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阿長與山海經
二九阿長與山海經
關於阿長即長媽媽的事情,本文中說的很詳細了,因為自從有知識以來我便跟著祖母,住在小堂前的東偏房內,和她一直是隔絕的,所以沒有什麼話可以補充來說。我於戊戌(一八九八年)夏從杭州回家,至辛丑(一九○一年)秋往南京,在鄉下一直住了三年間,己亥四月長媽媽因發顛癇卒於舟中,我都在場,這些事已另行記下,收在「百草園」里了。那木刻小本的《山海經》的確是她所送的,年代當然不能確說,可是也約略可以推得出來。本文中說這在隱鼠事件以後,但實在恐怕還在以前,因為馴養隱鼠是在癸巳(一八九三年)的次年,時代不很早了。小堂前以西的前後房原是伯宜公的住處,癸巳春介孚公丁憂回家,這才讓出來給他,伯宜公自己移到東偏的末一間里去了。未幾介孚公因科場事下獄,潘姨太太和介孚公的次子伯升也搬到杭州去了,這大概是次年甲午的事,那房間便空閑著,魯迅在那朝北的後房窗下放了一張桌子,放學回來去閑坐一會,養隱鼠就是在那裡,這記憶很是明了,所以這事總不能比甲午更早。那時他已在三味書屋讀書,也已從舅父家寄食回來,描畫過《蕩寇志》繡像,在那裡見到了石印《毛詩品物圖考》,不久也去從墨潤堂書坊買了來,論年紀也已是十四歲了。那木刻小本的《山海經》,如本文所說,「這四本書,乃是我最初得到,最為心愛的寶書」,這完全是對的,但這時期應該很早,大概在十歲內外才對。著者因為上文有那隱鼠事件,這裡便連在一起,這大抵是無意或有意的詩化,小引中說與實際容或有些不同,正是很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