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兩國結盟
「啪——啪——啪——」
一陣擊掌聲,由遠及近地響起,讓君昭翰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阿熠?」
御顏熠扶住即將摔倒在地的容清紓,冷冷地睨視君昭翰,語氣也充滿了威脅與警告,「君昭翰,你給朕閉嘴!」
「姐姐帶姐夫四處雲遊求葯,希望得遇世外高人,能讓姐夫枯木逢春。你為了帶回君愉,便費盡心思編造謊話,哄騙容清紓,真是好計策!」
君昭翰眸光微閃,臉色也帶著些許的尷尬,低沉著聲音向容清紓拱手賠罪,「清紓,對不起!」
君昭翰為了帶回宮君愉,居然如此詛咒君清黛。
這讓容清紓真的怒了。
容清紓壓下面上地怒容,卻壓不住心底的怒火,「君昭翰,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著,容清紓便牽著幾個怒瞪著君昭翰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校場。
確定容清紓走遠后,御顏熠才神色清冷淡然地瞥向君昭翰,「君帝不請自來,擅闖古御皇宮,意圖擄掠古御郡王,真是好氣魄。」
君昭翰眼底浮現出一抹沉痛,「阿熠,你我可否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御顏熠滿面溫潤淡雅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清冷疏離,「君帝與朕,道不同,不相為謀!」
「阿熠不是說,只要我寫下罪己詔書,向天下人認罪,安瀾與古御便可結盟。難道,如今都不做數了?」
當初,兩國兵戎相見,君昭翰都沒有覺得,自己和御顏熠的兄弟之情,走到盡頭了。
可是,他剛剛看到御顏熠冷漠冰冷的目光,真的感覺,他和御顏熠,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不知是安瀾丞相傳信有誤,還是君帝會錯意。朕,從未承諾,只要君帝寫下罪己詔書,安瀾與古御便能結盟。」
「朕記得,當時是說,若是君帝寫下罪己詔書,安瀾、古御結盟一事,便有商榷的餘地。」
君昭翰緊抿著薄唇,眼底是難以置信,「阿熠,你不是此等反覆無常之人。」
御顏熠皺了皺眉頭,發出一聲無力的長嘆,「君昭翰,你也不是痴迷皇權、只顧野心、無視百姓生死之人。」
君昭翰一噎,「我……」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所以,君臣失和、民心向背、眾叛親離。
就連,他想冊封莫如深為後,也被她以死相拒。
可是,他只是想,天下一統,百姓一家,再無紛爭而已。
御顏熠似乎看穿了君昭翰的所思所想,「君昭翰,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承弘大陸分裂割據八百餘年,邊境大小紛爭不斷,百姓深受其害。」
「唯有天下一統,明君繼位執政,方能消弭戰亂,使國家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你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
這番話,也正是御顏熠當初對容清紓所說,也是御顏熠最初的志向。
君昭翰被御顏熠戳破了心思,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不肯承認,「自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是四海息兵止戈,百姓豐衣足食。」
御顏熠帶著君昭翰來到了古御皇城城牆,這裡,能將古御整個皇城盡收眼底。
皇城中,販夫走卒、引車賣漿、書生權貴,雖然忙著為生活奔波勞碌,但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你的本意,是為國利民。只是,時局已然不同,安瀾剛剛歷經戰亂,元氣大傷,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急需休養生息,以圖大業。」
「可你,卻一心逐鹿中原,實現自己的雄圖霸業。連國之根本的黎民百姓,都不管不顧。這豈非與你最初之志背道而馳?」
君昭翰掃過那些往來的百姓,或清貧,或富貴,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各司其職、各得其樂、幸福康樂。
這些,也只有清平昌盛的籠罩下,百姓才能有的安居樂業。
也是,君昭翰一心想要追逐的太平盛世。
「阿熠,我好像,真的走上了一條歧途。」
古御一片繁榮景象,呈現出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可安瀾呢?
民生凋敝、怨聲載道,甚至,食不果腹!
如若,他沒有一時被權勢迷了眼,對安瀾興兵,而是,一心勵精圖治,治國理政,那麼,安瀾必然會比古御更加繁榮昌盛。
「昭翰,迷途知返,猶未遲也!」
御顏熠說出這句話,是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介懷。
君昭翰再次開口,聲音里已經充滿了令人心碎的哭腔,「阿熠,來不及了。」
君清黛為了說服他,放下執念,切勿殺戮過重,善待百姓,在他面前割腕自盡。
宮襄宸情緒波動過大,也氣絕身亡。
舉國朝臣擇選莫如深為後,可她卻以死相逼,此生與他不復相見。
他,已經失去一切了。
只剩下一把冰冷的龍椅,坐享無邊的孤寂。
他,已經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何為孤家寡人。
御顏熠瞥見,一向不苟言笑的君昭翰,眼底竟然溢出一滴悔恨交加的清淚。
御顏熠拍了拍君昭翰的肩膀,「昭翰,過往已矣,不必過於執著。來日,可期!」
來日,可期!
