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墨家小鳳凰
眾人按照族裡規矩坐到席位上。
墨石身為族長，以輪椅代替座椅，位於主位，墨雀兒俏生生立在一旁。
墨軒身為仙人，地位超然，坐在次席。
在場的都是墨家舉足輕重的人物，墨軒也就沒有過多寒暄，直奔主題：「爺爺，我想看一下族譜。」
墨石對墨雀兒點下頭，墨雀兒便去裡屋請了族譜，雙手遞給墨軒。
墨軒對著墨雀兒微微一笑，接過翻看。
本來墨家別說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光棍了，一百歲往上的老老光棍都有六個，五十歲到一百歲之間的光棍有十七個。
不過呢，墨軒成為仙人的消息一擴散，墨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媒婆是爭先恐後趕過來說媒。
這一年多，墨家五十歲往上那十六個光棍已有十個脫光，一百歲往上的老光棍實在是無人問津，人家媒婆總不能把人家的好姑娘往火坑裡推吧！墨家二三十來歲的青壯年就吃香多了，聘禮都不用出，就有一些外鄉的富家倒貼彩禮嫁閨女。
墨軒滿意地點點頭，把族譜輕輕放到桌上，詢問了一些家族靈田產量以及子弟教育問題。
雖然初學堂學費頗高，一般家族子弟上不了，可上百年積累下來，總有子弟念過初學堂，獲得童生資格，可以教導家族子弟讀書識字，不至於文盲。
墨石哈哈一笑，拉住墨雀兒的手，對墨軒獻寶道：「軒兒，這是小雀兒，剛念了兩年書，今年大考小雀兒可是獲得了全郡第四名。」
墨軒嚇一大跳，第四名！普通世人不清楚這第四名的意義，墨軒卻是心知肚明。所謂大考其實只是給普通世人一個念想，其實前三名早就內定了！墨軒當年能夠拿到第三名，多虧了孔老師多方打點，把當年的內定一個名額推遲到了下一年，這才有了墨軒的第三名。這也是墨軒後來才知道的！
太學院兌換系統就有一個高額的兌換，一百萬積分兌換太學院名額一個！
一旦某個家族買下這個名額，就會在考前提前獲得試題，考試成績自然差不了，妥妥的前三名。這在郡望當中早就不是秘密，一般各郡望之間都會互通有無，決定好每年三個名額。普通人家子弟？也就混個童生，有個念想，僅此而已。
這也不能算是搞黑幕潛規則啥的！
以前修仙名額不緊張的時候，普通人家子弟榜上有名的可不少，但是現如今小仙界資源越發緊缺。郡望家子弟只需幾十年就能成仙，便可前往虛空捕撈隕石，反哺小仙界，而普通人家的子弟最快都要兩三百年才能成仙，換成是你，會選擇誰？很簡單的一個選擇題。無關天賦，只是限於資源。
只是苦了普通人家的子弟，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滅。
所以墨軒才對這大考第四名如此吃驚，這就等於是全郡幾十萬考生中名符其實的魁首啊！這要是在中國古代，那就是狀元啊！
墨雀兒，是小雀兒啊！算是自己的重重重……孫女。
墨軒感慨道：「原來是小雀兒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上次見你，你還穿著開襠褲，一晃都長這麼大了。」
墨雀兒俏臉一紅，嬌羞地垂下螓首，有點惱羞，祖爺爺這口無遮攔的，人家是女孩子哎。
墨軒打個哈哈，索要小雀兒謄寫下來的考卷查閱。
字跡娟秀，如行雲流水，好字！單是這書法，就有淡青隱隱，雖不至爐火純青，也不遠矣！
再看內容，墨雀兒對道典的理解那真是通透至極！墨軒當年可絕對寫不出這等好文章，即便是用現如今的仙人眼界審閱，那也是幾乎找不出瑕疵！
最後，墨軒運起靈目查探文氣，但見滿卷青氣，幾無雜色，青氣中甚至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紫意，不由讚許地點點頭。
這實力，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咱墨家可真是出了一個好兒郎啊！
墨軒隨意考了墨雀兒幾題。墨雀兒都對答如流。
墨軒又出了幾道難題，墨雀兒思索片刻，全都無誤地解答出來。
墨軒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連道三聲好。
墨石哈哈一笑，說道：「軒兒，以小雀兒的實力，明年一定能拿到前三名吧！」
墨軒遲疑著嗯了一聲，模稜兩可道：「小雀兒的文章的確足夠了。」
墨石以及族叔們都是哈哈大笑，咱墨家就要出第二個仙人了，可喜可賀！
墨雀兒美目流盼，敏感地發現了異樣，她對自己實力那是絕對的自信，從不認為前三名的文章能比她的強。軒祖爺爺說文章足夠，那是什麼不足呢？大考難道不僅僅只是考文章？墨雀兒極其聰慧，只是捕風捉影就猜想出了許多，臉色微變。
墨軒把小雀兒的細微變化全部看在眼裡，笑意更甚，拍拍小雀兒的頭，樂呵呵道：「別想太多，好好讀書。切忌自滿自大，青山郡畢竟只是一個小郡，太學院里那才是高手如林。」
墨雀兒嬌滴滴應一聲，對著墨軒盈盈一拜。
墨軒笑容滿面地點點頭，心裡卻也很沒底。一百萬積分啊，差不多都可以湊齊創建仙園的材料了！一艘最新款的運輸靈艦也不過才六十五萬積分啊！
