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離別淚如雨
冬冰氣運丹田，他雙手握住鋼錠，只見鋼綻化為了碎鐵屑，紛紛撒落在地。
他聲如雷霆，「你們要是膽敢虐待我的岳父大人，相信你們的腦袋沒有鋼錠堅硬。」
眾獄警心驚膽戰，以為眼前的少年就是傳說中噬鐵獸，更像是天神下凡。
隊長誠惶誠恐，要是惹惱了這尊天神，足可以毀天滅地，更不用說他們這些普通的血肉之軀。
「小兄弟，你們不受時間的限制，想談多久都可以。我會親自派人照顧好周老闆的生活起居，讓他度過最後幾天的快樂時光。」
「你倆可以隨便出入監獄，不需要遵守監獄規定，想什麼時候來看望周老闆都可以。」
冬冰右手指了一下滿地的垃圾，「這是人住的地方嗎？趕緊給我把監舍打掃得乾乾淨淨。」
隊長不敢有半分懈怠，他領著幾個獄警拿起掃帚和抹布，頃刻間就把監獄打掃得纖塵不染。
冬冰朗聲說道，「不允許你們再讓我的岳父大人戴上腳鐐和手銬，每天必須讓他洗上一個熱水澡，一日三餐必須有葷有素。」
隊長連連點頭，「天神爺，我們一定照顧好周老闆，只是他每天都會毒癮發作，折磨得他死去活來，我們也沒辦法弄到毒品。」
冬冰雲淡風輕，「我岳父已經服下了戒毒丹藥，他以後再也不會備受毒癮的煎熬。只要你們讓他好吃好喝，他的身體就會強壯起來。」
隊長畢恭畢敬，他掏出一包中華牌香煙，雙手遞給了老周，惶恐不安，「周老闆，以後我天天為你提供香煙和好酒，希望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原諒我們曾經對你的不尊敬。」
老周感慨萬千，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監獄隊長平素對他凶神惡煞，讓他受過無數醋刑。
多虧了他有個天神女婿，否則自己不用送上斷頭台，就會提前下十八層地獄。
老周從來沒有惱恨過監獄隊長，全是他咎由自取，必竟隊長也是在秉公執法，履行公務。
他抽出一根香煙，鼻子仔細嗅了一下久速的馨香，他剛想用火機點燃香煙。
嫣兒柔聲細語，「老爸，你曾經說過再也不抽煙喝酒，難道你又要違背承諾了嗎？」
冬冰勸慰嫣兒，「你就讓老爸抽一支唄！俗話說煙消煩惱酒解愁，老爸心情不好，才會想要抽煙。」
老周爽朗大笑，「知我者冰兒也！還是冰兒更會心疼我這把老骨頭！」
嫣兒一本正經，「老爸，你身體比原來又瘦削了許多，不但吸煙會讓你劇烈咳嗽，還會傷害你的身體健康，你就別再抽煙了嘛！」
老周又把香煙裝進煙盒，他信誓旦旦，「我一言九鼎，一個唾沫一個釘！再也不拿煙酒解除煩惱與憂愁。」
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一個穿著滿身制服的後勤人員匆匆走了過來，他手裡提著兩個食盒。
他打開食盒，裡面有雞鴨魚肉和一碗蕃茄豆腐湯，還有一瓶二鍋頭和兩碗大米飯。
「1號，以後你的一日三餐由我提供，保准讓你頓頓有酒有肉。」他說著跨出了牢房。
老周剛剛才吃過女兒帶來的美味佳肴，一點胃口也沒有，「冰兒，要是你倆不嫌棄的話，就把這些飯菜吃了吧！」
冬冰遞給嫣兒一碗大米飯，戲謔道，「嫣兒妹妹，咱倆也當一回罪犯唄！」
倆人大快朵頤，眨眨間把飯菜吃了個乾乾淨淨。冬冰猶未盡興，「味道還挺不錯，就是只夠塞牙縫。」
隊長走了過來，「小兄弟，你倆怎麼會吃起罪犯的伙食了呢？我請你們到職工食堂吃大餐。」
冬冰反唇相譏，「為什麼不能吃這裡的飯菜呢？難道你們在菜肴里下砒霜了嗎？」
隊長誠惶誠恐，他連忙解釋道，「天神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的食堂更加高大寬敞，我誠心誠意請你倆去吃上一頓家常便飯。」
嫣兒連連搖頭，「多謝你的好意，我倆還要跟父親說上一些心裡話。」
隊長忐忑不安離開了監舍，他心想，以後一定要照顧好1號犯人，再也不能掉以輕心。
老周擁抱了一下嫣兒和冬冰，他知道自己留在人間的日子已經不多。他心裡有千言萬語要囑咐兩個孩子，可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孩子們，我不但沒有給你倆留下一分錢的財產，而且還會連累你們，讓你們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嫣兒握住老周枯瘦如柴的右腕，「老爸，你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咱們並非是為了別人而活，更管不了別人的瘋言瘋語。」
「在我的心裡，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我一輩子也報答不完你的大恩大德。假如有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女兒，還要與你相依為命。」
