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邪神庇護

「魯尼先生？」

「魯尼先生！！」

夏洛克疑惑地瞧著魯尼，逐漸加大聲音。

「嗯？啊？......」

魯尼陡然驚醒。

他的額頭上已經微有汗跡，心臟砰砰亂跳，幾乎掩飾不住的恐懼和顫慄，咬牙用力地收回目光。

「您這是出什麼事了嗎？需不需要為您請醫生？」

夏洛克打量著魯尼的狀態。

眼前這個男人聲音中斷，臉色極劇蒼白，肢體甚至還在微微顫抖，有一種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沒事，我沒事......打擾了......」

魯尼甚至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垂下頭，握緊雨傘，快步走去擰開房門，噔噔噔急步下樓，衝出門外。

夏洛克張口無語地瞧著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房門沿邊，那些凌亂的雨點和泥點子實在礙眼。

「一個不禮貌的不速之客......」

「這個世界的人怎麼都有些莫名其妙？」

夏洛克不滿地嘀咕，取過衣架旁的抹布，蹲在地上擦拭雨水和泥點子。

「我介入了某個神秘事件？」

「這幢房子發生了奇怪和危險的事？」

「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夏洛克一邊擦地，一邊陷入沉思。

樓下的麥德森太太，也被魯尼匆忙而去的動靜所打擾。她到門外瞧了瞧，關上門之後，踩著輕微的腳步上樓來。

「夏洛克，怎麼回事？生意沒有談攏嗎？」

麥德森太太站在事務所房門外，低語問。

夏洛克擦乾淨門沿邊，抬頭看向麥德森太太。

這位和藹可親的老婦人，穿著得體的灰藍毛線家居服，花白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正用關切的眼神望過來。

「不是什麼生意，麥德森太太，不用擔心。他只是路過的一位調查員，前來訪談關於伯津翰的社會問題......」

「嗯，那就好......」

麥德森太太點點頭，盯著夏洛克，嘆了口氣。

「親愛的夏洛克，你立志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私家偵探。但是一個經常在家擦桌子洗地板、打掃盥洗室的人，很容易就會浪費事業上的緊迫時間。」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立即就讓夏洛克為之臉紅。

他趕緊起身，把抹布擰乾后，掛在衣架後面，整了整風衣上的褶皺，慚愧的說道：

「您說得很對，麥德森太太。我今天一定買齊所有報紙，抓緊時間訪問每個刊登尋物啟事的人！」

麥德森太太繼續點頭，猶豫片刻，說道：

「我覺得你的工作，應該優先在貝克街上開展。我們有這麼多鄰居，也有不少各行各業的體面人。就算是一些小事，積少成多，也會樹立你的能力和聲望。」

夏洛克滿眼感激地看著這位老婦人，發自內心的讚歎。

麥德森太太對於夏洛克.基德來說，是房東，也是管家兼保姆。每日三餐、日常顧客接待，再加里裡外外的照應和關切，說是第二個母親也不過份。

如果是以前的夏洛克.基德，聽了這句話，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一位孤僻自傲的高材生，絕不會聽從一個退休老護士的建議。

所以很顯然，麥德森太太說完之後，仍像平常一樣，暗自惋惜的準備下樓離開。

「麥德森太太，我們的鄰居之中，有適合我接手的案子嗎？無論尋物還是私事調查，我都可以勝任。」

夏洛克上前一步，親切地挽起麥德森太太，把她請進房內坐好，並且倒上一杯熱紅茶遞到她手中。

隨即他坐在麥德森太太對面，做出認真聆聽的態度。

麥德森太太顯然是還不習慣夏洛克的熱情，端著紅茶杯子，愣愣的看著夏洛克。

畢竟從前的那個孩子，固執而不合群，極少表露真實情感。

「......呃，確實是有一些鄰居提起過......」

麥德森太太愣了一會，恢復平靜后，想了想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出了一件奇怪的事。」

