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趙香爐
甄風對於這個年代印刷品的不普及,還是習以為常的。
「風哥兒,雖然我會點雕刻技藝,可是要在短時間內雕刻一整版,還是太難了。」
「能不能多個人一起雕刻?」
「一張版就那麼大,怎麼可能多個人一起呢?」
自唐朝開始,雕版印刷才發明並逐漸普及,也就是說想要印刷需要先雕版。一個人雕刻一張紙所需的雕版,費時費力。甄風點點頭,活字印刷還沒開始,確實費勁。
張確又說道:「而且一旦有個錯字,整個版面就廢了。」
「可以的。」
「風哥兒,我好歹也是讀書人,看過雕版,這樣一個雕版要精細些少說也得兩天,就算快也得一天半。」
「你放心,我有辦法。」
這時候,十個工匠打扮的人進了門,張確疑惑地說道:「風哥兒,他們是幹嘛的?」
「我讓馬丁去找了幾個雕刻工匠。」甄風轉頭向這些人道:「跟你們交代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請掌柜的看看。」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匠人取下包袱,打開后一一攤開。
這包袱內有一個打磨平整的木框,多個細小方木塊,以及一些厚薄不一的竹片。
甄風把傳單所需的字分發給這些工匠和張確,大致每人五六個字,每個木塊雕刻一個字,讓他們當場雕刻。速度快的老工匠還能幫速度慢的,經過兩個多時辰,陽刻的數十個小印章就完成了。
工匠們雕刻后被請去休息。在張確的疑惑中,甄風將這些木塊按照傳單的順序往木框裡面填充,然後用竹片塞進有活動的縫隙將木刻印章固定住了。張確若有所悟,因為這個木框剛好是一張傳單所需的紙張大小,方木塊的長度剛好是木框凹陷處的深度,也就是說整個木框就是一張雕版。
「現在可以印刷了,確哥兒,你看明白了?」
「妙,妙,風哥兒,這實在是太妙了!一下子省了十倍時間。」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前面排隊的人我覺得還不夠多,得儘快把這些傳單發到每個角落。這個法子暫時別外傳。」
「好,好,這個方法似乎可以擴大使用。對,對,提前刻好一些常用字,到時候挑選字往木框里填就行!哎呀,風哥兒,你……你……」張確的腦子瞬間活躍起來,越想越激動。
在天黑之前,已經有數百張傳單陸續朝著城裡不同角落散發。不僅有人散發,而且還有人朗讀,畢竟這時候不認字的人太多,而張確的學生們還是不少,傳單上的字他們都認識了。
甄風的時間就像海綿,每個環節都讓他團團轉,他盡量把每件事都做到細緻。酉時早就到了,甄風這才連忙趕到戲院里。
戲院已經坐滿了人,戲還沒開始,桌上也已經擺放了各種蜜餞果脯。只有前排有提供茶水,畢竟所剩的茶葉不多了,雖然後來甄風又炒制了一些,但是數量還是太少。
天氣寒涼,為了保證茶水問題,茶博士等蜜餞果脯都上了才開始倒茶,對於此物,只有一張紅紙說明,更多的是靠客人自己品嘗。不過他們早就從王公大臣嘴裡聽說了,新梨園有好茶,非常清香,此刻一試,確實別有味道。剛開始覺得味道太淡,可是剛下肚,茶香清爽擴散全身,越回味越是覺得難得,他們互相之間嘖嘖稱讚。
本來只是差異化服務,但是看在後面人的眼裡,自己的待遇還是差了不少。坐在後方的一個中年人此刻突然站起來喊道:「為何我們沒有茶水?我們可是花了五貫錢進來的!」
一位護衛跑過來,解釋道:「這位官人,不同區域的票價不同,對應的服務也是不一樣的。新梨園裡只有最前排十五貫錢一個座位的官人才有茶水,這茶水太是稀罕,價格太高。」
「哼,甚麼茶能差價十貫錢?我們五貫錢的可以買幾十斤茶了,居然連一點茶水都不給?」
「對不住了,這位官人,現在這種茶是千金難求,只有宮裡有一點貢品。我們每個位置的價格和對應的服務都是固定的,只對位置不對人。下次您也往前坐,小的一定好好伺候茶水。」護衛不卑不亢地回應,一點也沒有舔著臉的訕笑。
「你……你們這新梨園太俗了,竟然見利忘義、見錢眼開,既然如此,為何大年初一開始都免費,難不成將我們當冤大頭?」
此話一出,周邊就有人開始附和,憤怒之火噴發出來:「對,叫你們管事的出來,你一個狗腿子不配合我們說話!」
這個護衛此刻還是露著微笑,道:「諸位官人,這裡就歸小的管,有事都可以找小的。大年初一開始與民同樂,據小的所知,免費的都是站票,屆時想要有座位,有餐食,還是需要現場升級。諸位官人若是已經領了票,小的提前提醒下,屆時記得帶好錢。」
「你,你們……你知道我是誰?」
「您和諸位官人一樣,跟此前來的諸位王公大臣一樣,都是我們新梨園尊貴的客人。」
「哼!我乃當朝戶部員外郎,你一個狗腿子不配和我說話,去把你們管事找來,我要和他算一算,竟然在戶部頭上算賬了,我要求退錢,我要為諸位爭一口氣。」
甄風和登陸早就到了附近,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里。甄風這時碰了碰登陸,道:「該你出場了,別留情,新梨園的殺威棒靠這一把了,我們得好好感謝這位員外郎大人。」
登陸點點頭,一臉平靜地走過去,邊走邊道:「趙香爐,你想如何算賬?」
這位戶部員外郎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怒道:「何人敢直呼本官名諱?這新梨園居然如此無禮嗎?」
「趙香爐,你不過是個正六品上的芝麻官,就敢在此撒野,莫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趙香爐看著登陸,眼睛眯了起來,眼前之人比自己年輕,若非這裡的管事人,即使是官吏,品級應該也不如自己的。於是他狠狠說道:「你究竟是誰,竟然敢口出狂言,本官完全可以以不敬之罪將你下獄。」
「好大的官威,就算是徐公、陳樞密、皇甫將軍,我也不曾見過如此囂張的樣子,看來趙大人還是讓人長眼界了。」
這時有人拉了拉趙香爐的袖子,附耳說出了登陸的身份。趙香爐身形一顫,隨後又穩住了,嘴上逐漸露出不屑的笑容,道:「哈,本官道是誰呀,原來是清江侯,哦不,現在應該是戴罪之身。沒想到一個戴罪之人竟敢這樣和本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