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柔弱少年(下)

第【36】章 柔弱少年(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甄寶的腦中猛然浮現出這一句話。

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小小的身體包裹在那略顯粗陋的灰布衣衫下,瘦弱得可憐,清秀的小臉未加修飾,但一雙靈動的眼睛卻透著山泉一般的清澈和通透,神色波動間似乎還有瑩瑩的水光流淌而過,讓人一眼望去不由得沉淪在那一汪深潭之中。

「咦……」

看清了甄寶的模樣后,少年也是輕咦一聲,眸中驚艷的光芒一閃而過,雖然甄寶唇角撅著一抹善意的微笑,但看那一身貴氣的藤紋梨枝白裙,確是和這裡的院落格格不入,所以少年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來到這裡?」

「你又是誰?怎麼會住在殷家的舊宅?」

看著眼前少年小心戒備的模樣,甄寶不由地心中好笑,心思一轉踏前一步,戲謔道:「你莫不是偷偷潛進這裡的偷兒,若是這樣,我可要叫人了。」

「不要!」

少年驚懼地一聲尖叫,兩手緊緊地揪著衣衫,原本白(禁詞)皙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似是對甄寶的這一番話語很是懼怕,惶恐之間那份戒備已然轉化,卻多了一絲苦澀與凄然,美麗的大眼睛噙著淚水,露出一絲祈求,柔弱的聲音哽咽而出,「我只有這處棲身之所了,求求你不要叫人,求求你……」

形勢突變,甄寶也頓失了一番惡作劇的心理,她只是想逗逗這少年,卻沒想到真把人給弄哭了,看著那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她的心底立馬浮現出一絲罪惡感,就像一頭猥瑣的惡狼正在欺負一頭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綿羊,以強臨弱,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快步上前,在確定少年不會心生反抗的安全距離以內,甄寶這才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道:「你別哭了,我不叫人就是。」

對男人的眼淚,她向來沒有抗性,薛綠儀似乎也看出了這個門道,所以後來的日子裡便經常拿這招對付她,不過即使知道她也沒轍。

不過對眼前的少年,她卻生出了一絲疑惑,能夠在殷家的老宅出現,想必也不是那些不識相的小偷兒,而且看著少年的面相,怎麼隱隱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就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對了,殷紅!

殷十五的姐姐殷紅,這少年的模樣竟然和她有著五分相像,和殷家那兩位小公子也能掛著點邊,難不成他們有血緣關係?

可是,看這少年落魄寒酸的樣子,又實在不能與那世家公子相提並論,因而他的身份便也更顯得神秘。

「你……你真的不叫人?」

少年抽了抽鼻子,淚花掛在臉龐,像顆晶瑩的雨露,被水霧浸過的眼睛更顯得明亮。

「嗯。」

甄寶點了點頭,輕嘆一聲,似乎這少年已經忘記了他才是這宅子的主人,而她不過初次來到而已,身份對調之下他竟然毫無反駁,也忒是單純了些,但就因為這股純凈與清透,在這濁世中才更顯得珍貴。

「謝謝你。」

再次確認了這一點,少年才收住了哭聲,放鬆地呼出一口氣來,似是有種劫后的慶幸。

「來,過來這裡坐。」

抬眼看到院里的兩張小板凳,甄定自來熟地坐了上去,又對著後者招了招手。

少年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躊躇了一陣,看著甄寶那無害的笑臉,最終還是慢慢移著步子靠近,坐在了距離甄寶五步之遠的地方。

看來他還是對自己有著一定的戒心啊,甄寶心下瞭然,卻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第一次見面,男女有別,這少年的舉動也是無可厚非。

「現在可以說說你是誰,為什麼會住在這裡了吧?」甄寶淡淡地笑著,看著少年微微猶豫的樣子,又接著補充道:「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或是獨個住在這裡寂寞又冷清,難得遇到個願意坐下和他聊天的人,少年初時的戒備漸漸淡去,幾番思量后,輕聲開口道,「我叫殷紫陌,也是這殷家的人,只是他們都不願意見到我,所以,我只有獨個住在這裡……或許,他們早已經忘記了我……」

說到最後,少年的眸子緩緩低垂,話語中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地落寞與悲傷,瘦弱的肩膀無奈地輕聳,旋即抬眼時,卻又回復了那份靈動與清明,仿若剛才的那一身孤寂並不是出自於他,清瘦的臉龐隱隱透著堅毅,藏在袖中的小拳頭緊緊握住,即使沒有人願意接受他,他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真是個傻孩子……」

看著眼前的少年,甄寶的鼻頭微酸,這般清秀可愛的少年,怎麼會被殷家拒之門外呢?難道他們都沒長眼睛么?

明明是那樣瘦弱的身軀,卻偏偏要固執而堅強地挺立著,那樣地讓人心疼,那樣地讓人憐惜。

「紫陌,我叫甄寶,你可以叫我寶兒,這段時間我會在殷家作客,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以後我常來看你,好嗎?」

甄寶輕聲徵詢道,在不了解殷紫陌與殷家的關係之前,她也不會誇下海口地幫人出頭,但待會回去之後,她知道自己已經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了。

「甄寶……寶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小心地念著這兩個字眼,殷紫陌的眼中升起了一絲欣喜與激動,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怎麼會願意和這樣的他來往?要知道,殷家除了偷偷接濟著他的於伯伯外,就連那些僕役們也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更不用說那些公子小姐們了。

「甄寶所出,絕無虛言!」

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甄寶咧嘴一笑,有些搞怪的表情將殷紫陌也給逗樂了。

看到這一幕,甄寶也不由地暗鬆一口氣,殷紫陌對她的戒心總算是消除了。

「寶兒,快到古井那去,晨光要照過去了,我有感覺,那古井裡的靈氣正在集聚,就等著晨光照耀的那一刻連接天地之靈,這是個好機會,說不定你能一舉突破跨入凝氣之階!」

風清揚催促的聲音在甄寶心中響起,後者神色一凜,驚喜的目光一瞬間便投注到了古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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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你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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