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棘手

等到周揚帆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小雨一直沒停，天氣陰冷得難受。周遠航把他送到門口就回去了，周揚帆獨自進屋，看到了柳成蔭已經睡下，周正也蜷曲在他們的被窩裡。

「外面雨停了嗎？」柳成蔭輕聲問道。

周揚帆點了點頭，倒了杯熱水捧在手心，輕輕地吹著氣。「雨還沒停呢，估計要下一夜了。」

「小姑爺的事情怎麼處理的啊？」柳成蔭已經知道了孫克兵去世的消息，忍不住問道。

「還能怎麼處理啊，等交警隊的事故認定出來，想辦法讓人賠錢唄。」周揚帆喝了口熱水，輕輕嘆了口氣道，「誰能想到小姑爺開了一輩子的車，到頭來竟然會出車禍啊！古人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真的有道理啊！」

「你趕緊上床吧！」柳成蔭小聲道，「你沒回來，我被窩怎麼也捂不熱，就把兒子喊來了，就讓他在這裡睡吧。」

周揚帆點了點頭道：「讓他在這裡睡吧，天這麼冷，不能讓他再去捂冷被窩。我先去把口袋堆起來，然後我到他那屋睡去。」

「都這麼晚了你還堆什麼呀？」柳成蔭皺眉道，「還是趕緊睡覺吧，明天一早起來再堆也不遲。」

「我還是先堆起來吧。」周揚帆小聲道，「堆起來騰出點地方來，明早讓她們好乾活。再說我一大早還要送周正上學呢，等回來她們已經來挑貨了，得先把地方騰出來。」

「好吧，那我就不起來給你搭手了。」柳成蔭無奈道，「你也不要太晚了，騰出點地方就趕緊睡覺吧。」

周揚帆點了點頭，給柳成蔭塞了一下被子，轉身走了出去。等他將屋裡散亂的口袋全部堆好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這個時候雨也漸漸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呼呼的北風刮起來了。

他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只好到廚房找了點柳成蔭晚上吃剩下的麵餅，燒了開水泡著吃了，這才躡手躡腳地去了周正的房間休息。

第二天早上，雨果然停了，但是風卻是越刮越帶勁。周揚帆也顧不上吃早飯，先將周正送去了學校，然後才回來吃飯。他剛到家柳成蔭就告訴他，孫健打電話來了，直接打到了柳成蔭的手機上。原來孫健怕柳成蔭不肯讓周揚帆今天過去，專門先向她說了好話，請她務必要讓周揚帆過去。

「唉！小老表也是可憐！」柳成蔭嘆息道，「他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聽他的語氣已經是蒙圈了。可是他們孫家不是有那麼多人嘛，幹嘛非得要你過去呢？」

周揚帆一邊抓緊吃飯一邊道：「他們家有幾個能主事的？那個孫大爺只會打哈哈，其餘的人也不出頭，你說讓小姑和老表指望哪個呢？」

「那你去了也不起作用啊！」柳成蔭道，「你也沒有處理過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熟人，讓你去有什麼用？」

「不起作用也得去啊！」周揚帆道，「你看這個時候我小姑已經是沒了主心骨，我們這些娘家人如果不幫她撐腰的話。你讓她怎麼過？」

「那也輪不到你啊！」柳成蔭皺眉道，「你爸不是在家嗎？小爺不是也在家嗎，讓他們去想辦法就是了。揚帆，不是我不想讓你去，可是你走了外面的貨不就拉不成了？」

「先往後推推吧。」周揚帆想了一下道，「這個時候我要是不去的話，你讓小姑和孫健怎麼看我啊？」

「也是。」柳成蔭嘆了口氣道，「那你趕緊去吧，不該說的話就少說，多讓他們孫家的人出面。還有，你晚上得回來啊，你不知道，我昨晚上沒和你在一個被窩，做了一夜的夢，也沒睡好。」

「我晚上肯定回來的。」周揚帆點了點頭，正要去那屋和挑布的阿姨們交代些什麼，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孫健又一次催他了。

周揚帆告訴孫健說自己馬上就過去了，孫健讓他不要坐班車了，直接叫個計程車過去，說大家都在等他一起住交警隊呢。周揚帆也沒辦法，只好找了一輛黑車，花了一百塊錢去了潮河灣，到了孫健家一看，這裡果然已經聚集了不少親友。

老顏和孫老大看到他到了不禁鬆了口氣，一邊和他握手一邊問有沒有吃過早飯，在得到周揚帆肯定的答覆后，他們說上午還得去交警隊，得催著文傑抓緊時間出結果，順便要找到肇事車輛幹活的工地老闆，要求他承擔責任。

兩輛車十幾個人一起去了臨海新區交警隊，文傑早已在辦公室里整理好了相關的資料，正在不停地打著電話呢。

得知周揚帆他們到了以後，文傑拿著幾張紙到了會議室，告訴在場的人，這個案子處理起來非常棘手，一天兩天很難有結果。

「文隊長，根據現場監控的視頻，這明顯就是朱小林的責任啊，你們直接判定他全責就是了，這還有什麼好為難的？」周揚帆早已被孫健推到了最前面，只好根據自己掌握的情況問道。

「根據視頻資料，渣土車司機朱小林確實要負主要責任，但是很難認定為全責。」文傑坐了下來，對著周揚帆道，「根據道路交通安全法，死者孫克兵在通過設有黃燈的交通道口的時候，沒有盡到觀察義務，所以也是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的。」

「嗯？」周揚帆愣了一下，他並不清楚交通法規的內容，但是既然文傑已經這樣說了，肯定是有道理的，他也沒法反駁。

這個時候坐在後面的老顏大聲道：「我管他什麼狗屁的安全法，總之我表弟現在人已經死了，死人頭上有糨子，必須要賠錢。」

文傑有點不悅道：「你要是不需要我們交警的事故責任認定就能拿到賠償的話，那我是求之不得的。我跟你說，發生這種事故你們親屬心裡難過和激動我能理解，但是請不要把情緒帶到我們交警身上。我跟你們一樣，我也不願意看到有任何一起交通事故的發生。你們說這大冷天的，我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不好啊？你們以為我願意跑來跑去的？我腦子有病啊？」

老顏被文傑噴了一頓，憤憤不平地出去了，孫老大則是趕緊對文傑道歉道：「文隊長，我老表有點衝動請你理解！我們下面都不亂說話了，就讓周揚帆全權代表死者家屬跟你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