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還施彼身
「皇後娘娘,因為柳大人回來不及時,所以讓屬下提前將解藥送了過來。」
那小盒子精緻十足,郁輕衣雙手顫抖著將其打開,裡面還有一股葯香味。
裡面的藥丸晶瑩剔透,裡面還包裹著什麼東西,那玩意好似會動一樣。
是活物……
郁輕衣心裡一緊,她抿著唇道:「柳大人如今人呢?」
「皇後娘娘放心,柳大人無礙,只是他說人多回來的慢一些,而且還有一點自己的私事,所以會晚一點回來看您,他交代這藥丸給小太子服用下去,今後太子殿下將會百毒不侵,百蠱不犯!」
郁輕衣垂下眸子。她眸中神色翻滾,像是有一座大山狠狠的壓著,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了。」
再說什麼都沒用了,這畢竟是柳天雲自己的選擇,她只求他無論如何也要安好。
長憶的病情已經事不宜遲。她十分鄭重的讓太醫將那蠱給我長憶喂下。
情況果然有了好轉,第二天一早長憶就醒過來了。
他睜開雙眼第一句話就是好餓,讓郁輕衣差點喜極而泣。
至少,所有人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看著長憶那雙黑黝黝圓溜溜的眼睛,郁輕衣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唇角在他的額頭上碰了碰,郁輕衣語重心長道:「長憶,你這條命是你乾爹撿回來的,若是他將來回來,你一定代替娘好好謝謝他。」
長憶一臉茫然。他年紀小,還不懂得那麼多,只是有些好奇道:「乾爹什麼時候回來?」
郁輕衣揚起眉眼:「很快,很快就會回來。」
雖然她這般說著,可是卻不知道柳天雲什麼時候能夠再會京城。
小太子一好起來,整個皇宮之內原本緊蹙的氣氛也都好了很多,萬墳窟已經被蕭弦安排的大軍一舉殲滅,這個地方從此以後都將不復存在。
為了抓住江心柔,蕭弦直接安排了大量兵力將皇城封鎖,而就在五天之後,一個令人有些意外的人出現在了皇宮之外。
是聶重淵。
聽到西陵皇帝親自來到天宇皇宮,諸位大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兩國如今已經有了盟約,可是身為一國之君,貿然跑到別人的皇城之內,依舊膽大包天。
萬一對方生出了一點殺意,那西陵國就完了,他竟然連這一點的警惕性都沒有。
但是誰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聶重淵帶來了一個人,那人正是他們抓了好多天的江心柔。
江心柔狼狽不堪,早就沒了之前那般高傲的模樣,身上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身上,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蕭弦和郁輕衣一同從皇宮之內走出來,她抬起頭看到聶重淵的臉,心思略微一動。
聶重淵沉聲道:「來看看你,順便送你一些東西。」
這話,他完全是對著郁輕衣說的,甚至臉看都沒看蕭弦一眼。
蕭弦雖然有些不高興,不過卻也沒說什麼。畢竟兩人相識多年,除了情敵之外,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非要將對方置之死地的仇怨。
當年的他也是被移情蠱所控制,才會將嫉妒之心激發到了極點,而現在,兩人的關係早就已經能夠恢復平靜。
郁輕衣輕聲道:「多謝聶大哥幫忙,不然的話,我們想要抓住她還很困難。」
聶重淵側頭看了那女人一眼。
「我之前也是被這女人所蠱惑,才會一時間想不開,那件事,對不起。」
舊事重提,多少讓場面有些尷尬。
郁輕衣輕輕摸了摸自己小手指的位置,還是露出一點笑意。
「無妨,早就過去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提?」
她擺了擺手,讓人將江心柔給帶進去,可是才沒走幾步,江心柔忽然大笑了起來。
她一張嘴,一點血滲透了出來,那雙眼睛盯著郁輕衣,帶著無盡的冷意。
她想說話,可是舌頭卻被人直接割了,完全沒有辦法開口,郁輕衣這才發現,她的手腳筋脈全部被人砍斷,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她有些差異的側眸看著聶重淵。
心裡咯噔了一下,但是也不好說什麼。
已經這人落在聶重淵的手裡,她管不了聶重淵對他做什麼。
聶重淵道:「她辱罵你,我讓她無法開口。」
郁輕衣無奈一笑:「算了。反正她也活不長了。」
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所有的秘密也都不再是秘密,江心柔在她的眼裡已經必死無疑,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如今如何。
越是痛苦越好,她絕對不會殺了她,會讓她在痛苦之中活一輩子,生不如死,看著她和蕭弦還有天宇長長久久,萬古流芳。
而她,只能一時一刻都體會那種絕望卻又死不掉的感覺。
