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猝不及防
太陽已落山,「小姐,奴婢瞧著涼王似乎對您格外上心。莫不是喜歡小姐?」
「這話可別亂說……」
「喜歡?哼,換做從前我或許還會相信,可如今我是傅璃落,不會再信這些個把戲。當初的皇甫澤看上的,是我背後來虞國可助他稱帝的勢力。現在的皇甫涼也不過是為了,能夠得到將軍府的支持和助力。來虞國三千五百八十二萬將士,皆因我而戰死沙場。森森白骨、血染千里的前車之鑒本公主沒忘,亦不敢忘。」江雪晴心中暗暗冥想。
「滿京城貴女眾多涼王唯獨對小姐您上心,而且,再此之前涼王一直被認為是斷袖呢,多年來也從不近女色。卻對小姐關懷備至,難道還不是喜歡。」
「啊?斷袖?調戲本公主的時侯,反倒更像是一個登徒浪子……」江雪晴小聲嘀咕。
風吹拂著,臉頰透露著一絲涼意。「這兒風大,小姐咱們還是回府吧!」陌晚眯著眼髮絲已被吹亂。
「你呀!」
江雪晴捏了捏陌晚圓潤的小瞼。
「記住,這話莫要再說,左右他都是千臨位高權重的涼王,又是當今陛下的皇叔。倘若,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到陛下面前參上一本。那我們將軍府可就真成了眾矢之的。說不清到不明了。」
陌晚知曉此事的嚴重性后,「是,奴婢會慎言……」
江雪晴還未近屋,侍女便趕忙出來迎接。
「采微,怎麼毛手毛腳的出了何事!」
侍女喘了口氣。「小姐您可回來了,三公子從晌午就在沁宛閣了,說要跟小姐一起放風箏。用完午膳后就一直吵著等小姐呢!」
「哈哈哈……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你這丫頭如此毛躁。」
「小姐還不知采微,上回小姐想吃糖蒸酥酪。過了好久都沒送來,奴婢就讓采微去瞧瞧看是怎麼回事兒,誰知采微回來一臉沮喪。追問之下才知道是膳房的乳酪已經沒了,出去採買。」
采微一臉窘態,「哎呀!陌晚姐姐別跟小姐揭我底。」
「好啦,快回屋吧!不然有人可要等急了。」
「說來這三公子跟咱們小姐真是親厚,天天都黏著小姐。」
「這還用說,若不是小姐,三公子早就被那柳姨娘給害了。關係好些自然是無可厚非。」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又開始胡說了,都記住了禍從口出。否則,遲早出事。」
「奴婢們都明白,小姐是為我們好……」
江雪晴剛近屋一個肉嘟嘟,圓滾滾的「小可愛」撲向江雪晴,還未等其反應。「長姐陪謙兒放風箏。」
江雪晴蹲下身子,摸了摸傅謙的額頭。「謙兒要放風箏啊,那長姐前幾日教你背的詩句可會了。」
「已經會了。」
江雪晴莞爾一笑。「背給長姐聽可好?」
傅謙點頭示意,「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
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
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
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我們謙兒真棒!不過,謙兒你看太陽都落山了馬上天就快黑了。改日長姐再陪你放風箏,長姐買了你最喜歡的核桃酥。你吃完后回去乖乖睡覺好不好。」
「嗯~」
「方才所背的詩詞別忘了,一定要戒驕戒躁。任何時候都是如此,這可是大學問。對你日後也有極大的幫助。」
「長姐放心,謙兒都記住了。以後謙兒保護姐姐。」
「你這麼小,怎麼保護長姐啊!」
「長姐可別小瞧我……」
「好,走長姐陪你吃去。陌晚去拿些水,別噎著我們小饞貓。」
江雪晴牽起傅謙的手,走向桌子。
小傅謙氣鼓鼓的嘟著小嘴。「哼,有你這麼總愛揭弟弟底的姐姐嗎。我生氣了……」
「哎,行~長姐不說還不成嗎。」
江雪晴看向伺候傅謙的侍女,「靳姨娘近來可好?」
「回大小姐,靳姨娘還說要不是有大小姐您在都招架不住三公子呢,如今有您幫著教導靳姨娘可是省了不少事兒。靳姨娘還說等過些時侯母家來人送的整套青瓷茶盞到後送給大小姐呢!」
「是嗎,替我向靳姨娘問好。」
「是~」
傍晚十分,「小姐,奴婢打了些清水。您洗漱一下,今天也累壞了,早點歇息。」
「嗯~」
「對了三公子回易水閣時,還吵著要和小姐一起放風箏吃梅子糕呢!」
江雪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還想著這事。」
「是啊,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公子跟小姐是親姐弟呢!也是,三公子只跟小姐親近……」
江雪晴笑而不語眼神也從溫和轉變為尖銳。因為,她知道自已在做什麼。畢竟,一個年幼稚童要比一個成人好掌控。並且,想要向皇甫澤和沈夢柔復仇,定是少不了將軍府的助力。因此,她必須得籌劃好每一步。錯不得,更退不得。
