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希望與絕望

「希望」緩步走向前方，在他看來，身前的安卓爾只是一隻任人蹂躪的雞仔而已，自己隨時可以殺死她，前兩次的閃避只是自己未盡全力加上對方運氣好而已。

「不要拿著那把玩具了，把它給我。」

「希望」驟然提速，來到了安卓爾的面前，他沒有用手去攻擊，而是直接用心口頂入了安卓爾的劍中，被安卓爾的劍刺了個對穿，鮮血噴濺到安卓爾的臉上。

「什麼……」安卓爾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明白為什麼敵人會撞在自己的劍上。

然而，下一刻，安卓爾手邊傳來巨大的拉力，她正處在失神的狀態下，一個不注意沒有握住手中的劍。

而對面的「希望」，此時心口處插著一柄劍，但這把劍卻對他沒造成沒什麼影響。

「希望」一臉戲謔地將劍從心口拔了出來，又放在口中直接吞了下去，嘲諷地看著安卓爾：「這種玩具，殺不死我的。」

「您知道，我是不死之身。實際上，就算我手下的鬼都死完了，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它們只是我復仇的工具，這個地球上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可能殺得死我。」

「我是完美的存在，是你製造出的我，我要感謝你，所以，來吧，加入光榮的進化吧。」

「希望」手上的指甲瘋狂生長，很快戳到了安卓爾的面前，但這一次，安卓爾又一次躲開了「希望」的攻擊。

接下來幾個回合，雖然安卓爾無法對「希望」造成任何威脅，但「希望」卻也拿安卓爾沒有辦法。

「跟泥鰍一樣躲得很快啊。」

「希望」有些不耐煩了，他開始逐步的提速，靠著人類的動態視力已經無法捕捉他的動作，只有數十道殘影在觀察室內快速移動。

即使是這樣，「希望」依舊無法命中安卓爾。

「這不是閃避，是預知！」

「希望」看著安卓爾的動作突然明悟，對方每次都可以在自己出手前幾秒知道自己下一式的動作，並且提前做出躲避，對方靠的不是身體，而是「預知」能力。

「希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安卓爾，他知道安卓爾被稱為「預言之子」，但這個預言只能是針對非常寬泛的大勢進行預言，比如誰將會面臨危險，誰會獲得發展，這種預言甚至連第二天的天氣都預測不出來。

而現在，對方卻能夠在幾秒之前準確地預知自己接下來的動作，很明顯，對方得到這種能力應該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你說得並不對，這不是預知，而是計算。」安卓爾長發飄飄，剛才「希望」的猛攻未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迹。

「拉普拉斯的魔女，你聽說過嗎？宇宙現在的狀態就是過去的結果，也是未來的原因，一切都是可以計算得出的。」

「只要一個人的腦力能夠運算並處理宇宙中每一個物質的行動，那麼未來發生什麼，在你眼中將一清二楚。」

「希望」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

「我的預知與此類似，只不過像現在這種對幾秒后未來精確預測，還是需要大量的體力消耗，壽命也會因此衰竭，不過這一切並不重要了。」

安卓爾藍寶石般的眼睛閃爍，從中可以看到無比的決心與勇氣：「只要殺掉你，即便是死也無所謂。」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可是完美的生物，不過是四處閃躲的泥鰍，還妄想殺掉我？

「希望」一臉嘲諷，他有足夠的資本去嘲笑安卓爾，他的細胞再生速度完全超乎想象，只要有一個細胞存活，就可以無限再生，就算是核彈，也不能保證能夠殺掉他。

安卓爾對此無動於衷，從衣服中緩緩摸出一個針管，針管中盛放著紅色的試劑，「你並不是完美的生物，你是人造人，僅此而已，人類可以賦予你不死之身，也可以研究出讓你死亡的試劑。」

試劑被拿出來的一刻，「希望」感受到了來自細胞深處濃濃的恐懼，他體內所有的「希望細胞」都在警告他，安卓爾手裡的那管試劑絕對會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傷害。

「你……」

「希望」看著決然於心的安卓爾，心中萌生了退意，他迅速繞開了安卓爾，從其身後奪路而逃。

然而，剛走出沒兩步，他就感覺自己撞在了堅硬的鋼鐵上，下一秒，他被丟回了觀察室內。

隨之進來的，是英雄王。

英雄王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了彼得，並且最先趕到了安卓爾和「希望」的戰場，就在同時他剛好遇到倉皇逃竄的「希望」，便用巨劍將其打飛回屋內。