蕭弦和聶重淵對視了一眼。
「西陵皇帝千里迢迢的來到我天宇。朕身為主人,是不是應該也要行一下待客之道?」
聶重淵垂眸:「隨意。」
蕭弦看了一眼郁輕衣:「這人就交給愛妃你了,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不必顧忌朕的顏面。」
畢竟若是落在他手裡,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郁輕衣點點頭,知道蕭弦一定和聶重淵有很多的話要說。
她也沒有打擾兩個男人之間的暗自較勁,直接帶著一群宮女走了。
蕭弦帶著聶重淵來到御花園之內,將所有的下人都遣散,蕭弦擺茶道:「以茶代酒,算是朕謝謝你這次相助。」
聶重淵回答的好不客氣:「不是幫你。」
蕭弦垂眸淺笑:「朕當然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無所謂,只要輕衣開心就好。」
聶重淵皺了皺眉。
他低頭凝視著茶杯,上面蒸騰著一點霧氣,水中倒映著御花園之內優美的景色。也包括他的神色。
風輕輕吹來,水面上的波痕動了動,將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
聶重淵沉聲道:「上輩子我就輸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是如此。」
蕭弦聽到這話,眼神之中卻沒有半點詫異。他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輸的不光是你,還有我,我們誰也沒能贏罷了。」
聶重淵本來話就不多,話題也點到為止。
兩人難得的和氣,倒像是老朋友一般坐在涼亭之中飲茶。
坐了許久。聶重淵起身。
「我不會久留,若是讓我知道你對輕衣有半點不好,我還是不會放過你。」
蕭弦冷笑:「這一次我不會給你半點機會,也不會給自己絲毫犯錯的餘地。」
聶重淵輕哼了一聲,負手向著外面走去,蕭弦卻輕輕揚起唇角,覺得自己這個老對手倒是還有意思。
不過其餘的事情他也沒有提。
上輩子都已經不重要了,只有珍惜現在的才是最好的,他們既然已經都回憶起了以往,那麼就會更加珍惜現在。
郁輕衣坐在椅子上,垂眸凝視著被迫承受著酷刑的江心柔。
她將自己上輩子受過的刑罰,一件一件的,全部都施加在了她的身上。
江心柔不能說話,只能發出慘叫,喉嚨里滾動著無數凄厲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郁輕衣輕輕揉了揉耳朵:「我以前可沒有喊過這般大聲。」
她自接讓人把江心柔的嘴堵住,江心柔急的不行,恐懼讓她雙眼發顫。
郁輕衣揚起唇角,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善人,也不會什麼以德報怨。只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是她的行為準則。
不會去傷害別人,也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她眯起雙眼盯著江心柔,心裡卻出奇的平靜。
「這裡交給你們,不要讓她死了,最少讓她活過三個月,知道嗎?」
那些太醫擦了擦冷汗,連忙點頭應聲。
從監牢之中出來。郁輕衣面上的所有陰暗之色退去,恢復了平常的明媚和煦,她轉身來到長憶的宮殿之內,聽到太傅坐在他旁邊給他讀著那些書本上的文字。
長憶因為病還沒好,太傅府中也不太安全,所以郁輕衣和蕭弦決定將張太傅接到了宮裡面來養老,反正張太傅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又學富五車,對這件事就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對長老恭敬如長輩,倒是讓老太傅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教導長憶起來就更加認真。
長憶本來就十分聰明,學起東西如果認真的話就會極快,這倒是讓眾人鬆了口氣,也免得太傅上了年紀還要被這傢伙給氣壞了。
一年的時間眨眼而過……
天宇已經重新規整了周圍所有的小國,直接成了這片大陸之上最強的國家,就連北漠都退避三舍。
蘭越讓人送來貢品求和,西陵與天宇之間也重新恢復了流通,雖然各管各的地盤,但是逐漸開始相安無事。
所有的百姓都期盼著這種太平盛世更長一些,而如今更多的人都明白,只要這一代的所有皇帝沒有任何意外,都還存在,和平就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很久之後的未來。
而就在年底的時候,郁輕衣也受到了柳天雲的消息。
她將宮女送來的信封十分鄭重的打開,她指尖微微顫抖,看到信封上面的字跡。
確實是柳天雲親手所書無疑。
心裡稍微安心了一些,這樣證明柳天雲還活著,她嘴角微微緊繃,眯起眸子看著上面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