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西遊4

孫聖寅和唐三清一抬頭，就看見一張嫵媚多情的臉正沖著他們笑盈盈，勾人婉轉的眼睛里透過一絲狠厲。

「沒想到竟然被你這樣毛頭小子給找到了這個地方，真是不能小看啊~」

「妖怪，你殺了人，無惡不作，竟然還想跟人類結合，真是貪心妄想，也不擦乾淨鏡子，仔細看看你的狐臊樣。」

孫聖寅忍不住回嘴。

「住口！」

上一秒還是笑盈盈的，下一秒就冷下臉，露出尖銳的牙齒和利爪，兇狠畢露，她長臂一揮，孫聖寅就被打到牆壁上，狠狠地跌落到地上，揚起厚厚的塵土，臉上留下五根鮮紅的爪印。

「孫聖寅，你沒事吧？」

唐三清著急的問。

「你關心他作甚？你有我就夠了。」妖怪雙手托著唐三清的臉，一臉的陶醉憧憬。

他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呢，眉頭微蹙的樣子也是那麼美。

但是他眼睛里只有叫孫聖寅的那個人類！

有的妖怪其實頭腦很簡單，有了這個認知后，她恨不得將這個人類給大卸八塊。

「你以為我是很蠢嗎？為了防止你們這些狡猾多詐的人類，我當然會留一手，他身上的結是我親自用尾巴上的毛髮編織而成的，除了我誰也解不開！」

她一邊說著，灰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撐起後面的衣服，顯露出來，一條，兩條，三條……竟有三條尾巴在她身後搖晃，又粗又長，揮舞過後留下一陣呼呼的風聲。

「呸！原來是只狐妖呀，怪不得我覺得這個山洞裡怎麼這麼的難聞呢？」

孫聖寅吐了口口水，暗道不好，竟然真的碰到了一隻難纏的妖怪，但是其實還是不能輸的。

「你——」

狐妖最討厭人說她們有異味，女妖怪登時氣得用更猛烈的攻勢進攻。

孫聖寅作為人類體力很好，但是東躲西藏也快吃不消了，就在快要被她的一隻尾巴打到的時候。

那隻一直靜靜待在角落裡的小蓮花，突然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散發著光芒，慢慢變長，竟變成一根兩頭是兩個金箍，中間是一段烏鐵的棒子，孫聖寅接下棒子，一股熟悉的感覺充斥著全身，彷彿曾經身體的一部分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得心應手的揮舞著棒子，打掉一根妖怪的尾巴，又朝著她的臉劈下去。

「啊——」

妖怪捂著臉，凄厲地大聲叫喊著，掙扎著，她的臉被打得變了形，猙獰的幾乎看不出是之前那張嬌媚的臉。

「我的臉，我的臉——」

下一秒，她的臉上竟然落下小塊小塊的落下一片片皮膚，她不停地想用手接住，人皮托落下的是一張異常猙獰，看不出五官，幾乎一團模糊的血肉。

「你竟然將人的皮——」

孫聖寅說不出來了，這個妖怪實在是罪無可恕。

「啊！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的來的臉——」

剛嘗受斷尾之痛，又被毀容，妖怪完全失了理智，剩下的兩條尾巴在山洞內不停地掃蕩。

頓時地動山搖，頭頂上方巨石開始紛紛落下，塵土飛揚，老鼠蟑螂，蜈蚣小蛇，躲在陰暗處的小動物都四處逃竄。

「啊——」

被困在原地的唐三清望著頭頂落下，越來越近的巨石尖叫。

孫聖寅向唐三清的方向望過去，瞬間將棒子砸向地上，利用衝擊的反作用力衝到唐三清的身前，在巨石之前，將他保護自己的胸前。

「咚！」

巨大的岩石狠狠地砸在孫聖寅的背上，他悶哼一聲，太陽穴瞬間青筋暴起，兩眼充血。

妖怪依舊在發瘋，上方還有不停下落的岩石，孫聖寅的背一點一點的被壓彎，嘴角被他自己咬破，鮮血順著他的下顎流下，最後滴落在唐三清右眼臉的下方。

像一顆血紅的硃砂痣，點綴的她清麗脫俗的臉愈發嫵媚。

唐三清看著他不斷靠近的臉，雖然用力過度，顯得猙獰，但是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英俊非凡。

下一秒，唇上就貼上一片溫暖的柔軟，鼻間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並不濃烈，還帶著一絲甜意。

清澈的像黑曜石一樣瞳孔里，彷彿貯藏著無數寶藏，容納著星辰大海，從沒有一雙眼睛能美得如此驚心動魄，彷彿進入都是種奢望。

在唐三清的眼睛里，孫聖寅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變化，本來黑色的頭髮變成棕黃色，眼睛變得深邃，時而閃著金光，耀眼奪目。

他的全身忽而變得燥熱，但是像是一直堵在他胸口的開關被打開，全身各處力量不斷地湧現出來。

在唐三清詫異的眼神中，孫聖寅離開她的唇，雙臂往後，向上一拋，那塊巨大的石頭竟然就這樣被他拋到半空中，而他也瞬間消失，又在半空中出現，身影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殘影，在空中將巨石打碎成一塊塊小小的石子。

