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也許是詛咒
他還想說什麼,郁輕衣氣急:「閉嘴。」
蕭弦垂下眸子連忙不敢出聲了,乖乖的靠在郁輕衣的背上。
她只顧著蕭弦的生死,卻沒有注意到,原本被釘在馬車上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後方一群人跑來,為首的國師收起長劍,見到兩個人渾身是血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
郁輕衣腳步不穩,見到國師差點直接摔倒。
她沒有來得及喘息,飛快的對國師道:「快救救他,皇上受傷了。」
聽到這話,後方那些影密衛連忙將蕭弦接過,幾個人扶著皇上躺在不遠處一家山間客棧的床上。
國師沒有半點遲疑,他從懷中拿出止血藥,對著郁輕衣道:「你快去準備一些藥材,你我一起想辦法。」
郁輕衣懂醫術。更是提前幫蕭弦穩定了傷情。
可惜的是她一個人沒有藥材,所以才沒有辦法當時幫著蕭弦救治。
不……並非是她不救,就是因為她懂了醫術,才知道蕭弦傷的有多重。
那一劍幾乎將自己的胸膛刺穿,蕭弦是誰抱著必死的心來做這種事的。
她終於明白了他當初說過的話。他告訴她,她的命對他來說比自己的還重要……
她一直以為身為帝王的皇帝,必然自私自利,心裡真正愛自己會更多一點,可是這一次,他真正的讓她看清楚了他的心。
甚至,是挖出來看的。
郁輕衣心裡發酸,她雙手微微發抖,甚至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柳天雲暫時穩定住了蕭弦的傷情,他皺著眉頭從裡面走了出來。
郁輕衣就站在門口。一時間不敢走進去。
「他情況怎樣?」
柳天雲抿著唇角搖了搖頭。
「他那傷口是自己傷的,不然那傷口不會側切進去,為什麼?」
郁輕衣咬牙,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柳天雲凝眉:「這件事也怪我,我沒有發現他體內的移情還沒徹底解開,被人鑽了空子。」
郁輕衣搖了搖頭:「國師,我問你一件事,遺族的血脈除了預言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作用?」
柳天雲眉頭緊蹙起來,像是擰了一個疙瘩:「你為何要問這些?」
郁輕衣輕笑了一聲道:「我後悔了。」
她微微揚起頭,說出了自己隱瞞了多年的秘密:「我上輩子臨死之時說要與他此生不死不休,怕是現在當真成了現實。」
聽到郁輕衣提到上輩子,柳天雲的神色敏感的變幻了一下。
「你說你重生過?」
郁輕衣緩緩點頭。
「也可能我並非重生,而是突然間回想起來了前世的記憶,就像是一個人對以後有了預兆,或者在睡夢之內提前過了一輩子。」
她對這件事形容不好,畢竟她也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當初為何會突然醒過來,還能預知很多未來的事。
柳天雲垂下眸子:「這就是你們遺族血脈的能力之一,血脈之力強悍的人能夠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一切,當初你爹……」
他說完這句話,語氣微微頓了頓。
郁輕衣皺眉:「我爹怎麼了?」
柳天雲無奈一笑。
「你和你爹的選擇不同。」
他垂下眸子,眼神之中多了一點動容。
「我那時候年紀還小,跟在師父身邊倒是聽說過很多關於遺族的秘密,你父親也來過我師父的隱居之地,他說過自己預見了未來發生的一些事情,來找我師父幫忙。」
郁輕衣一愣。
「什麼忙?」
「比如收留你娘,為了讓師父保護你娘,他付出了不少代價。」
他眉眼之中多了一抹敬佩之色。
「他尊重你娘的選擇,不會強行將一些恩情施加在你娘的身上,他雖然是遺族傳承之人。卻很少動用自己的能力。」
郁輕衣記得,當年她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是舉國聞名的戰神,甚至聶重淵的許多兵法都是和他學的。
只可惜,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父親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明明有可以用一己之力摧毀一切,甚至登上高位的能力,你父親卻甘願去當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侯爺,就是想要遠離權勢爭奪,好好的過日子。結果……」
他低垂著眸子,眼底劃過一道無奈之色。
「他還是沒有阻止你娘的死。」
郁輕衣心裡一緊,這麼多年來她也感覺的到父親並不開心。
身為遺族之人,知道的事情越多,有時候越是無能為力。
有些時候還不如不知道。這樣一來就能夠避免心裡壓上太多的重擔。
「我知道了……」
郁輕衣緩緩回答道:「這血脈帶來的也許並非是好事,而是一種詛咒。」
「凡事有好有壞,也不要這般想。」
