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燕子

「怎的不食飯?」曹彧昨日回來的太遲，一回到曹府便直接歇下了，今早接到下人的消息，著急的走來，推開門便看見屋內的人盯著飯發獃。

杜三芯見曹彧進來，輕哼一聲扭過頭去，有些悶悶的道:「不想吃。」

她本就生的可愛，淡淡的柳眉，小巧的鼻，小小的嘴，巴掌大的臉，眼睛卻不小，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帶有淺淺的梨渦，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給人活潑又不失靈氣的印象。

與外貌截然不同的是她的性子，她很少笑，或許是那八年經歷的事情太多。做事高調，對待仇人毫不手軟，下手狠辣。這是別人對她的評價。

但眼下的杜三芯卻是難得的在生氣，曹彧的眼神是陸穀雨從未見過的溫柔，他坐下，一手勾住杜三芯的肩，往自己懷裡送:

「你也知道，那只是做戲而已。」

這一番動作加上溫柔的話語，杜三芯哪裡還有氣，卻不想向曹彧服軟，硬生生的道:「就怕曹公子你假戲真做了。」

聽著懷裡女子的話，曹彧低笑起來，「三芯，你能生氣，我很開心。」

原以為在離國的經歷已經磨滅了她的情感，沒想到如今因為一個陸穀雨讓她有了醋意，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出府時，曹彧明顯很高興，在上馬車之前，又想起什麼似的，回身對著身邊的人道:「前幾日給少夫人送吃食的小丫頭，似乎叫燕子，把她派去服侍少夫人吧。」

「是。」身邊人恭敬的行禮回答，隨即便轉身入府去辦事。

曹彧站在門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又上馬車，既然你無形中幫了我一把，我還是待你好一些罷。

「什麼?真的嗎?真的要我去服侍少夫人嗎，謝謝劉管家，不對，謝謝少爺!」燕子跪在地上，激動的磕頭，這裡的地卻沒有陸穀雨那的軟，燕子磕了幾下便有些疼，揉了揉發紅的額頭，笑的燦爛。

劉管家笑著點頭:「快起來吧，去收拾收拾，少爺的意思是你現在只用服侍少夫人了。」

燕子心砰砰直跳，這是多大的喜事啊，連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這就去這就去，謝謝劉管事告知了。」

這件事沒瞞著人做，不少人都知道了，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好奇，難免有些羨慕燕子。

「也不知她在高興什麼，少夫人又不得寵，還以為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殊不知，連枝頭都碰不了。」

「你可別說，也不知少夫人做了什麼，少爺竟然如此對她。」

「還能是什麼，我猜啊，是見不得人的事唄，何況少爺還有三芯姑娘。」

「……」丫鬟們都睡的大通鋪，一間屋子就能住許多人，燕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著時不時傳來的話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這些人…欺人太甚了!燕子捏了捏手裡的包裹，回頭大聲道:「你們別說了，少夫人她…她人很好的。」說完便快速衝出去，頭也不回的跑了。

她膽子小，向來不敢和這些人爭吵，但今日，實在是太過分了。

剩下的丫鬟們留在屋子有些發獃，似乎沒想到一向軟弱的燕子竟然會反駁她們，不過沒一會兒，便又開始譏諷:「真以為自己了不起。」

燕子飛一般的逃離了那個地方，在走去少夫人住處的路上哼起了歌兒，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過的很幸福，這樣的信念似乎來自那個總是一臉平靜，性子溫柔的少夫人身上。

由於家裡窮，弟弟新一年的學費暫時還未湊上，她八歲那一年便被爹娘賣進曹府當丫鬟，不過她並不埋怨爹娘，本來世上就重男兒輕女子。

只是在曹府，由於她年齡小，便總是被其他丫鬟們欺負，久而久之，就養成了軟弱的性子。

這種性子不同於陸穀雨的溫柔，陸穀雨是懶得與人爭論，而燕子是不敢。

所以當她後來慢慢了解了自家的少夫人之後，便很想成為少夫人那樣的人，隨遇而安。

大有一種「我與世無爭，人與我何干」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