在石子們散落下來之前，他又重新回到唐三清的面前，為她撐起一片潔凈的天空，自己倒是被石子砸得灰頭土臉的，狼狽極了。

她抬起頭，看著他，但孫聖寅一直只盯著她的頭頂，就是不看她的臉，紅紅的耳朵被隱在他變黃的髮絲間，自從剛才的接吻之後，他變化很大。

不僅變得非常強大，而且外貌也變了很多，原本清秀雅緻的五官，變得更加立體，深邃的瞳孔，刀削的臉龐，變得更加堅毅，眼神中透露的是堅定的信念。

唐三清在這一刻覺得，只要待在孫聖寅的身邊，在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人可以傷害到她了。

原來，觀自在菩薩說的『秘訣在你的唇上』是這樣的。

孫聖寅回到同妖怪的戰場，大概是那一吻衝破了他原本的禁制，原本就屬於孫悟空後人的他的力量回到他的身上，那女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看著他威風凌凌，傲氣衝天的背影，唐三清感受到了她十幾年來從沒有感受過的悸動感。

他就像個救世英雄，踏著七彩祥雲來救她，鬼神妖怪之談，只在嬤嬤們的故事中出現，但現實中她確實發生了，雖然危險，但是只要有他的話，之後的取經之路，或許並不是那樣的難過。

她這樣相信著。

當孫聖寅解決掉妖怪，轉回身來到唐三清的面前，蹲下，為她解開毛色變暗的困住她的結。

她的手一被釋放自由，就雙手按在胸口，卷翹的睫毛像瀕死的蝴蝶的翅膀撲閃，看上去神聖高潔。

該死！

他長得怎麼這麼好看？

一瞬間，孫聖寅又想到剛才唇上的觸感，好像齒間還彌留下一股馨香。

他撇過頭，努力將自己的精神力從他身上奪回來。

「跟我在一起吧！」

在孫聖寅站起身的那一刻，聽見一道細膩的聲音，像雛鳥的聲音一般細小，但卻清晰地傳遞到他的耳朵里。

腦海里像是瞬間綻放出色彩斑斕的煙花，不停地盛放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盤旋，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悸動，像牽連三生三世的羈絆重新連接起來。

良久，孫聖寅都沒有反應。

唐三清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重新說道。

「我叫唐三清，孫聖寅，你是孫大聖的後世，對嗎？」

她沒有等他回答，就繼續開口。

「我可以感覺到，跟你之間有種莫名的聯繫，你也有這種感覺對不對？同我一起走取經之路好不好，我相信有你在我身邊，什麼樣的困難都可以克服掉，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同伴！」

原來他是這種意思，孫聖寅看著這樣專註地看著自己的唐三清，內心說不出來，那份失落感是什麼。

眼下，他還認真的等著自己的回答，孫聖寅掩飾下內心的落差。

「我不想離開鞏州城。」

他聽見自己這樣回答著。

唐三清看著眼前的面容沉寂的男子，棕黃色的頭髮隨著時間逐漸變成明黃色，配上他英俊立體的五官，顯得俊逸得不似凡人，但那雙深邃眼睛她已經看不到他眼底深藏的情緒了。

明明經過剛才的生死浩劫，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拉近了許多，但沒想到，公布身份后，他們的距離變得比之前還要遙遠。

觀自在菩薩曾在她身上施法，以那一吻做聯繫，她已經擁有了可以用話語束縛孫聖寅的力量，但她並不想使用這樣的力量，強迫別人做她的同伴什麼的，她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原來懷抱的感情得不到回應是這樣難過的事情。

被女妖怪抓進山洞的那段時刻，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她的心中就感覺他會來救他，毫無根據，但他還是來了。

他是孫悟空的轉世，即使有了孫悟空的金箍棒，即使有了酷似孫悟空的面容，但他還是不是孫悟空，就像她始終不是唐三藏一樣……

次日，休息了一天，既然孫聖寅不想跟她走，唐三清也沒有理由再繼續待在鞏州城內了，她收拾好行李，重新踏上漫漫取經之路，下一站是雲棧洞，據說是當年凈壇使者——豬八戒的棲身之所。

不知道，他又是怎麼的人？

這樣想著的唐三清往前走著，為了防止再被人或妖盯上，她打扮的更加隱蔽了，實際上隱蔽過了頭，反而更加顯眼，而且妖怪可不是用些小把戲就能騙過去的。

突然，後方伸出一隻手，一把扯下了她背上的包袱，害得她一個趔趄，向後跌去，倒在一個寬闊溫暖的胸口。

「真是沒用，被人這樣一拉就摔倒了，還算男人嗎？」

背後傳來男人說話時發出的胸腔振動，他的聲音很是熟悉。

她一抬頭，就看到孫聖寅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和明黃色的頭髮，很是顯眼。

「你怎麼——」

她吃驚的看著他，不可置信。

「都是小姨硬推著我來的，先說好了，送你取完經我就回鞏州城！而且——」

孫聖寅一臉的不情願，但是看到唐三清震驚地瞪大的雙眼，不可置否地愉悅浮現在眼底，他話說到一半，將一隻手背到身後。

「你看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將手伸出來，竟然從後面扯出來一條尾巴，毛茸茸的黃毛，跟他頭髮上的顏色一樣亮眼。

「這是？」

「都是你的錯，自從遇見你，我都變成什麼樣子了，我再說一遍，等送你到天竺，一定要把我變回原來的樣子，我要回來繼續和我小姨一起生活。」

「好啊~」

唐三清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