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練兵（四）
在韓闔的注目之中，就見韓毅嘆息一聲，雙手擦了擦臉，方從容看來：「待會軍議之時，提出此事，我想，終究是母親族人，且又識字，就給肖洪江一個機會，將他先轉入輔軍之中。」
「未曾想能夠如此老練了！」韓闔心中暗思著，口中笑著答道：「正言行事，律法人情兼顧，實是妥當；肖洪江若不能體會公子這翻良苦用心，這就是他的不是了。」就見韓毅笑著微微點頭，顯然對此言心下甚喜！韓闔不由精神一振。
……
中軍大帳，「依照軍規，今天十七人，原來力量訓練中也一直落後的九人，全部退出軍中。」韓闔大聲說道.
「正言，還請給肖洪江一個機會；況且，帶兵者主要是指揮，並不需要親自衝殺。」未待他人開口，肖挺向著韓毅一拱手，俯身說著：「還請給我這個舅父幾分薄面。」
韓載目光一轉，心中想著：「看來這個肖洪江是肖氏族中意欲掌握軍權的重要人物，可惜，身體單薄了些，被正言這訓練打倒。」口中笑道：「仲堅老弟，這軍隊之中，軍法最重。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此事斷不能如此；否則，必壞了練軍大計。」
「勝行兄所言極是，」韓方介面說道：「枉曲軍法，此例斷不能開。況且，正言身為主將，不但白天親自隨軍操練，晚間還要主持全軍大計；以前更是讀書人，這訓練成績尚名列前茅，肖洪江這成績有點說不過去呀！」
韓泰大聲道：「身為武將，自當領軍在前。又不是一軍主帥，怎麼可能不沖陣在前？」……
眾人爭論十數句，郭延嗣正色拱手說道：「請公子裁決！」眾人語聲一頓，皆是看向韓毅。
韓毅暗暗點頭，惟有屬下力量相爭不下，又有足夠的力量支持主君，主君方能進退自如。
「大家所言皆是有理，」韓毅邊思量邊點頭緩緩說著，目光掃過眾人，又講：「然而法理不外乎人情，既然舅父求情，就從輕發落，調入輔軍罷。」說著看向韓載。
韓載愣了愣，方搖頭說道：「正言既然已下軍令，我自當遵從，且放在輔軍中吧！」韓方、韓闔、韓辰、韓嶼、韓泰等人相視一眼，皆是笑意一閃。
肖挺臉色微微一沉，可一時又無有他法，知道這時一出軍中，以後就再難有機會進入。況且，既到了韓載手下，更難有出頭機會。心中雖然不忿，卻不能就此不表態，只得應道：「多謝正言！」
又議了幾件事，眾人散去，韓毅回到寢帳，侍衛近前稟著：「公子，余得水求見。」
「叫他進來吧！」韓毅吩咐著。
余得水聽了侍衛傳報，大步向內行去；途中侍衛查看了通告腰牌，放行入了寢帳前。剛到帳篷門口，就聽裡面韓毅說話聲：「得水吧，進來。」
余得水推門進去，一眼就見韓毅一身儒袍坐在案后，正在翻看案上的東西。帳篷內點著十數支鯨油蠟燭，很是明亮。不敢多看，余得水急忙施大禮：「臣玄衣衛指揮使拜見主公。」
這是韓毅私封的職務，目前暫定為正七品。「嗯！」韓毅應了聲，淡淡地吩咐著：「待我處理完手中事務。」
余得水應了聲：「是！」就立在案前等候。屋中靜靜無聲，唯有韓毅翻動竹簡的聲音傳來。
過了半晌，韓毅見手中竹簡所書也差不多滿了，自己的想法基本也已梳理好。方擱下筆，看著余得水，淡淡地問著：「得水，此來何事？」
余得水忙躬身回稟：「公子，按照要求，臣已經在軍中、府中、莊園、城中酒樓、店鋪、客棧、腳行鋪等各發展三至五名線人，共計二十六人；另外，又在其他八家，僕役中各找負責採購、店鋪管理，這些初級管事，交了數十個朋友，這些人就以做生意的方法，派人分別接觸。」說著遞上一卷帛書：「這是名單。」
韓毅取過，展開，上面分門別類的寫著接洽的日期、姓名、年齡、職業、身高、胖瘦、收入、愛好、身體狀況、家人等情況。
細細看了，又詳細問了幾件事，韓毅點頭，贊了聲：「得水，此事辦得不錯，算是正式展開了。下來就是要發展更多的人員，並將人員遍布徐州各郡，時刻能夠監視州內官民的一舉一動。凡是重要官員、將領、大家族、幫會、土匪等，皆要能夠得到進行大行動的消息。」
「是！」余得水應了，又稟著：「下邳國在城外呂梁山中，造了一座佛寺，聽說，鑄了一尊金佛象，光黃金就用了千餘斤。」韓毅目光一閃，凝目看來。就聽余得水又稟著：「而且，有上萬名國中百姓，前去上香布施，據說一日又得錢千餘萬。」
韓毅目光一閃，點了點頭，問著：「可還有其他事？」
余得水應著，又稟著：「主公，肖洪江遣人去了府中，拜見了主母。」
……
肖宏營帳四周甲士林立，守護森嚴。
帳內，「兄長，我明天就回城中，親自去見見家姐。」肖挺對肖宏說道：「韓毅如此，卻不能放縱，否則，豈不是將吾家擠出了軍中。」
肖宏微微皺眉，嘆道：「仲堅，現在只是讓肖洪江退出去，並未涉及你我兄弟；況且，肖洪江確實是訓練成績不行，一時卻也不好說什麼。」
肖挺搖頭，看著肖宏：「我的成績也是墊底，如此下去，終究也會被淘汰掉的。現在不爭，等軍隊練成，那時再說就晚了。」
肖宏緩緩點頭，看著肖挺贊道：「仲堅，你所言極是，惟有此時，才是最關鍵的時候，誰練出的軍隊，就是誰的力量，此事不容退。」
……
數日後，韓載韓方雙雙來到韓毅帳中，韓毅笑道：「二位叔父親來，必有要事。」
韓載看了韓方一眼，嘆道：「肖氏遣人前來相告，府中錢糧吃緊，以後一時不能支持軍中所用。如果擔心不夠，肖氏就向肖氏族中請求相助。」說著，看向韓方。
韓方介面說道：「按此消耗，軍隊練成之日，馬匹到了軍中，錢糧所剩無幾，府中進項一時也無法開拓……」說著，看向韓毅。
就見韓毅微微點頭，面色平靜，淡淡說道：「二位叔父放心，此事我已有安排，斷不會有失。該給軍士的糧餉，一文不少；且軍中訓練辛苦，還要不時加賞，如此，方能激勵士氣。」
韓載韓方見韓毅從容鎮定，非但無有一絲憂慮，且還讓增加賞額，立知是有了對策，定然另有錢糧來源，心下都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韓載目光一轉，忽然想到一事，又笑著說道：「正言，現在景行遠在荊州，府中事還是要平靜為上。肖氏兄弟還是可以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