「哦？您請說！關於什麼的？」夏洛克帶著期待的問。

「最近持續一個多月，在我們貝克街，有不少家庭養的貓或狗，甚至還有鵝、小馬駒，都離奇的失蹤，下落不明。」

「他們沒有向治安廳報案嗎？」

「價值略貴的狗或者小馬駒失蹤案，治安廳會受理。但是你知道，伯津翰的治安廳一向不怎麼令人放心......所以，至今都沒有什麼好的結果。」

夏洛克聽到這裡，細細琢磨。

尋找寵物這種生意，先不管難與不難，最起碼僱主給的錢一分也不會少。畢竟是自家的愛貓或愛犬，視為親人。

但凡願意出錢找寵物的，就代表有能力出這個錢，甚至高興了還能多付。

只不過從前的夏洛克.基德，或者說大多私家偵探，並不怎麼願意接這個活。原因很簡單，找貓找狗這種事，說出去並不能加分，臉薄的甚至會覺得丟了偵探形象。

畢竟誰也不想背個「貓狗偵探」的名頭，無論是好名頭還是壞名頭......

「可以，我願意接手這些寵物失蹤案。」

夏洛克要為自己乾癟的錢袋奮鬥，立即認真的說：

「您有沒有具體的人員名單呢？我可以馬上去拜訪！」

麥德森太太對夏洛克的這種認真轉變，簡直是高興極了，端著的紅茶都險些灑出來。

「不用一家一家拜訪，我帶你去見布朗太太，她是個熱心人，所有的案子她都清楚明白！」

。。。

啪，啪，啪......污髒的路上泥水四濺，魯尼一路狂奔。

直到衝進另一條街的岔道口，他再才氣喘吁吁的停步，扶著牆壁平緩自己的慌亂心情。

過了許久，連續幾個深呼吸之後，魯尼抬頭回望。

從這個街口，如果視力好，依稀可以望見貝克南街23號的屋頂，以及那一抹窗檯的餘角。

此刻，在魯尼驚恐愕然的視線中。

貝克南街23號窗檯邊緣，絲絲縷縷成百上千的黑霧觸鬚，肆無忌憚地飄浮出來，形成詭異無比的圖案，籠罩蒸騰。

似乎是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閉目「眼瞳」，被無數黑霧觸鬚簇擁著宛若中心。即使多看一眼，都會令人顫慄膽寒，生起駭然驚恐的情緒。

「嘶......」

魯尼吸了一口長長的冷氣，迅速低頭，不敢再用自己的視線去觸碰那個詭秘莫測的「眼瞳」。

「不可觀，不可想，不可觸碰，不可褻瀆......」

「任何來自未知領域的凝視，都是墜落死亡深淵的開端......任何未知的惡意陰影，任何未知的源頭，都是遠古邪神的眷屬......」

魯尼喃喃自語，吟誦著窺秘人的知識與守則。

直到身心完全平和，魯尼再次快速起步，轉過街角，奔跑到一個安全的房屋屋檐下，長長吐出一口氣。

「我觀察了他以及那幢房子，已經快兩個月。現在的結果很明顯，這個看似普通的年青人，確實與某個隱秘的邪惡組織有關係！」

「但他受到強大詭秘力量的庇護，我該怎麼辦？」

「是向隊長彙報？還是我繼續跟蹤調查？」

「很可惜，我又一次魯莽的揭示了自己的身份！這麼愚蠢的做法，我已經多次違規......但是我並不知道這個年青人會如此可怕啊......」

「他會不會對我起疑心？會不會對我動手？」

魯尼的臉色陰晴不定，遲遲無法下決心怎麼做。

「貝克街大量動物湮滅案，和這個叫夏洛克的年青人，肯定有極大關係！」

「這是我的獨立任務，如果失敗，那麼晉陞就成為妄想......不行，我要承擔這個責任！」

魯尼咬咬牙，握緊拳頭擺了擺，給自己打氣。

突然！

「喵......」

一隻黑色小貓從他腳下竄出！

魯尼猝不及防，嚇得差點扔出「秘咒捲軸」。

黑色小貓卻彷彿一道黑煙，來得快，去得也快，從魯尼的腳下走遠，消失在遠端巷內陰影里不見。

「呼......只是一隻貓，一隻普通的貓......」

魯尼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撐開雨傘，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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