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魏劍陞官

十二、魏劍陞官

縣委縣政府召開2019年經濟工作大會,詹書記作重要講話。他回顧了去年的工作,對東升鎮的拆遷工作和打黑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說大陽縣經濟一直萎靡不振,是全省有名的貧困縣,究其原因在於思想落後,不思進取,官僚主義嚴重。今後各級黨委政府要實行包保責任制,拿出實招。首先改造(不是改善)營商環境,從硬體和軟體兩方面著力;其次引資聚才。梅小E是一名民營企業經理,他的思想境界和工作能力會讓很多幹部甚至科級幹部深感不如。對大化村和富家凹村的拆遷貢獻了智慧和能力;牽線王貴服裝城,與阿里巴巴、京東建立合作關係。大會號召大陽縣每一名黨員幹部都應當認真學習黨的十九大精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寧願當小學生,也不當官老爺。趙恆主任沒去參加縣裡的大會,非常難過。他把小E叫到辦公室,問詹書記有沒有表揚他,小E說沒有,但表揚鎮政府了,也表揚自己了。趙主任一直想通過這次拆遷升個正科什麼的,以前十幾年除了吃就是喝,再就是撈,沒幹過什麼正事,今年工作也算是夜以繼日了,看來縣裡還不知道他做的貢獻,心裡十分著急。小E走後魏主任更是氣得大罵,說一個臨時工乾的什麼鳥工作,他就是個聽令的,是個摘桃子的主。

東升鎮一分為二,分成兩個街道辦事處,城東一個,主要做好房地產開發;城西一個,主要抓好大工業項目。大家心裡很慌,小E不是鎮里的正式人員,閑來無事,晚上下班了,看到兩個才分來的女公務員正在辦公室里嘀嘀咕咕,他想預測一下哪個留下哪個去城西街道辦事處,就在走廊里踱步。一個穿白襯衫,另一個穿紅襯衫,白光比紅光要強烈,東辦比西辦富,當然穿白襯衫的會留下。第二天有人舉報他想圖謀不軌,鎮紀委、派出所找他談話,他說:「美國科學家還經常去妓院呢,沒有人懷疑他的人品。」

「你怎麼說話呢!這裡是政府部門。」紀委同志批評他。

他不會說話的事情很快傳開了,這是工作組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趙恆想去城西街道混個正局,心裡沒底,就問小E能否給他卜一卦。小E說你的性格太急躁,得需要磨一磨。那意思干正局還早呢。趙恆氣得心裡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看我今後怎麼收拾你。結果五年後,小E的事業如日中天,而他還是副科,官油子魏劍也提了副科,讓趙恆感覺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趙恆心想升不了官,能發財也行啊,就對小E說前幾天炒股買了大屯礦業,你算算這個股能賺錢不?

小E起的是《屯卦》,六爻動。

一看卦象,五爻有鬼,就知道這錢來路不正。

上六:乘馬班如,泣血漣如。何可久也?

此爻的意思是指:騎著馬在路上轉來轉去,眼睛哭出了血,血和淚混在一起,漣漣而下,怎麼能夠長久呢?

判詞是:

出馬四足病,防生泣血聲。

居屯謀盡用,憂懼不惶寧。

要問前程路,還同風裡燈。

趙恆不懂股票,小E幫他打開狼財經網站,不幸的是,他重倉的大屯礦業,重組計劃沒有被當地政府通過,這隻票連續暴跌,他已經巨虧60%。趙恆嚇得尿了褲子,哆哆嗦嗦打電話讓魏劍趕快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見面就問大屯礦業什麼情況,魏劍陪著小心說不知道,他更來氣了大罵魏劍是個昏球不上心,虧了這麼多了還不知道。

小E暗暗發笑,心想我可以治治這個魏大膽魏狂徒了,小聲說,趙主任,您是有福之人,這事還有挽回的餘地。

快說怎麼辦?趙恆轉怒為喜。

你們倆誰屬馬?小E裝著不知道。

我屬馬,趙恆急忙說。

小E不動聲色地說:你看爻辭上說:乘馬班如,泣血漣如,我們來個反乘馬,事情不久反過來了嗎?

魏劍聽得明白,撲通跪在趙恆面前,說:領導,你就騎在我身上吧,只要能挽回損失,給您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趙恆點上一支中華煙,騎上去,問小E轉幾圈,小E伸出三個指頭。

就這樣趙恆騎在魏劍身上圍著辦公桌轉了三圈。

不行,還得學馬叫,得真正入戲,才能化解。小E鄭重其事地說。

魏劍又學了馬叫。

這不是馬叫,像是驢叫。趙恆說。

小E又從網上百度了一下馬叫,魏劍跟著學,又馱著趙恆轉了三圈。

魏劍臉上陪著笑,心裡恨死了梅小E。

後來大屯礦業確實止跌了,但也沒有上漲。趙恆一連幾晚上睡不著覺,命令魏劍趕快想辦法。為了填補鎮財政窟窿,魏劍不得不另想其他妙招。

他向街道辦事處主任彙報說,大富社區建設規劃已經聯繫了省城鄉規劃設計院,草案已經形成。背地裡卻找了家沒有資質的私人設計公司,這家公司找了幾個大學生就草草地畫了圖紙,私自刻了公章,蓋上了省設計院的印章,收費自然大不一樣,裡面的十二萬差價正好歸還鎮財政所。

其實魏劍早把退路想好了,一旦事情敗露,他就推給梅小E,吃飯和簽約的時候,梅小E都簽了字,梅是郝書記派來的,郝書記的為人處事沒有人懷疑。

按照2012年縣委縣政府規劃,城東八百畝荒地已經劃為建設用地,並已經報批省國土資源廳備案。詹書記決心把這快土地儘快利用起來,建設濕地公園,促進周邊房地產繁榮。土地局把申請材料報上去了,建設局也很快開工建設。但北京一家小報記者在自家網站報道,說大陽縣三千畝建設用地沒經上級審批就開挖人工湖,這是誰給你的權利?其實就是靠嚇唬人訛錢的。建設局嚇壞了,又不敢彙報,就讓屬地單位擺平此事。郝書記決定讓趙恆去北京跑一趟,但趙恆又怕關鍵時刻不在家會失去晉陞的機會,所以推脫有事走不開。魏劍自報奮勇說北京他熟,有個表姐在中央組織部里上班。

中組部哪裡有什麼表姐?不過是吹噓而已。魏劍也是久經沙場的滑頭,把雙方約定的五萬元分放在兩個手提袋裡,約報社記者在省城見面。酒過三巡后,魏劍把兩位記者灌了個酩酊大醉,自己打120住進了醫院。第二天兩位記者到醫院裡去看他,值班護士是魏劍的表妹,嚇唬記者說魏劍已經胃穿孔了,需要做手術。把盛有三萬元現金的手提袋交給他們,說那兩萬元已經交手術費了,讓他們寫個五萬元的收據。兩位記者怕鬧出人命,只得這樣了。回京后他們刪掉了有關大陽縣的那篇報道。後來記者接連打電話追要那兩萬元,魏劍只是說再等等,再等等,最後不了了之。這錢就進了魏劍的腰包。

補上了鎮財政的窟窿,趙恆對魏劍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連連誇他有才能有本事。由於這兩件事「幹得漂亮」,更為了表彰他在東城區拆遷工作的政績,魏劍被提名為街道辦事處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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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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