這是容清紓,對他說的最多的。
今日,他也不自覺地拿出來,安慰他這位幾乎要一蹶不振的大舅哥。
「阿熠,三日後,我將在此昭告天下,我犯下的諸多罪孽!」
其實,在君清黛自盡的那一刻,君昭翰已經後悔了。
但是,在剛剛,他才下定決心,要寫下罪己詔書。
「好,三日後,古御、安瀾,結盟!」
八月初九,君昭翰於古御城牆,頒布罪己詔書,向古御戰死的將士致以深切的歉意。
皇帝謝罪認錯,古之少有。
百姓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聚在城牆之下。
君昭翰面對著一眾人的指指點點,仍舊不卑不亢,處變不驚,滿眼的淡然。
這讓天下人看到,君昭翰知錯就改、迷途知返的態度。
也看到,御顏熠為古御百姓挺身而出。
二者,都是人中龍鳳,是難得的帝王之才。
本會在戰場上廝殺,拼個你死我活。
但今日,卻並肩而立,誰也不比誰遜色。
在君昭翰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念完罪己詔書後,御顏熠也揮手讓周太傅呈上一紙文書。
「昭翰,你我棋逢對手,兩國再生戰亂,受苦受累的,只會是黎民百姓。故,古御特此立下息戰文書。」
「百年內,若安瀾不蓄意挑釁,古御絕不對安瀾興兵。」
君昭翰雙手接過文書,「我,君昭翰在此立誓,在位一日,永不揮師侵擾古御半寸疆土。若違此誓,安瀾一世而亡!」
君昭翰此誓,不可謂不毒。
站在城牆下的百姓,無不歡呼雀躍。
「太好,再也不打仗了!」
有婦人連連抹淚,「我男人終於可以從邊關回來了。」
「我兒子說什麼立業成家,說是國家不太平,就絕不成親。現在,也終於可以回來傳宗接代了。」
……
君昭翰也被城牆下的百姓感染了,激動地拍著御顏熠的肩膀,「阿熠,安瀾的子民,也許會更加激動!」
君昭翰猜得不錯,兩國結盟的消息,傳回安瀾后,安瀾舉國同慶,接連十日敲鑼打鼓,奔走呼號,生怕有人不知此事。
結盟事了,君昭翰卻並未回去。
不過,安瀾丞相及一眾使臣,卻歡歡喜喜地帶著結盟文書,踏上了歸國之途。
一為,向朝臣百姓宣布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二為,國不可一日無君,君昭翰逗留古御,他便要回去給君昭翰監國。
三為,在古御的兩個月,古御的國策有許多可取之處,他也要和朝臣商議,如何借鑒套用古御的女子學堂、善堂、夜市等。
君昭翰逗留古御,自然也有自己的用意。
首先,便是希望帶走宮君愉這件私事。
其次,便是和御顏熠商議榷場一事,打通兩國商貿。
只不過,帶走宮君愉一事,遲遲沒有進展。
榷場一事,在商談了一個月,保證了兩國利益后,終於敲定下來。
公事處理圓滿收尾,私事沒有任何進展。
安瀾那邊,卻日日催他啟程歸國,主持大局。
這一晚,君昭翰深夜約見御顏熠。
御顏熠等容清紓入睡后,才躡手躡腳地退出寢宮,拿著好幾壇酒去行宮尋君昭翰。
「阿熠,明日,我便要動身回去,你當真不肯放君愉離開?」
御顏熠給君昭翰扔了一壇酒,「我承諾過姐夫,要替他撫養君愉。」
「君愉去安瀾,我會照顧好他。讀書習武,五經六藝,我都會手把手教導。你和清紓還有兩個孩子教養,未必還有餘力顧及他。」
對於此事,御顏熠絲毫不打算退步,「昭翰,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即便,我容清紓沒有餘力照顧君愉,還有錦黎。」
「古御有許多同齡的孩子,和他相處,也能讓他漸漸忘卻過往的傷痛。若一旦到安瀾,吃穿住行定不會受委屈,卻沒有那麼多陪伴。」
其實,君昭翰也只是隨口一提。
莫如深離開后,他便虛設後宮。
安瀾上下,確實也沒有合適且放心的人,能時刻照料宮君愉。
他留在古御,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阿熠,古御每逢暑日,便炎熱不堪。安瀾恰有避暑山莊。來年暑日,若有閑暇,可以帶著清紓他們來避暑山莊避暑。」
御顏熠手中的酒罈,朝著君昭翰的碰了碰,「隆冬之時,昭翰也可來古御過冬。」
「一言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