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自朱常洛的威脅
--大牢內--
方才竟有人為祁笙送來了一身新衣裳,雖是樸素的很,但比起自己那一身破布已經好很多了。祁笙也沒管是誰送來的,先換下來。
她一人坐在牢里,手銬腳鏈沉重得很,本就身子虛弱,她現在連動也不願動彈了。冷冷的不說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祁笙的腦海中無數次聯想了朱常洛審問她的場景,但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只希望父親沒事。流放也好,兵權不要也罷,父親平安最重要。
給皇帝下毒可是死罪,但現如今不僅沒人來審問祁笙,反倒是好酒好菜招待著。
酒一飲而盡,祁笙嗤笑了一聲。心中暗想。真是好笑,短短數日,自己落得如此境地。前些時日來這宮中是被請來為皇帝治病,此次竟就被關入大牢了。若是傳揚出去,綰花閣閣主失了平日的傲氣,隻身入牢,怕是又會掀起一番波浪。
「咔嚓。」一聲,牢門的鎖似乎是打開了,鐵鏈子纏了好幾圈,解開發出了好大聲響。
祁笙沒有抬頭,頷首盤坐著吃菜。明黃色的衣擺不經意落入祁笙的視線。
「都退下。」雄厚的聲音響起,祁笙隨意的瞥了一眼,她知道,這是朱常洛來了。
朱常洛慢慢蹲下,繼而盤坐下來,絲毫沒有九五之尊的架子。
「怎麼?這就要對我動手了嗎?」朱常洛方才命人為了也配了雙筷子,此時正捏著筷子,挑挑揀揀飯菜,也不見他吃上一口。雄厚的聲音夾雜著調侃的語調。
祁笙緩緩抬頭,與朱常洛對視。
四目相望。二人眼神中都滿是波瀾不驚,絲毫不會將情緒流露出半點。
「保我父親平安的條件。」祁笙沒有回答朱常洛引出來的問題。雖然她目前尚不明確朱常洛為何執意要除掉父親,但能保一時為一時,待她查明緣由亦或是直接除掉朱常洛推翻這個皇帝的位置父親才會一直平安。
這是小狐狸與老狐狸之間的對決。
朱常洛登基以來已三十又八,而祁笙不過是個剛及笄的小丫頭片子。雖是有些細膩心思,也有些手段與過人的謀略,但經驗還是太少,與朱常洛相比還是太嫩。
朱常洛單挑劍眉,雙眸半眯,心中發笑。這小丫頭還是年歲過小,此番話便把自己弱點軟肋暴露出來,看來祁曄還是想把自己的女兒養成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姐,他怕是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有這般手段吧。
「你,入宮為妃。朕不會虧待你,許你妃位,只要你在這宮牆之內乖乖當朕拿捏你父親的棋子。朕自會保你父女平安。」朱常洛半晌沒有作聲,又道:「亦或是,朕將你許給蘇指揮使蘇白。你選。」朱常洛撂下木筷,靜靜地盯著沒什麼神色的祁笙。他不禁暗想。祁笙偏偏是個性子冷淡脾氣古怪的主。任何時候都神態自若,這點真是隨了她母親。
祁笙只覺得朱常洛有些好笑,不久前與舊愛的子嗣被人殺害,面子上不管不問也說得過去,畢竟身份上不太合適。但現如今怕是他兒子的頭七都沒過,便要納妃入宮?是龍嗣過多,這一個兒子一條人命當真不當回事兒。
祁笙拖著搖曳的身子,緩緩站起,沉重的腳鏈隨著祁笙慢慢走動也廝磨在地上。「皇上您可還是心大,這兒子還沒死多久呢吧?便要納妃?」
「嗯。」祁笙發出一聲悶哼,便被抵在牆上,脖頸被朱常洛單手狠狠掐住。這句話似乎是惹怒了他。
朱常洛的眸子里滿是怒火,劍眉微蹙,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別提。」
祁笙有些呼吸不上來了,但是心裡明鏡似的,原來這朱常洛是關心他兒子的。看這個怒氣沖沖的模樣,似乎是甚至比那些皇子還要上心。
她薄唇微勾,發出一聲嗤笑,:「怎麼?見不得人說他是你的私生子?還是當真捨不得他離開?」
祁笙知道惹怒天子腳下的後果,但是見著這朱常洛被氣著的模樣她心裡就愉悅得很。
朱常洛突然鬆開了被禁錮在牆上的祁笙。轉過身時用低沉的聲音說了句:「你不懂。」
他便轉過了身,背對著祁笙。
「呵。」祁笙剛得到喘息,但還是不怕死的對朱常洛這副態度。
這私生子怕不是朱常洛的痛心之處,只要祁笙越提及起來,朱常洛便會在心中對他兒子多一分愧疚。那麼,他處理事情就會變得感性起來。
祁笙聽著這兩個選擇,這若是入了宮,便是一輩子守著宮牆,晚年做個人老珠黃沒人疼愛的老女人。若是真要威脅父親,那她祁笙這一輩子便再也別想出了這個紫禁城了。
但為何又道可將自己許配給蘇白?他朱常洛難不成就不怕蘇白聯合自己父親一同造反,毀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有陰謀?
朱常洛再也沒回頭,撂下一句,「三日後便是太後生辰,朕會為你和你父親擬好說辭。三日後給我你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