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各有心思
桃花林，雲層之中。
「事情怎麼樣了？」黑袍主上瞥了一眼新出現的黑袍人，問道。
「回稟主上，屬下已經辦妥，這是主上您需要的東西。」銀月森林黑袍人說著，拿出一顆頗大的珠子。
黑袍主上手一招，珠子飛入手中，看著裡面裝滿紅色液體的珠子，他滿意一笑：「好，很好，你幹得不錯。」
說著，左手一翻，一個盒子出現在銀月森林黑袍人近前：「這裡面是一件顆能助你破境的丹藥，你拿著吧。」
「謝主上大恩！」
銀月森林黑袍人接過盒子，忙躬身拱手行禮，話語中滿是敬畏。
右手托著頗大的珠子，裡面的鮮紅液體映得黑袍主上一張面具紅彤彤的，紅得妖冶，紅得凄美，似血，不，那珠子裡面所的赫然就是血。
人血！
正是用那九百九十九名男人的屍體所煉成的精血，陽剛之氣濃郁而精純。
「有了這精血，本座的傷勢便能恢復了，真是好極啊！」
心中低喃一聲，也不見黑袍主上旋即身形化為一道黑紫流光，走了。
銀月森林黑袍人深深看了一眼地面上在冰棺前的林子羽，面具下的雙眼眯了眯，也御起腳下飛劍，離開了這裡。
落日西斜。
桃花林。
林中的那棵桃花巨樹，已然消失，因為那就是趙紅娘的本體，如今，已經隨著趙紅娘的魂飛魄散而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座墳墓，是林子羽挖出的，一座埋葬著程文錦的屍體，另一座是衣冠冢，趙紅娘的衣冠冢。
靠在趙紅娘的墓碑上，林子羽一個人獨自飲著極品靈酒，也不說話，就靜靜地飲著，視線盯著天邊的火紅落日。
公孫清雪與楚迦瑤，坐在一棵桃花樹下，也沒說話，但神情不一。
公孫清雪望著墓碑前，獨自一人失魂的林子羽，又時而看看那趙紅娘的墓碑，怔怔出神，眸光閃熠著。
趙紅娘的死，使得她的內心很不平靜，盪起圈圈漣漪，變得很亂。
妖，趙紅娘的確是妖，是她眼中遇見了就該立即滅殺的妖，可是這個妖卻捨命救了林子羽，魂飛魄散啊！
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趙紅娘喜歡上了那個死淫賊，所以甘願付出性命的代價，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就算只是為喜歡之人付出性命的代價，這也刷新了她對妖的認知。
「原來，妖也擁有人類的情感嗎？也能為了所愛付出性命？真的如那死淫賊所說，妖，真的也分好壞與善惡？」
盯著趙紅娘的墓碑與林子羽，公孫清雪在心中呢喃著，一張冷臉也不再那麼冷了，多了一人人情味在其中。
但，她覺得，趙紅娘願意為林子羽付出性命，絕不是喜歡上那麼簡單，兩人在見了多久，會如此就輕易喜歡上？
這個死淫賊又不是萬人迷！
但除了「喜歡上」這個答案，她竟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出別的理由，再度看向林子羽，她眸中的色彩不一樣了，森寒之中，多了一分好奇。
楚迦瑤的心裡也不平靜，手上拿著一根木棍，戳著地面，一雙明眸盯著戳出的痕迹，眸光流轉著。
自家子羽哥哥又突破了，修為境界破入聚靈初入，本應該高興的，可她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自家子羽哥哥是突破了，但，自家爺爺復活的可能性就又少了一分。
趙紅娘用命魂術救林子羽之時，她也有想過破壞，可耳畔總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能那麼做。
又有個聲音告訴她，那可是你最喜歡的，最疼愛的爺爺呀，你就忍心看著你爺爺復活的可能性再度減少？
腦子裡兩個小人打著架，可還沒待她做出決定，命魂術已然施展完，趙紅娘已然魂飛魄散，林子羽已經轉醒。
「妖祖大人，您能告訴瑤兒，瑤兒該怎麼做，才能既不傷害子羽哥哥，也能成功復活爺爺嗎？」
心中沒了主意，楚迦瑤只得在心中向妖祖進行禱告，以期望能得到答案。
隨著林子羽體內帝龍之心上，被紫霄道人所下的七重封印每破除一重，帝龍之心就會融合就深一分。
其融合的實質是，帝龍的龍魂就會與林子羽融合得更深一分，帝龍龍魂就少上一分，怨念也會隨之少一分。
一旦林子羽破除七重封印，就會和帝龍之心徹底融合，屆時，帝龍龍魂與怨念，就會徹底消散，魂歸天地。
帝龍就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性。