老周心舒情悅，「孩子們，你倆還住在礦山嗎？」
嫣兒不想隱瞞老周，把礦山發生的事情向他詳細敘述了一遍，「老爸，我倆搬去瞭望仙谷，那裡鳥語花香，四季如春，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老周瞥了一眼高牆上架著的機關槍，「要是我死了以後，你們就把我的屍體埋在礦山，千萬別送回故鄉。」
首先他喜歡上了這塊遍地都是鈔票的地方，其次他不想讓鄉親們知道他犯下的滔天大罪，更不想讓孩子們遭到別人的唾棄。
嫣兒禁不住又是淚如泉湧，她心裡也也非常清楚，她父親犯下的罪孽深重，肯定難逃一死。
她連連搖頭，「老爸，你不會上斷頭台，你不能撒手不管我們。」
老周強裝堅強，「世間凡是有生命的物種，都會慢慢走們滅亡，只是遲早而已。」
「好閨女，你已經長大成人，找到了如意郎君，老爸我也就放心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倆不必傷心難過，就當是我去很遠的地方旅行，咱們下輩子還會重聚，我仍然還要當你們的老父親。」
嫣兒心如刀割，淚水好似晶瑩的珍珠，掛滿了兩腮。她詛咒上天的不公平，為什麼要讓她的父親走上絕路？為什麼要讓她們父女永訣？
她還沒來得及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還沒有享受盡父親的關愛，可是父親就要撒手人寰。她悲痛欲絕，怨天尤人。
老周用枯瘦如柴的大手替她揩拭著臉上的淚水，「好閨女，你的眼眶都哭腫了，好似兩個紅燈籠！我會在天堂守護著你們，讓你們永遠幸福快樂。」
嫣兒依偎著老周瘦骨嶙峋的胸膛，「老爸，我求你別再說那些傷感的話了！」
老周和藹可親，「你們回望仙谷去吧！一定要給我多生出一些孫子孫女，讓我老周家人丁興旺。」
冬冰信誓旦旦，「老爸，我一定加倍努力，讓嫣兒生上一大群活潑可愛的小寶貝。」
老周開懷大笑，「我相信你是一個造娃狂人，肯定不會辜負我的厚望。」
嫣兒面紅耳赤，她用力擰了一下冬冰的手臂，「就你有能耐，怎麼不去找上一隻雌老鼠呢？」
周老闆哈欠連天，「我也想睡一會兒午覺，你們趕緊去完成造人計劃唄！」
冬冰心花怒放，「老爸，以後我倆每天都來看望你老人家，給你送來鮮香可口的美味佳肴。」
冬冰牽著嫣兒的纖纖玉手，倆人依依不捨離開了監獄……
咣當一聲，獄警關上了厚實的牢門。老周點燃一根香煙，他噴吐著一個個漂亮的煙圈。
他虛無縹緲的心也跟隨著煙圈盤旋，他後悔莫及，全怪自己財迷心竅，才會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可是時光不會倒流，世間也沒有後悔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閨女，女兒才剛滿十六歲，還是一個懵懂的大孩子。
他一手把閨女拉扯長大，他費盡了千辛萬苦，可是他就要拋下孤苦伶仃的孩子，讓閨女獨自面對冰冷的世界。
老周把閨女帶到了五彩繽紛的人間，但是他又要撒手人寰，他擔心柔弱的女兒受別人的欺負和冷嘲熱諷。
他更擔心女婿會沾花惹草，傷了閨女的心。他越想越煩惱不安，心裡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酸辣苦咸……樣樣俱全。
老周一支接一支吸著香煙，他在狹隘的牢房裡來回遛達，從門到鐵床剛好有四步。
他好似一隻被囚禁在鐵籠里的野獸，雙拳不停砸向厚實的牆壁，發出砰砰砰的巨響。
他怨天尤人，全怪獨眼龍這個王八羔子，把他拖下了萬丈深淵。要是沒有遇到獨眼龍這個壞傢伙，他不可能去運送毒品，也就不會踏入萬劫不復。
但是他仔細一想，獨眼龍並沒有強迫自己去販賣海洛因，全是自己見錢眼開、見利忘義，把夏國的律法當成了兒戲，才會走到窮途末路。
因為他窮怕了，知道苦日子就是活受罪！只要見到有利可圖，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往前沖。
老周萬念俱灰，現在才明白富貴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全是過眼雲煙。
他好似一隻窮途末路的狐狼，不時發出一聲聲凄涼的哀嚎，大聲吟誦：
「人人都言神仙好，
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沒了！
人人都言神仙好，
惟有金銀忘不了！
今朝只恨聚無多，
及到多時眼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