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降臨富士山
陸千帆第一次在穿梭通道中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跨越門扉的瞬間,天狼突然潰散,化為光粒飄散。
陸千帆從空中跌落,摔倒在地面上,而後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蘇醒時,陸千帆看向頭頂發白的天空,一時愣神。
他撐起身,自言自語:「天亮了……這是過了多久?」
「大概半小時吧。」
陸千帆沒察覺到身後有人,被嚇了一跳。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原地,無比狼狽地轉身之後,本能地做出警戒姿勢。
「是我。」
看清說話的人是千鶴玲,陸千帆這才松出一口氣。
他站直身子,說:「天都亮了,怎麼可能只有半小時?」
千鶴玲說:「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創建的穿梭通道極不穩定。我們跳進通道時還是黑天,等跳出來時,天就已經大亮,明顯是發生了時間偏差。」
陸千帆忙看向自己的手錶,時針指向了十。
他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太陽還在偏東方向,顯然還是上午。
那麼,他手錶顯示的時間與此刻的時間應當是一致的。
千鶴玲說:「我大致驗證了,應該不是時空錯位。我們應該不是穿越,而是穿梭通道中,停滯的時間流速異常加快,導致我們的體感時間與實際時間嚴重不符。」
陸千帆長吁一口氣:「嚇死,我還以為我要面對幾小時以後的我。」
「如果這個時空的我們早就死在了核爆炸里,我們現在的狀態,或許可以解釋成原本世界的邏輯崩潰,而被世界規則強制穿越,將這個世界的時空運轉拉回正軌。」千鶴玲忽然說。
陸千帆露出一副你猜我聽沒聽懂的表情。
千鶴玲擺擺手,說:「我也都是瞎說。」
陸千帆問:「你見到我的隊員們了嗎?」
千鶴玲說:「他們在我之前跳進的次元門扉,除去你們那個中毒的學生,狀態都還不錯。」
聽到他們都已經進入次元門扉,陸千帆就放心許多了。至於崔敏思的情況,陸千帆出於人道主義和教官的身份,表達了一定程度的關心——大概相當於看到路上的陌生人衣服刮到門框的程度。
對,就是一不留神就會沒看到的程度。
千鶴玲說:「但是我跳出門扉時,他們已經落下。至於他們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陸千帆「嗯」了一聲。
她頓了頓,繼續說:「說來也挺奇怪的,我們降落的地點應該相隔不遠。但是落地之後,我卻一個人都沒有見到。我走了十幾分鐘,也只見到你一個人,還是昏迷的。」
陸千帆點點頭。
千鶴玲奇怪:「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陸千帆說:「這裡是富士山啊。」
「這裡是富士山?」千鶴玲喊道:「不可能!」
「啥玩意?你一個和國人,不是據說認識富士山上的一草一木嗎?」陸千帆說:「這裡不是聖地嗎?」
千鶴玲被陸千帆氣得跳腳:「什麼聖地!富士山就是惡鬼的領地!」
陸千帆驚詫不已。
在他的記憶中,富士山的美麗與高潔已經不局限於和國人的眼中。
凡是人類,見到那皚皚雪頂后,都會感受到心靈的純凈。
在陸千帆的心中,富士山是與西藏的天空、蒙古的草原一樣,是自然賜予的寶藏,令人類忘卻塵世紛擾的存在。
怎麼到這個世界,卻忽然從聖地化為鬼蜮了?
陸千帆問:「富士山很危險嗎?」
千鶴玲說:「幾百年以前,富士山倒是有聖地的稱呼。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人類一旦靠近富士山,就會迷失方向,單單是有記錄的失蹤就有四百多起了。」
「迷失方向其實很正常。」陸千帆說:「因為這裡有一個十分複雜的次元陷阱。」
「不可能!」千鶴玲否認。她說:「如果只是次元陷阱,那位次元系能力達到第四階段的公爵級獵人怎麼可能破解不了?」
陸千帆苦笑:「這個次元陷阱和其他的次元陷阱有一些不同。」
「這裡根本就不是次元陷阱!」
陸千帆歪歪頭:「你就這麼堅信?」
樂檸月給的情報不多,陸千帆有必要多了解一些富士山的情況。於是,他問道:「是有什麼證據證明,這裡不是次元陷阱嗎?」
樂檸月說:「哪有次元陷阱會讓人的性情大變啊?」
「性情大變?你詳細說說。」
「有人在靠近富士山後,並沒有迷失方向,但是變得神志不清、雙眼無神,如行屍走肉一般。」
「還有人,是在富士山失蹤后,又被找回來的。」千鶴玲說著,忽然雙拳緊握。「但是,性格卻變得和失蹤前截然不同。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忽然變得狂躁兇殘,甚至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
陸千帆雙眼輕眯。看起來,這個性情大變的人與千鶴玲關係匪淺。
他說:「或許,這裡真如你所說,不止是次元陷阱那麼簡單。但我們現在身處次元陷阱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千鶴玲盯著陸千帆。
陸千帆以為她是疑惑為何自己堅信此處是次元陷阱。他總不能說是樂檸月告訴他,這裡有一個次元陷阱的BUG吧?
