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3：城堡監禁
距離佐伊進入斯塔拉城堡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兩天前的傍晚，整座城堡突然被一片巨大的黑影籠罩，裡面的人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外面的人也不敢輕舉亂動。
城堡內。
黑暗鋪天蓋地，捂著傷口，自從三天前巴萊克安布萊克暴走，本來溫順的黑暗受他影響大肆膨脹，瘋了一般地到處攻擊巴萊克安布萊克。
而佐伊在黑暗的城堡里找了巴萊克安布萊克整整三天，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黑暗，巴萊克安布萊克又突然衝出來攻擊佐伊，黑暗就會被再次激活變得狂暴。
巴萊克安布萊克不分晝夜地偷襲佐伊，每次都要被黑影反傷到難以忍受才狂笑著逃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大多來自巴萊克安布萊克。
「這個瘋子…嘶…」
佐伊的魔力來源於周圍的一切，但現在黑暗和巴萊克安布萊克靈魂相臉無法化作佐伊的力量，黑暗把佐伊和外界隔絕，現在的佐伊第一次感受到了虛弱和無力。
「呼…不行…修…」
佐伊伸手觸碰脖子上的項鏈。裡面有修特意留下的魔法和魔力。
一瞬間，多重魔法連鎖出現，將佐伊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住，黑暗乖乖的退後守在一旁。
「防禦和治療…還有追蹤和通訊魔法。這是…修的魔力。」
冷冽的魔力進入佐伊疲憊的身體，給她帶來一絲舒適感，雙眼乾澀，她感覺如果把眼睛就這樣閉上，下一秒她就能睡著。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貧瘠…
「真是令人不快的味道。」
巴萊克安布萊克從黑暗中現身，時隔三日再次見到他，佐伊猛地一驚。現在的巴萊克安布萊克除了半張臉像人皮面具似的保持著，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傳說中怪物的模樣。
數不清他身上有多少中動物的「部分」，現在出現在佐伊面前的巴萊克安布萊克，完全是一副幻想中合成獸的樣子。
「您的反應可真令我傷心啊～我身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您孕育的嗎？怎麼？連您也嫌我丑嗎，親愛的世界樹母親～」
「你…為什麼…」
「為什麼？您應該能明白的吧？不！您必須明白！我，我們的出生就是為了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見到您！這才是我們魔族的存在意義！」
「…」
看著眼前這團情感扭曲的合成體，佐伊一瞬間明白了。
魔族竟然是魔法師製作的合成獸！
「他們都對你，對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就算什麼也不做，預言的日子一到我自然會…我…我沒有要拋棄你們啊…」
「…」
巴萊克安布萊克突然停住了，瘋狂的眼睛恢復了理智，那張面具的人臉熟練地周期眉頭，「不忍」地看著她。
「您怎麼哭了呢。我們並沒有要怪您的意思啊～我們只是太想見到您了。」
「不是的…不是，不是的…對不起…對不起…」
佐伊心中的情緒瞬間崩塌，千年的回憶正在一點點的恢復。可記憶的恢復並沒能讓她心安理得的接收既定的一切。一股違和感在佐伊的心裡愈來愈明顯。
這份記憶不假，但是有很多地方她沒法感同身受，經常會有一種觀看者對感覺。明明是自己的記憶，但很多細節卻明確地告訴她，這是別人的記憶裡面的主角不是自己。
但在日復一日出現在她腦海里的大量記憶，正在慢慢的同化她的感受，她的想法。越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自我」就被越來越遠。
我總有一天會變得不是我。
佐伊知道。所有人想要的都是世界樹，這個世界想要的不是她，是世界樹。
佐伊Y特拉希爾。
連這個名字，也是世界樹。
自己的身份，存在的意義，將來的去向。所有的這些都已經很清楚。但心裡的這股感覺卻越來越重，甚至取代了之前的迷茫。
「那不是我…你們想見到的，從來不是我。」
「…哈哈哈。您真是愛開玩笑，對自己產生疑問什麼的。只是幾年的時間就讓您變得多愁善感了嗎？拜託您別告訴我這是真的。」
巴萊克安布萊克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強行想要打破魔法陣攻擊佐伊。而周圍的黑暗因為不能魔法陣不能靠近，只能煩躁地在周圍徘徊，發出輕微的聲音。
「這股惡臭的味道…是那些卑賤的混著人類骯髒血液的半吊子！他們不配和您站在一起！哈哈哈您放心我很快就會破開這骯髒的魔力！您再等一等，馬上我就能粉碎它！」
巴萊克安布萊克的血肉在魔力屏障的抵抗下飛濺開來，他卻完全不在乎似的繼續，直到防護罩出現裂痕，最終變成碎片消散。
「哎垃圾就是垃圾，這麼快就壞了。來吧親愛的世界樹。」
「你…」
「啊～失禮，這裡太多血了，稍等我馬上把這條手臂扔掉。」
佐伊看著他面不改色的扯掉了那條手臂隨意地拋棄在旁邊，血液在不停地流淌，骨肉撕碎的聲音在佐伊的耳朵里循環，直到有一雙手捧起她的臉佐伊才回過神來。
眼前是巴萊克安布萊克的臉，他變回了人形。
「阿拉…看來您的魔力沒有及時恢復呢。不過這些魔力殺死我也綽綽有餘了，不愧是您。」
「為什麼？」
「嗯？」
「為什麼要讓我殺死你？為什麼要變成這樣？魔族本來都是魔法師不是嗎？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合成獸？」
「…」
巴萊克安布萊克突然一頓，他像個沒有感情的容器，對自己體內被灌注的力量和使命似乎一無所知。
「為什麼？因為…要死了？啊但是不想死…所以就…然後…一隻兩隻三隻…數不過來了…」
巴萊克安布萊克的腦子一點一點的歪倒，最後擺出一副轉不回來的表情直愣愣的看著佐伊。
「你…」
「我？我是巴萊克安布萊克。」
「…」
毋庸置疑，巴萊克安布萊克的腦子已經在漫長的時間裡被消磨，在接收了新的知識后篩減遺忘了過去的事情。
佐伊沒有反抗，直視他的眼睛，面具下的眼睛混濁不堪，像一個黑洞，裡面的力量妄圖把她拉進去，妄圖讓她也體會千百年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