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煙花醉
樓辭遠又一次因為她的直白而微微一怔,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看著這雖然身體病弱但雙眼卻始終明亮璀璨的世子,九月只是彎了彎唇,然後便在與他面前的夜明珠相臨的另一邊檀木椅上坐下,同時翻看著手裡的五毒經,邊看邊說:「如果你不想娶我的話,你是皇帝的親孫子,你可以自己去找皇上談,讓他收回成命。」
說著,她抬起眼,看向他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格外純凈的俊顏和那雙眼中波光瀲灧格外好看的璀璨暗色:「世子你不必顧及我的感受,雖然一旦被退婚,我名聲上是會更臭一些,但我蘇九月的名聲在這皇都城裡,始終都不怎麼樣,也不差被退婚這麼一件小事。」
說完后她便對他很是無所謂的一笑,低頭繼續翻看著這她從來沒見過的五毒經。
當翻到第五頁,看見果真有「三杯斬」的這種毒藥時,她不禁認真的研究其各種藥性和毒發癥狀。
果然,那天在晟王府帶著人皮面具的那具屍體所中的毒,還真的就是三杯斬。
這本五毒經顯然不是什麼可以隨便讓人看的東西,這厚厚的一本書里記載著上百種毒藥的煉製方法和用法,還有百餘種解毒方法,就從這些毒性與毒發癥狀來看,九月用那些簡單的藥粉培植出來的各種東西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的藥粉是用來整人的,而這五毒經中的大部分毒藥,卻是殺人的。
這本書的確算得上是寶貝,若不是在這安王府內機關重重的珍饈閣里有幸翻閱,恐怕她還真的會一直將這個古代世界當成遊樂場一樣的玩鬧,現在,怕是真的要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了。
幾日下來,她已清楚的認知到皇權尊卑的階級觀念,萬事需得小心謹慎,不能再胡來。
「不過……」她合上手中的五毒經,笑眯眯的看向他,腆著臉著說:「不管你會不會退婚,你們安王府里的這珍饈閣,能不能讓我多來幾次啊?」
樓辭遠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五毒經:「你對制毒感興趣?」
「我對這裡的很多東西都感興趣,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拿走啊,畢竟是你父王收藏了多年的各種寶貝。」九月一邊笑一邊將五毒經放下,又拿過一本很厚的醫書來看,不等樓辭遠開口,她便說道:「不過,這本醫書不錯,記載的東西很全面,能不能借我拿回丞相府里看幾天?等我看完後會親自奉還的。」
樓辭遠見她那一副對手中的書垂涎到連翻頁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將書頁損壞的模樣,嘆笑:「你這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不看那書架中存放著的失傳已久的琴譜和綉譜,竟只對毒理與醫理的書感興趣,你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這麼慷慨?」九月再一次合上手中的書:「是怕我被你退婚的時候心裡不平衡,所以用這些書來慰藉我受傷的小心臟?」
「我並沒有說過會退婚。」樓辭遠說這話的同時,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蒼白的臉上彷彿又隱現出可疑的紅暈來,在九月微愕的瞪視下,他有些尷尬的微微轉開臉去,輕聲說:「皇上聖旨賜婚,你我拒婚便是抗旨,我問你時,只是想了解你的心思,畢竟,與我成婚,在許多人看來,無非就是送死。九月,難道你就不怕么?」
九月還沒回答,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矮櫃里似乎有幾個酒罈子,她將手中的書放下便起身快步走了過去,打開來趴在上面聞了聞,果然是酒!忙興沖沖的抱了一壇過來放到樓辭遠的腳邊,雙眼放光的看著樓辭遠眼中的訝然:「這是什麼酒,這麼香?」
「是我父王二十年前途經日照國時,機緣巧合之下嘗到的美酒,他很喜歡,便帶回了幾壇,名曰煙花醉。是日照國人每一年正月初一子時放煙花時才會開壇的慶祝酒,當年我父王從日照國帶回來的時候這酒就已經被封存了數年,如今也已是二十多年之久的陳釀了。」
「真的啊?」九月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愛好,畢竟整日跟著特戰隊出去訓練,沒有機會給自己培養些愛好情操什麼的,但她惟獨對酒最沒有抵抗力。
但因為她在特戰隊的職業問題,被禁止喝酒,所以就算是饞了也不能喝,做為一個禁酒少女跨越了一個時空的時間與距離,這忽然間聞見美酒飄香,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眼前大大的酒罈邊,難得一臉撒嬌似的表情,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著樓辭遠:「我能不能嘗一嘗?」
在她央求著想要嘗嘗這酒的時候,樓辭遠雖有些訝然,卻是簡單而直接的拒絕:「我雖從不喝酒,但也聽聞煙花醉是很容易醉人的烈酒,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喝了。」
九月就是饞酒了,也知道自己因為樓辭遠這始終都沒有對她說一個「不」字的性子而有些得寸進尺,她百般央求:「不會的,我就喝一點,就喝一點點,好不好?這麼多壇酒,又是這麼大的酒罈,安王一定不會發現的,你就讓我喝一點!」
樓辭遠仍然搖頭:「這酒很烈,你若是喝了怕是會難受。」
九月真是差點豪邁的說一句,她在二十一世紀喝兩大瓶高度數五糧液都不會醉的事迹來了,強忍下裝逼的衝動,只是整個人軟軟的爬在酒罈上耍起了無賴,笑眯著眼睛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就一點點……」
樓辭遠似是有些無奈,但看起來像還是要拒絕,九月忙說道:「你就讓我喝這一點點,然後我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你的癆疾,好不好?剛剛我還沒有回答你是不是?我現在回答你!我當然也怕死,但既然有了問題就要解決,癆疾其實真的不是什麼絕症,只要用對了葯就一定可以根治,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半個月內我還找不到治療癆病的方法,我任由你處置!」
「這喝酒和醫病又有什麼關係?」樓辭遠似是哭笑不得:「我是怕你被這烈酒傷了身體。」
「不會的,真的不會!」
樓辭遠微嘆,從他的表情里看見了一絲妥協,九月頓時就樂顛顛的四處去找酒杯。
這時的九月介於單純和貪婪之間,只想解解饞,如果她能預先知道今夜之後將會發生的所有一切,怕是寧可饞死也不會貪了這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