於是,陸千帆換了一個理由,解釋道:「我在創建穿梭門扉的時候,魔能無法在安全距離外的穩定空間創建穿梭落點,只能找一個空間波動相對混亂的地方。」
陸千帆自認這個理由十分完美。他說的都是實情,只是隱瞞了他先知道富士山有次元陷阱才選擇富士山的前後因果,稍稍地混淆了一下邏輯順序而已。
「喏,就是這裡。」說著,陸千帆還隨意地指指四周。「次元波動異常紊亂到這個程度,肯定是次元陷阱,但是可能還有其他的存在吧。」
千鶴玲點點頭,卻說:「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是身處險地,你怎麼還如此鎮靜?」
「我不震驚是因為我不正經。」陸千帆隨口說了個諧音梗。
他早已知道這裡危險,卻還要硬著頭皮往這裡闖,勢必是做好心裡準備的。
他說:「要麼死在違規代碼引發的核爆炸里,要麼跳到這裡賭一把。兩害相遇,權取其輕。沒什麼好慌亂的。」
「我很欽佩你的勇氣。」千鶴玲說。
陸千帆說:「我可木有你的武士道精神。」
「那是和國民族獨有的精神,只有我們追求其崇高,並不苛求他族。」
「好,你說得對。」陸千帆隨便敷衍一句。
他可不打算繼續和千鶴玲探討這種社會價值追求的內在意義。
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先休息了。」陸千帆說。
「休息?」千鶴玲愕然:「不是應該先找走出去的路,或者先找你的學員們嗎?」
陸千帆已然席地而卧,雙眼輕闔:「我現在的狀態是體力不足、魔能耗盡。以我現在的狀態,在這裡亂走基本等於送人頭。」
千鶴玲無奈:「可是直接在這裡睡覺,也太隨意了。」
陸千帆說:「安心。這裡是一個陷阱區塊的邊緣。如果有魔獸出現,我左手邊三米就是離開這裡的門縫。」
「你怎麼知道?」
「次元系魔能擁有者對空間的掌握能力而已。」
陸千帆閉著眼,不多時就發出鼾聲。
千鶴玲看著安然入睡的陸千帆,鏖戰一夜的疲憊也涌了上來,不知不覺竟然也陷入了夢鄉。
大概四個小時后,陸千帆從睡夢中醒來。
睡眼惺忪的他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壓了什麼東西。
有溫度,而且柔軟,大約有一個成年女性的重量。
最關鍵的是,有心跳聲。
陸千帆猛然清醒過來,驚醒了趴在他身上的千鶴玲。
「怎,怎麼了?」千鶴玲習慣性地撐起身,看向陸千帆。
好巧不巧,千鶴玲睡著時,腦袋枕著的位置是小腹偏上。
於是,她撐起身子時,手掌的位置剛剛好摁在了陸千帆兩條大腿股間的地方。
這地方神經遍布,可不是說全憑意志力,就能把持得住,不發生形變的。
陸千帆用力地咬住嘴唇,儘可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你先把手挪開。」
「手?」千鶴玲好像睡懵了一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姿勢問題有多大。
她的手甚至還本能地滑了下去,就好像在愛——撫陸千帆的那裡一樣。
這誰還忍得住啊!
陸千帆面紅耳赤,想搶在那裡充血前,將千鶴玲推開。
然而,陸千帆那裡反應速度著實太快太烈!
千鶴玲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中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
她本能地用力一握。
這還得了!
陸千帆頓時渾身一顫,說:「你給我放開!」
千鶴玲這才清醒一點。她獃獃地低頭,看到自己手握住的凸起。
那帳篷一般的位置,令千鶴玲本能地向後跌坐。
「你你你你……」
陸千帆看著奔來的手掌,微微一笑。
「啊,這熟悉的橋段,這熟悉的配方,這熟悉的味道……」
「流氓!」
「啪!」
「為什麼女生總喜歡一邊喊流氓,一邊抽自己巴掌呢?」陸千帆思索著這個問題。
隨後,他睜開眼,看著神色委屈的千鶴玲。
陸千帆想不明白,明明被非禮的人是他,被打的人是他,被罵流氓的人也是他,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就變成刑訴的被告了呢?
他把這份委屈吞進肚子,說:「我們還是先想辦法破除這個次元陷阱吧。」
千鶴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貌似有些過分。
她見陸千帆不提,自己便也不好意思提起,只能是點頭「嗯」了一聲。
緊接著,她就感覺哪裡不對。
陸千帆剛才說的好像不是走出去,而是——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