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砍柴

「閉嘴！休得胡言亂語！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會像我這般對你仁慈！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梓妤忽然轉身，星眸中射出一道凌厲的寒光，看得夜羽頭皮發麻，渾身發抖，迫得他趕緊雙手捂著嘴巴，神態極為滑稽。

兩人沿著一條青石小徑，來到足有三層樓房高的道觀門口，只見一扇暗紅色的木門上方掛著一副牌匾，上面刻字三個燙金大字「沖虛宮」，門兩側則是「聖道沖虛，有來皆應」八個大字。

夜羽看了半天，也沒弄清楚什麼意思，問道：「梓妤姐姐，這『沖虛宮』就是峨眉劍宗的入口了嗎？怎麼不見有人看守啊？」

「混賬！哪裡的毛頭小子，敢在我峨眉劍宗門外亂叫？」一聲若敲響悶鑼的聲音，透著極大的怒意，從沖虛宮門裡傳出來。

「吱嘎……」一聲迫人的開門聲后，一股凌厲的迫人之勢，壓迫的夜羽趕緊躲在梓妤身後，一臉驚恐地看著飛出門外的一道人影。

那人影見到梓妤忽然停在空中，揚起的拂塵，順勢一收，爽朗笑道：

「哈哈哈……原來是梓妤啊，什麼風把你這大人物給吹來了，快快快，裡面請！」

夜羽用餘光瞥見，那是一個身著灰色道袍，銀髮赤眉的老者立在梓妤對面。

「朱蛤長老有禮！五年一次的外門弟子選拔賽即將開始，今日我帶來一個人，他叫夜羽，是蓬萊派的倖存弟子，如今蓬萊派被滅，他有心拜入我峨眉劍宗門下，這小子倒是有些功底，所以想引薦給朱蛤長老，給他一個參選的機會！」

梓妤語氣不卑不亢，轉身瞥了夜羽一眼，示意他向朱蛤長老行禮。

「朱蛤長老，你好！晚輩夜羽，剛才口出妄言，請長老海涵，晚輩非常希望拜入峨眉劍宗門下，還請長老收下我！」夜羽像模像樣地作揖行禮道。

夜羽偷偷打量了一下朱蛤長老，對方不但眉毛赤紅，臉色竟是一片殷紅，好似剛被火燒過一般，一對三角眼看人的時候閃爍不定，不知是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寧，還是本來就是如此。

一件寬大的灰色道袍卻完全遮擋不住圓鼓鼓的肚皮，整個人給人感覺很油膩，完全不像一個整日清修，尋仙問道的道長。

不知為何，夜羽對這個朱蛤長老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並不是因為他長著一個類似於蛤蟆般鼓鼓的肚皮，以及他閃爍不定的眼神。

而是因為朱蛤長老在見到梓妤，向她低頭拱手施禮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似乎透著一股厭惡，這一幕卻被夜羽捕捉到了，而梓妤神色冷峻，卻似乎沒有察覺到，或者是裝作不知道。

看來這朱蛤長老並非表面上看著那麼隨和，夜羽暗暗叮囑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在這個世界，除了梓妤姐姐之外，絕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朱蛤長老眼睛都沒正眼看夜羽，對著梓妤恭敬道：「有紫郢峰作保，自然是好事，不過，外門弟子選拔一事，乃我峨眉劍宗的頭等大事，所有入選的人，都要靠真本事，還請你等知曉！」

「哈哈哈，請朱蛤長老放心，晚輩一定會加倍努力成為外門弟子的，不給梓妤姐，不不，不給梓妤前輩丟人！」夜羽朗聲一笑，中間有些尷尬，趕緊改口，感受到梓妤情緒上的波動，若是再說錯話，估計要被她一巴掌拍死。

夜羽明白朱蛤長老的用意，後者是故意把醜話講在前面，萬一自己沒有入選，梓妤將來也不好怪罪於他。

梓妤自然聽得清楚，補充道：「朱蛤長老，用最嚴格的門規來要求夜羽，不用考慮我的因素。儘管要求，他吃得消的，我相信他最終能克服難關，成功入選！」

梓妤說完，冷冰冰地看了夜羽一眼，便騰空而起，頭也不回地飛入雲層，消失在那道金色光柱之中。

「梓妤姐姐啊，要朱蛤長老公平一點就好，也不用拿最嚴格的門規來束縛我吧，不給我走後門就算了，也犯不著為難我吧……」夜羽望著梓妤離去的背影，暗自叫苦，以為與梓妤有過一段共同的經歷，會得到對方的照拂，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朱蛤長老一臉笑意地面對梓妤的背影，待她真的離去后，神色一變，態度冰冷道：「夜羽是吧，想必你也聽到梓妤之言，每年想要拜入我峨眉劍宗的凡人以及散修，沒有一千也有百八，你覺得自己能不能通過考核？」

「有志者事竟成！朱蛤長老，我相信事在人為，我一定可以的！」夜羽信心十足，一改前世窩囊的性格，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好，本長老知道梓妤介紹過來的人，一定與眾不同！」朱蛤長老的三角眼滴溜溜地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羽微笑回應。

「這樣吧，你先去山下，砍伐十棵樹，每棵樹截成三尺長，運送到後山！」朱蛤長老乾枯的手掌一抬，指了指道觀側面的一條幽靜小路，示意那是通往後山的路。

「砍柴？」夜羽瞪大了一對桃花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蛤長老，我是來參選峨眉劍宗外門弟子的，不是來做砍柴挑水的雜役的……」

「梓妤推薦過來的人果然夠聰明，你怎麼知道還要給後山的百口大缸灌滿水？」朱蛤長老嘴角閃過一抹壞笑，似乎是故意表現給夜羽看的。

「什麼？真的是砍柴挑水？朱蛤長老，一定是搞錯了，我這不成了打雜的苦役了嗎？難道每個入選外門弟子的人都要做這些嗎？」夜羽怎麼都不能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

「非也！梓妤交待過，要用最嚴格的門規管束你，這還只是最基本的，你若是不願意，現在就可以下山去，有的是人爭搶這個位置呢……」朱蛤長老說完，轉身離去，消失在那扇暗紅色的門裡。

「去！去！去！沒說不去啊，不就是入門考驗嗎？不就是砍柴挑水嗎？就算是打雜，我也要做個打雜里做的最好的！」

「梓妤姐，你等著看吧，我夜羽一定不給你丟人……」

夜羽給自己鼓了鼓勁，然後望著緊閉的大門，吼道：「朱蛤長老，就算是要砍柴，總得給我把柴刀吧……」

「颼」一把古樸的柴刀從道觀內飛射出來。

「咚！」

夜羽右手一抬，試圖抓住柴刀，卻是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哎呦！」

柴刀正中夜羽的頭頂，砸得他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朱蛤長老，我受傷了，得靜養半個月，砍柴挑水的事得延後執行了……」

「夜羽，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這份考驗的機會可是有很多人爭搶的……」

朱蛤長老話音剛落，忽然從四面八方湧出了四五十人，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個個像餓狼一樣，盯著夜羽身旁地上的柴刀。

「兄弟們，快搶啊，誰先完成砍柴挑水的任務，誰就能有機會入選外門弟子，沖啊……」一群人咆哮著若浪潮般衝擊過來。

夜羽整個人都懵了，但卻反映神速，趕緊將柴刀拾起來，撒丫子般向山下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