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除 夕(2)

()鐵筒下面有份合著的錦書，明黃的顏色讓晶心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份聖旨，能被壓在聖旨的上面，可見那小鐵筒的來歷不凡。所有人先是對著畫下的這兩樣東西磕頭，然後給孤零零的四個牌位上香。四個牌位誒，晶心狂汗，這袁家的人，難道是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不成？再看看這四個牌位，晶心更是無語了，其中一個牌位上寫著「長子袁如海」，這是袁家的大老爺，袁亦墨的大伯父，而另外的三個牌位很新，而且，上面一個字都沒有。看著那些人對空白的木牌上香行禮，還一臉的肅穆和哀戚，晶心心裡直發毛，話說，他們沒病？！四下里亮如白晝的燈火，也沒驅散晶心一腹的陰霾，好不容易等到儀式結束，她就被帶去吃團圓飯了。這個架空的朝代，生活習慣介於明清之間，禮法並不嚴苛，在袁府的正房側廳內，擺了兩桌兒酒宴，一桌是男人們，一桌是女眷，因為當中沒用屏風隔開，晶心在這一個晚上就認全了袁府所有的人。長房大太太閻氏，在大老爺故去后終日禮佛，不理家事，好在兩個兒子都大了。長子大少爺袁亦傑二十歲，娶妻寧氏。次子二少爺袁亦智十六，正在議親。二太太姓陳，長子三少爺袁亦禮十五歲了，庶出的次子就是那個剛剛七歲的小P孩兒袁亦誠。晶心的婆婆，三太太姜氏，此時正隔著桌子，冷冷地看著她，晶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費力地爬下錦凳，搖搖擺擺地走到姜氏的身後，悄聲問，「母親可有什麼吩咐？」姜氏冷哼一聲，沒搭理晶心，這讓晶心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大太太閻氏低眉垂眼，不知在想什麼，對身旁的事恍若未覺，身上穿的暗青色銀絲夾襖，更降低了她的存在感，彷彿是件擺設。「這孩子，長得怪招人疼的。」二太太輕言細語道，象是誇讚又象是閑話，給了姜氏台階，也解了晶心的圍。「哎——」姜氏長嘆一聲兒，先不耐煩地對晶心揮揮手，又轉頭對二太太道，「這大年下的，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有勞母親和二嫂了。」二太太笑笑，頭上的一支鎏金釵閃啊閃的，不知怎麼的，反倒襯得她的面容更加素凈，「家裡有什麼可忙的，你養好身子才要緊。」姜氏便無話。明明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四周裝飾華美精緻，家裡人也不算少，僕從們更是成群結隊，晶心卻總覺得，袁家的這個年，過得並不熱鬧。大家似乎都在守著一個不能說的秘密，竭力應酬著，巨大的壓力無處不在，用無形的手撕扯著每一個人。「四嫂嫂，喝杯酒！」隨著一個嬌脆的聲音，一杯果子酒出現在晶心的面前。好，晶心承認，也有那不知好歹的例外之人，偏要在這個時候鬧騰，比如眼前這位，年方八歲的，三小姐袁芷嫻。她是袁亦墨的庶出妹妹，據說很得姜氏疼愛，沒辦法，誰讓他們三房孩子少呢！「芷嫻，四嫂還小呢！」二房大小姐袁慧嫻擺出長姐風範勸道。袁芷嫻嘟了粉紅的小嘴兒，笑道，「我和二姐姐都喝得，怎麼四嫂就喝不得？」說罷，看了姜氏一眼，後者無動於衷，芷嫻便放下心來，越發肆意，「好歹是做嫂嫂的人啊，又是過年。」一旁隨身侍候的大丫上前一步，剛要開口，就聽姜氏不冷不熱地說，「現在的這些奴才，倒比主子們架子都大。」大丫微頓，卻不以為意，她什麼場面沒見過，真就沒把姜氏放在眼裡，不過有了上回的教訓，她也知自家少奶奶是個不容人擅自做主的，便低頭去看晶心的意思。沒想到，正看到晶心端起滿滿一杯果子酒，仰頭便幹了，大丫嚇得一愣，再想做什麼，已然來不及了。晶心的這一舉動，不僅把大丫嚇了一跳，整桌子的人都呆了半晌兒，場面一時有些尷尬。等了一會兒，寧氏笑道，「想不到這四弟妹，竟是個豪爽的性子。」「太沒規矩，以後得好好管管。」姜氏怒氣沖沖。「嫂嫂年紀小，嬸母慢慢教導便是。」慧嫻道。二房的人真不錯，伯母象伯母，長姐象長姐，晶心在心內感嘆著，等著酒勁兒快點發作。這一桌子的陌生女眷，沒一個和她親近的，姜氏的冷淡更是溢於言表，她犯不著留在這裡任她們捉弄，還不如找個借口直接退席。孤家寡人，來路不明的她，打不過，走還不行嗎？可惜，有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打算，二房次女，二小姐袁靜嫻，湊在芷嫻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句話，芷嫻脆生生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四嫂既然這麼豪爽，那就給我們唱支歌！」大丫的臉色當時就變了，在酒桌上唱曲，那是歌姬們做的事兒，怎麼能讓堂堂的少奶奶這麼做呢？大丫不客氣地把目光轉向了姜氏，四奶奶丟的，可不是她一個人的面子。姜氏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正想說芷嫻兩句，讓她有些分寸，就聽「叮噹」一聲，晶心竟然將面前喝空的酒杯翻扣在了桌子上。然後，晶心拿起了一根象牙筷子，一下下兒地敲在那酒杯上。滿桌子的女眷都傻了，這個孩子，每個舉動都特別出人意料。女眷這桌接二連三的小小事端，終於引起了男人們的注意，他們轉頭來看時，正好看到晶心這種奇怪的舉動。與此同時，一個很細小的聲音緩緩響起，為了聽清這聲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安靜，而後，他們便聽到，晶心，在唱歌。——————————————————————親們還有推薦票嗎？看過文後，就順手投一下！不是過了今天，就木有用了嗎？嘻嘻，請多支持哈！還有留言啥的，也寫一點，一句話兩句話，我也會很欣慰的，先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