一百萬積分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夠攢齊的！仙人打欠條也是有限制的，一年最多借五萬積分。
墨軒不動聲色，跟族人敘敘家常。
好些個小鬼頭在大廳外面探頭探腦，有墨家的，也有別家的。怎麼仙人祖爺爺比咱們哥哥還要年輕的？
墨軒神色一變，起身道：「爺爺，各位族叔，哥哥，我去接一下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說完就一道風般颳了出去。
兩輛牛車慢悠悠行走在田間小道上，前面那輛牛車有草席製成的簡易遮風避雨塢棚，後面那輛牛車就只是一個裝載貨物的板車。
兩隻壯碩的黃牛都認得路，幾乎不需要趕車的老漢驅趕使喚，甩著尾巴，慢悠悠朝著河邊墨家走去。
牛車塢棚里，墨天掂掂懷裡沉甸甸錢袋，抽口旱煙，樂得眉宇間深深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軒兒已然成了仙人，不需家族再供給，靈蔬賣的錢可以留作家用，這次收成不錯，又能添一份聘禮，給墨家兒郎娶上一個好媳婦。
墨家固然水漲船高，可倒貼不要聘禮的畢竟只是少數，沒有一份厚重的聘禮，哪容易娶到好媳婦。
蔣笛、蔣簫一左一右溫柔地倚在墨天身邊，花容月貌已成過往，現在只是兩個不算丑的老太婆。兩百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相濡以沫，這便夠了。
黃牛突然停了下來，卻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路中間，丰神俊逸一如當年。
「爹，娘，大娘，軒兒回來了。」墨軒哽咽著跪拜在地，任淚水模糊了雙眼。
墨軒還清清楚楚記得，爸媽年輕時是那樣的風華絕代，才子佳人。可每次回家墨軒都只能眼睜睜看著爸媽漸漸年邁，今日一見，竟然都已經這麼老了，一時間心酸難抑，唯有淚兩行！
「軒兒！」「軒兒！」墨天和蔣簫急急忙忙下了牛車，衝過去把墨軒從地上扶了起來。
熱淚縱橫的三人互相看著，緊緊抱在了一起。
蔣笛也下了牛車，噙著淚很是欣慰地看著這溫馨一幕。
墨軒將三位長輩扶上牛車，坐到車架上親自趕著牛車回到墨家。
這會兒整個墨家忙得熱火朝天，院外架起了五口大鍋，大院子里擺滿了圓桌，殺雞宰羊、淘米洗菜。就只有無憂無慮的小孩們在院子里捉迷藏嬉鬧。
天色漸漸昏暗，三輪明月出現在空中。
墨軒在大堂陪爸媽聊了好一陣子家常，旁人都很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擾。
一陣鞭炮連響，墨家晚宴正式開始。墨家男女老少一共三百零二人，二十八張大圓桌堪堪夠用。
墨石、墨天、墨軒、墨竹等十一位墨家舉足輕重的人物坐在中間的主桌上。
墨石因為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朗朗講了幾句，由長子墨天起身代為敬酒。
墨家兒郎們都是站起身一飲而盡，能喝酒的女眷小小抿了一口酒。小娃們當然都是眼巴巴望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口水嘩嘩的，平常可只有過年那一天才能吃上這麼豐盛的一頓。軒祖爺爺回來真是太好了！
墨家只是普通人家，沒那麼多規矩，吃好喝好便是！
一開始大家還挺拘束，後來全都放開了，各種狼吞虎咽，哎呀，可真香啊！
墨家好些新進門的小媳婦都悄悄打量著墨軒，仙人看起來都這麼年輕么，感覺就只是一個大孩子嘛！再看看身旁曬得黝黑只顧大快朵頤的丈夫，這一對比，心裡難免有些泛酸，暗暗掐了丈夫一把，注意點形象呢。
而老夫少妻的組合就沒這麼和諧了，少妻們不時殷切地瞄一眼墨軒。五六十歲的男丁不算太老，可四五十年耕田勞苦，能余多少精力，到了晚上面對如花似玉的媳婦也只能心有餘而精不足，很是抬得起頭來。幾個媳婦都不由用胳膊肘拱了丈夫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趕緊去給軒祖爺爺敬酒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點呢！
這一切又怎逃得過墨軒明察秋毫的仙人法眼。
墨軒只是微微笑著，不時給長輩們敬酒，偶爾夾兩筷子菜吃一下。在虛空一年多都是吃充饑丸，暫時不宜多食。
終於，六十三歲的墨明經受不住二十三歲的媳婦反覆催促，厚著臉皮端著酒杯帶著媳婦走到墨軒身旁，兩人跪下來給墨軒敬酒。
墨軒手輕輕一抬，兩人膝蓋未落地就被氣勁輕輕託了起來。
墨軒陪小兩口喝了一杯酒，隨手就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墨明，說道：「我看明兒你身子有些虛，早晚各一粒，好好調養滋補一番。」
「謝祖爺爺！」墨明大喜過望，把小瓷瓶捧在懷裡。
墨軒又拿出一個放著千年人蔘的長盒遞給墨明媳婦，說道：「回去把它泡在酒罈子里，三餐時飲用兩小杯，可助你們早生貴子。」
小兩口喜不自勝，千恩萬謝。他倆後面的老夫少妻以及少夫少妻已經排成一條長龍等著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