其實，帝龍之心封印了兩種龍魂，一種是合怨念而生的龍之怨魂，另一種便是帝龍本身的龍魂力量。
但這一點，林子羽是不知的，楚迦瑤也不知的，小胖熊貓如今也不知，唯一知道的便是，紫霄真人。
而林子羽目前接觸到的帝龍之心的狂暴力量，也就是那四象束龍鎖鏈困住的，其實就是合怨念而生的龍之怨魂。
至於帝龍本身的龍魂力量，還潛伏著帝龍之心內，林子羽還未能接觸到。
夜幕降臨，星辰漫天。
林子羽從墓碑前站起了身，走向公孫清雪與楚迦瑤，淺淺一笑道：「公孫師姐，野丫頭，我們現在怎麼走？」
臉上滿是微笑，好似已經放下了趙紅娘之死，完全看開了。
楚迦瑤站起身來，看到一臉燦爛微笑的林子羽，她是有些擔心的，那微笑怎麼看，她都覺得有些滲人。
但僅僅是在心頭擔憂，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她本想安慰，可看到林子羽滿臉微笑，她實在也不好安慰什麼。
楚迦瑤雖然比較野，性子有點兒大大咧咧的，可她不傻，她知道，林子羽還沒有徹底放下，他還需要時間。
這種事情，需要時間和自我治癒，她人再怎麼安慰，有有什麼用呢，只會反弄得林子羽難受和傷心。
這點道理，公孫清雪也明白，所以她也就此事不提，望了一眼天色，她略作思忖后，淡淡道：
「時間也晚了，回客棧休息一晚，明日再返回玄雲山吧，正好，你也用今晚，好適應適應聚靈初入的力量。」
「嗯！謝謝師姐！」
道了一聲些，林子羽便轉身走了，向著月水城內的紅娘客棧進發。
抬首望著林子羽離去的背影，看著星光映射下的一襲白髮，公孫清雪眨了眨清眸，也跟了上去。
收斂腦中複雜思緒，楚迦瑤也跟了上去，此刻的她沒了往常的活蹦亂跳，沒有去打擾林子羽，保持著安靜。
星光照耀下，三道身影向著月水城慢慢進發，一道身影走在前，另外兩句曼妙倩影跟著其後，不遠不近。
漸漸的，離桃花林越來越遠，忽而微風吹拂，桃花徐徐飄落，桃花林內，一片桃花落在了趙紅娘的墓碑上。
墓碑之前，兩壺極品靈酒靜靜地待著，四周偶爾落下桃花花瓣……
穿過月水城門，林子羽緩步行在街道上，城內依舊燈火通明，死寂般的沉靜，就如進城那晚是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嗎？不，他知道已經不一樣了，裡面少了一個「人」。
趙紅娘死了，據小胖熊貓所說，趙紅娘下的詛咒已經解除了。
卻不知為何，林子羽希望這個詛咒一直延續下去，若不是這些人的自私自利，去獻祭程文錦，事情怎麼可能會變成如今這般，趙紅娘又怎麼可能死！
林子羽也自責，當初趙紅娘都已經放棄要復活程文錦，若是他拿走了陽罡之氣，煉妖大陣也就不會成了。
以鐵觀道長的修為境界，要想祭起煉妖大陣，那九百九十九縷陽罡之氣是必須的引子，否則就無法成陣。
趙紅娘又怎麼會死？！他是真的恨吶，那時為何自己不帶走那陽罡之氣！
是他自己害死了紅娘姐啊！這是在墓碑前，林子羽方才想明白的事。
濃濃的自責內疚包裹著他，這讓他內心剮剮的難受，就是一根無法拔出去的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頭。
「愚蠢的宿主哦，其實，你沒必要如此自責的。」小胖熊貓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就算你拿走了陽罡之氣，鐵觀也有辦法激活煉妖大陣的。
鐵觀已經喪心病狂了，他會親自再殺九百九十九名男子的，完成此陣。」
「我知道的。」小胖熊貓所說的，林子羽又何嘗想不明白，只是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失去趙紅娘的現實罷了。
嘩啦！
一陣開門聲響起，月水城的百姓們沖了出去，依如進城那晚，將三人圍住了，一雙雙眼睛滿含期待。
「活神仙，那個可惡的桃花女妖死了嗎？」眾人一開口，就問這句話。
林子羽冷漠地看著眾人，也沒有回話，眾人心頭一慌，再次乞求。
「三位活神仙，請一定要為我們除去桃花女妖啊，求求三位啦！」
「求求你們了，一定要為我們這些無辜百姓，主持公道啊！」
「請三位活神仙為我們除妖！」
說著，眾人便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好一副哭泣哀求的可憐模樣。
林子羽本應該憐憫他們，但卻生不起絲毫的憐憫之心，相反，還覺得噁心得直反胃，無名怒火也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