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離偷出瑤川閣，受紫虛元君點撥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天界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已是五百年。小長離也有六歲了。這日長離正在梧桐神樹下修鍊，正巧兩隻仙鶴從瑤川閣上空而過，小長離從未接觸過外界事物，又正是凡事都好奇的年紀，日日被圈在此處未免枯燥了些，見仙鶴從頭頂飛過，便幻出翅膀朝那仙鶴追去。

那仙鶴似乎知曉長離身份，有意將長離引到九重天之上的天池之中。小長離日日只在瑤川閣中見那一小汪的瑤池之水，哪裡見過這般虛無縹緲，仙氣叢生的天池。一時之間便玩的忘乎所以，絲毫未曾注意天池邊上的紫虛元君。

「我只是聽說天地陛下將這孩子禁在瑤川閣中，讓你們去看看，你們怎得將他帶到這來了？」紫蘇元君見孩子玩的正歡，便開口問道。

原來引長離來天池的兩直仙鶴正是紫虛元君座下的那兩隻仙獸。

仙獸道:「這孩子太過可憐，明明身載神體，卻被無端捲入上輩恩怨，小小年紀便遭人囚禁，若是他現了真身，就連我倆都要行禮參拜，元君與天帝當日說得這般清楚，可天帝還是這般愚鈍，生生將事變得不可避免，如此又生出許多罪來！」

紫虛元君聽罷搖頭苦道：「事已至此，一切皆流，無物永駐。」

說罷便立天池而上，小長離玩的正歡，忽地眼前竟出現一慈眉目善之人，當即便對著紫虛元君笑顏如花，長離道:「這位仙姑是何人?見到仙姑，長離心中竟隱隱生出一股熟悉之感，可長離從未出瑤川閣，也未曾見過仙姑呀？」

紫虛元君微微一笑並未作答而是反問長離道:「長離覺得在瑤川閣中嗎?」

見元君相問，長離歪著腦袋思考片刻便答道：「長離在瑤川閣中日日在那顆沒由來得梧桐樹下讀書修行，若是說苦，不曾缺衣少糧，亦不曾風吹日晒，又有夙慕荼蘼和那棵沒由來得梧桐樹相伴，相比凡間錄中得苦凡人，那長離可算不得苦，只是——」

聽見長離如此做答，紫虛元君心下一寬，又聞長離言語停頓便開口問道：「只是什麼？」

小長離聽紫虛元君問到此處便耷拉著腦袋道：「凡人雖苦，可卻有父母兄弟，親朋好友作陪，可長離自打記事起，便沒見過自己得父母兄弟，雖然荼蘼夙慕常跟我說父帝母后，還說我有七個哥哥，可長離連一句話都未曾跟他們說過，更不曾見過。不知這算不算苦呢？」

紫虛元君聽到此處，心中五味陳雜，她俯下身子對長離說道：「長離，放下就能自在，去除分別心，是非心，得失心，執著心，一切隨他而去，便是世間自在人。」

長離聽聞紫虛元君所說，似懂又非懂，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天池之水漲了又褪，才反過神來，此時天色已晚，長離急急說道：「仙姑仙姑，我出來許久，荼蘼夙慕定是該尋我了，我不能在此處耽擱了，須得回去了，若是仙姑願意，長離再尋機會過來便是。」

紫虛元君道:「你且去吧，莫要讓人發現了。」

「嗯嗯。」小長離應了紫虛元君一聲便急忙往瑤川閣中飛去。

紫虛元君望著長離背影說道:「此子身載神命，又及其聰慧，只怕是慧及必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