「認命吧，你已經無處可逃了。」英雄王手中拿著巨劍，同時從鎧甲中掏出紅色試劑，這個試劑是由他花了數年研究而成的，這就是英雄王和安卓爾敢於挑戰「希望」最大的底牌。

這管試劑，名為「絕望」，它可以將希望細胞凍結並且石化，只要將它注入了「希望」的身體內，「希望」就會永遠石化，被封印在石像之內。

腹背受敵的「希望」此刻別無選擇，只有戰鬥一條路，但本能的恐懼還是讓他全身有些發抖。

「希望」並不弱，只是他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作為安卓爾和英雄王優秀基因的繼承者，他有著出色的戰鬥潛能與思維邏輯能力，但從他降生到這個世上，只有不到十年。

除了當時逃出禁閉室時對這裡工作人員的虐殺，他根本沒有再戰鬥過一次，他身體內無限的潛能都沒有得到開發，雖然體內的細胞在無限增殖，但其本質還沒有經受過洗禮與進化。

但今天，當他陷入絕境的時候，由於過度的恐懼和求生的慾望，一直限制他潛能的開關此刻終於被打開。

就像宇宙大爆炸一般，他體內每一個細胞內部都產生著激烈的碰撞，並且釋放出遠超平常十倍乃至百倍的能量。

「希望」，覺醒了！

「嗚嗷——」

「希望」的手臂驟然伸長許多，現在的他，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製造出一截手骨來加長自己的攻擊距離，一瞬間「希望」的爪子就伸到了英雄王的身前。

橫向一劃，即便英雄王的鎧甲做出了多重自動防禦措施，但鎧甲依舊被劃破，鮮血淋漓的皮肉裸露在外，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絕望」試劑被希望奪走，扔到了窗外。

但英雄王反應也是很快，他不顧自己的傷口，直接抱住了「希望」伸長的胳膊，企圖能夠拖慢「希望」的速度，給安卓爾創造絕殺的空間。

安卓爾怎能錯過這個機會，她加快腳步，直直地沖向「希望」，同時大腦一直在計算著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計算未來這種事情，竟然這麼簡單。」

「希望」抖了抖肩膀，雖然甩不脫身邊緊緊握住自己的英雄王，但此時的他，對衝上來的安卓爾絲毫不擔心。

對方几秒後會到他面前，又會攻擊他哪個部位，他都能計算得到，未來，在他眼中清晰可見。

兩名預知者相見，就會出現悖論，一個人預知的未來會被另一人提前篡改，而接下來，拼的就是純粹的身體素質與反應能力。

毫無疑問，「希望」在這兩方面佔據絕對的優勢。

「哧——」

「希望」空著的那條手臂插入安卓爾的心臟，安卓爾手中的試劑停在「希望」面前，再難前進半分。

「到最後，還是我贏了。」

「當年你給我的痛苦，我要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你們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嗎？每天全身都疼癢難耐，拔自己的頭髮，磨自己的指甲，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當年我想死的時候你們給了我不死之身，如今我適應了這具身體你們卻讓我去死，你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嗎？你們根本不懂我承受了什麼！」

「希望」肆無忌憚的怒吼在整個地下實驗室中迴響，被鮮血染紅的觀察室內場景有些悲涼。

收回插在安卓爾胸口的手，「希望」準備去處理英雄王，但就在他轉身時，自己的手好像又被什麼東西拽住。

「還…沒完呢…」

「希望」看向本應被自己殺死的安卓爾，有些納悶為什麼她還能說話。

「『希望』，真的很對不起你，父母做錯了，我們沒有資格說是為了你好，但你當年呆過的地獄，我們也去了。」

安卓爾猛然抬起沾滿血跡的頭顱，湛藍的眼睛中閃動著淚光，而她的心臟，被「希望」擊穿的位置，此時已經完好無損。

「你怎麼會！」，「希望」瞪大雙眼，震驚、恐懼、難以置信，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他猜到了，對方為了自己究竟還做了什麼。

「這世界上已經不止有你一個不死之身了，你承受的痛苦，我們多多少少也明白了。」英雄王的傷勢不知何時也已經恢復了，鮮血與淚水交織弄花了他滄桑的臉。

一年之前，安卓爾和英雄王在策劃擊殺「希望」的計劃中，想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時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兩人在文海市內的一間茅草屋中秘密會面，不知是天才的突發奇想，還是負罪感的折磨報復，一句改變人類世界命運的話，從安卓爾口中脫口而出。

「如果，我們也變成不死之身，能不能把希望帶回人間？」

自那之後，安卓爾每天的晚上都會屏退六衛，英雄王也會去城牆外圍，給自己注射當年「希望」曾注射過的那些藥劑。

一年時間，他們同樣擁有了不死之身，代價就是，他們必須不斷清理掉自己不斷生長的頭髮、體毛、牙齒。

但這都不算什麼，自從「希望事件」爆發以來，他們已經有了覺悟，就算是死，也要把希望帶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