郁輕衣倒是認同了他的話。
畢竟,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下場一定會比現在悲慘多了,皇宮之內心思詭異的太后,無數暗中算計她的宮妃,簡直就是一場地獄。
郁輕衣將心思收了起來,她推開門,悄悄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蕭弦。
心裡有些發顫,邁步來到床邊,見到他依舊昏迷不醒,整個人沒有聲息的躺在床上,心尖上彷彿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蕭弦,我原諒你了。不怪你了,你醒來好不好?」
眼角的淚光終於充盈,輕輕的滾落下來,她閉上雙眼,心裡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一樣無法喘息。
「皇上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儘力的保住了他的命,不過他會不會醒過來還兩說。」
到底是傷在了心臟那處,能夠保命已經不錯了,柳天雲不是神仙,沒有回天乏術的能力。
郁輕衣微微垂眸。她擦乾了眼角,聲音凝重。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
她也學了幾年的醫術,雖然沒有柳天雲那般見識廣博,可也不算很差。
「我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醒過來為止。」
一群人將皇上送回皇宮,郁輕衣當著眾人的面來到皇宮大內,無數官員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噤若寒蟬。
畢竟,皇上漫天的去找皇后這件事誰都清楚,皇后對皇上的重要性也是顯而易見的。
只是現在皇上重病昏迷,頓時很多大臣也都沒了主意,不知要將郁輕衣怎麼看待。
然而,她也沒有廢話,直接將那張廢后詔書拿了出來。
「諸位大臣心裡估計有很多疑慮。那麼本宮現在一點一點的解釋給你們聽。」
詔書擺在御案上,她讓小太監端下去,給諸位大臣一個個的去看。
「這詔書是本宮親筆所寫,並非是皇上所下的廢后詔書,這下方蓋著的印鑒也並非玉璽。」
聽到這話。所有大臣心裡一驚:「可這……這不是假傳聖旨嗎?」
郁輕衣淡然坐在椅子上,眉眼凌厲:「確實是假傳聖旨,不過這假的聖旨卻是皇上親自頒布,諸位以為為何?」
所有大臣都蒙了。
「因為,這一切不過是本宮所設下的局。事實證明,這段時間一直煽動謠言,造謠民間的幕後黑手已經找到了,本宮更是與皇上想方設法的打算抓到她,可惜的是終究還是被人給逃了。」
那女人逃跑的事情郁輕衣並非不知道。
只可惜,蕭弦受了重傷,她沒有心思去管是一方面,擔心那女人身邊還藏著後手是令一方面。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很對。
「皇後娘娘,那您說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您和皇上為了引出幕後主謀所設下的局?」
郁輕衣輕輕點頭。
「對。」
下方大臣猶豫了一下,終於相信了郁輕衣的話。
也並非沒有懷疑,但是皇上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更何況,郁輕衣乃是當今太子殿下的母親。
不論這兩人有什麼過錯,小太子總歸是無辜的,蕭弦昏迷,小太子就算年紀小,也應該當政。
這樣一來,這大權必然落到了郁輕衣的手裡,他們這些當官員的當然不管將皇后給折騰狠了。
為了名聲。郁輕衣還是將小長憶給帶了出來。
張太傅這個人在朝堂上的威望很高,有他做監國再何事不過。
為了避嫌,郁輕衣幾乎不上前朝,每天就在後院之中照顧蕭弦的一切。她每天都在盼著蕭弦有一天能夠醒過來,然而半個月過去,蕭弦還是躺在那裡。
郁輕衣彷彿習慣了一切,等到小長憶放鬆下來帶著他在宮內玩鬧一番,順便和郁長風商議將那些小國全部收復的事情。
郁長龍再次帶兵出征,三個人為了母親,勢必要將那些害了他們母親的人抓出來。
而到了年底。西陵國突然傳來了一條重要的訊息。
老皇帝病逝,聶重淵登基稱帝。
郁輕衣聽到這些,也不過隨便笑笑,心中多了一點悵然若失的味道。
秋水也回到宮中繼續照顧郁輕衣,畢竟長憶現在鬱悶的很,每天都要頂著張太傅的諄諄教誨,若是沒人開導,這小子怕是要承受不住壓力跑了。
有秋水在就方便多了,她在宮裡任職當了一個管事的姑姑,不過地位卻不一般,知道她對皇後娘娘有救命之恩后,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
她有些無奈,一邊幫著郁輕衣戴上鳳釵,一邊開口到:「希靈舉國同慶,甚至將請柬送了過來,看來聶將軍明顯是想要娘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