三日後,「這樣寫字,才顯的有風骨,懂了嗎?」江雪晴在書房教傅謙練字。
「嗯~」
侍女走了近來,候在一旁。
「怎麼啦!」江雪晴出聲詢問。
「稟大小姐,老爺剛下早朝。說找您有要事相商,老爺現已在永樂齋,大夫人也在。請大小姐移步……」
「謙兒,好好練字,長姐一會兒就來。」
傅謙牽起江雪晴的手撒嬌起來。「那長姐可要快些……」
屋外只聽吱的一聲樹枝隨風舞動,在空中搖曳。
「祖母萬安,見過父親、母親。」江雪晴規矩的向在坐三人行禮。
「大姐來了,快坐吧!」
「謝祖母。」
見並無一人出聲,江雪晴先聲奪人。「不知父親喚落兒前來所為何事,怎得不見各位妹妹……」
傅炎咳嗽了一聲,「今日為父上朝時,陛下宣布賜婚你和涼王二人。」
江雪晴毫無防備,頗為驚訝!「什麼?賜婚我跟涼王,陛下何顧此舉。″
孟氏擔憂起來。「是啊,這好端端的怎會突然……」
「聽聞是涼王向陛下求來的聖旨,說是對落兒你一見傾心。想迎娶你,入涼王府為正妃。這幾日聖旨便會到達,顧,為父想聽聽你的意思。」
江雪晴一臉苦笑,「都已經下旨了,再來問我的意思不覺得可笑嗎?」
「父親哪的話,自古婚姻大事皆有父母做主。父親覺得好自然是好的。」
「哎,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無防,你說便事。」
「嗯,該死的皇甫涼居然給我來這麼一出。」
「既如此,落兒便直言了,若有說的不當的地方,還請父親誤怪。自上元節宴鬧出的金簪之事起,想來陛下多少對父親有些不滿,跟遷怒。定會有一絲懷疑,將軍府有奪位之心。雖然,父親已將四妹妹嚴懲。可事情已經發生,再做彌補也終歸無濟於事。況且,父親又手握兵權。即使父親並無此心,時間一長難免不叫人起疑。如今涼王即對女兒有意,若女兒成了涼王妃日後再有什麼變數也好加以應對,再者,涼王不管怎麼說都是陛下的皇叔,就算真到了最壞的那一步。陛下也要看在涼王的情面上不敢太為難將軍府。無論如何女兒的婚事皆由父親做主。」
老夫人眉頭緊鎖。「依我看陛下此舉是為了試探。若抗旨不尊,反倒會使陛下順理成章的除了去,你究竟是掌握兵權多年樹大招風。當今陛下剛即位不久,難免不會殺雞儆猴。此番涼王和落兒的婚事,不見得是壞事兒。將軍還是仔細思量為好啊!」
「母親費心,兒子明白。此事且容為父想想。對了,聽芷顏說落兒時常教她三弟弟讀書、習字。謙兒也知禮、懂事,很是不錯。這都是你教育的好呀!」傅炎拍了拍孟氏的手深情的看著她。
「落兒一向對弟妹仁愛,性子也最謙順、柔和。倒讓妾身省了不少心。」
老夫人讚許的連連點頭,「大姐兒是再堅毅不過了。,心中又有成算。知道老婆子我身子酸痛,就學了套按摩手法一連幾日頭來給我按。實在難得呀!等到出嫁時我自是要備上厚厚的嫁妝。」
「母親嚴重了這原是應該的。」
「是呀,祖母。這都是孫女該做的,能夠使祖母舒心,孫女就很開心了。」
「誒,大姐兒的孝心我明白,所以自是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外人該怎麼想我們將軍府……」
傅炎捋了捋鬍鬚。「好啦,落兒你先回屋吧!」
「是,正好還要教三弟弟練字。落兒告辭。」
「嗯,去吧!」
江雪晴行禮跪安,退出了永樂齋。「哼,不愧是大將軍當真老謀深算……」
「小姐真要嫁給涼王嗎?」陌晚出聲詢問。
「聖旨未下來前,暫時不許聲張。」
「哦~」
「長姐。」
傅謙兩眼放光的撲向江雪晴。「長姐可回來了,父親找你何事?怎得去了這麼久。」
「沒事,就是問問我們謙兒,有沒有用功讀書。」江雪晴摸了摸傅謙的頭。
「讓長姐看看我們謙兒,字寫的如何了。」
「長姐快來~」
江雪晴拿起紙,仔細端詳。「進步真大,這麼短的時間,能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可不能驕躁,知道嗎?」
「嗯,長姐教我的謙兒都記住了。謙兒會努力把字練得跟長姐一樣好的。」
「這是為何?每個人的筆記都不相同,幹嘛要寫得和長姐一樣。」
「嘿嘿,因為謙兒喜歡姐姐呀!」
江雪晴看了眼陌晚,又將目光轉向傅謙。「你這小鬼頭。」
陌晚打趣傅謙,「三公子這樣纏著大小姐,那要是大小姐以後嫁人了呢!」
「我不要,那些人都覬覦長姐的美貌……」
「傻謙兒,很多事情不只是單純的看表面。就好比有些時侯即使你心裡在難過,但也必須強裝鎮定,就算心裡在滴血,卻仍要笑著面對。這就是世道,何其不公。」
傅謙搖搖頭表示不解,但他能看出江雪晴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悲傷。「長姐說的什麼,謙兒不懂。」
「沒事兒,等謙兒長大了就明白了。」
「嗯~」從那時起傅謙就暗下決心,長大一定要守護眼前這個看似堅強,實則內,內心脆弱的長姐「傅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