窩回了自己小院里,至於林爺爺、林奶奶他們過得怎麼樣,她相信遇到什麼問題,唐叔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的。
「外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杜外公有司老爺子一起,杜外婆不通文墨,就跟著丁嫂和周邊的一些老奶奶們一起天天去公園等一些地方活動。那些地方的活動豐富,杜外婆的日子過得也算有滋有味。
「你這孩子,爺爺奶奶來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杜外婆很清楚親家的的性子,為了好好相處,他們這禮數上一絲都不能少。
「又不是外人,晚上一起吃飯不就好了。」挨著杜外婆坐下,林以宣拉著杜外婆的手直撒嬌。
杜外婆看著外孫女撒嬌的樣子,心又軟了。「你呀,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外婆和奶奶他們一樣,沒有親疏,所以外婆不用事事遷就。」
「外婆沒有遷就,外婆只是高興。」
杜外婆撫著林以宣柔順的長發,心裡高興,畢竟很多人都覺得爺爺奶奶比外公外婆親,她心裡其實也是擔心的,可是現在看著外孫女對自己的依賴,她就知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她多想了。
人老了,也是會擔心子女、孫子孫女們嫌棄自己的。
「外婆,這裡就是您的家,您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能給您氣受。」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林奶奶雖然喜歡說些是非,可當著面,大家又是親戚,她到是什麼都沒說。
林以宣見狀,心裡十分的高興,以為林奶奶想通了。
不過兩天的功夫,林以宣就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這不,安生日子才過兩天,林奶奶到她這裡來小坐,她本以為林奶奶終於想起她這個孫女需要關心了,誰知言語間不過三句話就開始舊事重提,說什麼房子這麼大,空著多可惜,又說什麼沒關係的外公外婆住在這裡享福,她至親的叔叔什麼的都還留在鄉里受罪之類的話。
抿著嘴,林以宣真心不想再跟林奶奶說什麼好話了,更不想再安撫她的心情什麼的。在她看來,林奶奶這種人根本看不到別人的好意,杜外婆為了讓自己不為難,對她可是一讓再讓,甚至連適應這裡的生活都主動幫著林奶奶,可結果呢,林奶奶沒有念杜外婆的好,而是拿他們做伐子,得寸進尺提出一系列近乎無理的要求。
面對她的得寸進尺,林以宣也沒想一味忍讓,她覺得有的時候退讓就意味著縱容,就像杜外婆的退讓,像自己的勸說都是促進林奶奶提要求的動力。
父母在,不分家她聽說過,可她從來沒聽說過兄弟要養兄弟的家,侄女養叔伯一家的事。
真可笑,可偏偏這種可笑的事情就發生在她的身上了。
「奶奶的意思是覺得我這裡住得不好,想回去家鄉跟叔叔他們一起住,是嗎?」冷著一張臉,因著懷孕,林以宣的情緒本就不好,之前她能忍下來也是花了不少耐心的,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忍到了極致。
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她不想委屈自己,自然就要爆發一回。
林奶奶聞言心一驚,她似乎沒有想到平日和顏悅色的孫女會突然變了臉色,而且一出口就是這樣的重話。她是愚昧,卻不是傻,當然能聽出她話里意思。
過慣了這裡好吃好喝,高床暖枕的生活,她怎麼可能還會想回到鄉里去。
她就是希望兒子女兒孫子孫女都一起過日子,特別還是好日子,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家孫女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下意識地舔舔自己有些乾澀的嘴唇,林奶奶小心翼翼地看著冷著臉的林以宣小聲道:「以宣這是說得什麼話,這裡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是想回去呢!」
「哦,不想回去?可我怎麼覺得奶奶特別想念家鄉的生活呢,難道是我誤會了奶奶的意思。可是不會啊,我聽得很清楚,奶奶是覺得叔叔他們哪裡好,我這個已經潑出去的水,怎麼可以強留爺爺奶奶在這裡呢!而且二叔、三叔、四叔那麼孝順,又有本事,他們誰不能養奶奶,偏偏就要我這個『外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冷冷淡淡的話看似說得清楚,林以宣心裡卻非常的難過,她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拿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來對付自家親奶奶的。
真是悲哀的場面。
「哪有,以宣你真的是會錯意了,我……我很滿意現在的日子,而且你是我孫女,怎麼能算外人呢!」說著,林奶奶身子挺直,一副就想往外沖的樣子。
林以宣根本不想為難自家奶奶,只是她覺得親人做到這份上,當真比陌生人看著還讓人覺得鬧心。也許當初她一開始就不該多事,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不過人已經到了這裡,她就不能不管,卻也不能任她一直鬧下去。
「真的是會錯意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