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考伊始
王武回過神，追尋著天地靈氣，最後停到一棟五層樓閣前，這是女童生的住處。王武眉頭緊鎖，究竟是有童生私自修鍊，還是意外獲得一隻不知好歹的靈獸這些外因？
不一會兒，王武的兩個同事匆匆趕了過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先探查確認。
三人對樓閣的女管事出示一下監字玉佩，一起沉著臉走進樓閣。
女管事心驚膽戰地跟在後面，怎麼了這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武三人最後尋到了墨雀兒的房間，此處天地靈氣的感應更加強烈了，沒有錯，這房間里有誰正在肆無忌憚地吸收天地靈氣。
這可是天大的罪過！
王武三人都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等情形，一時間也不敢胡亂沾手，一個不小心，怕就是前途盡毀，永無翻身之日！
「這房裡住著的是誰？」王武詢問女管事。
閣樓里女童生眾多，女管事不可能全部都記住，但是這個房間住的童生卻是記得，那麼漂亮的女娃她還是頭一次遇著，自然格外關注。
「稟王押司，這屋裡住著的是墨雀兒。」
王武三人都是一怔，當然都知道墨雀兒，去年的大考的第四名，今年大考的頭號種子選手。而且墨家的墨軒已然修鍊成仙，墨家也跟著聲勢浩大起來，風頭一時無量。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的子女，王武三人直接就踹門進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扣押起來先。
可裡面住著的卻是墨雀兒，王武三人互看幾眼，沒一個敢有動作。
能混到現今的身份地位，三人又豈是魯莽之輩，對於所謂修仙名額或多或少知道些。墨雀兒現在私自修仙的確是犯了大忌諱，可她今年要是考進前三，誰又能多說個不字。
這事可難辦！但是職責所在，又不能不辦！
王武三人一合計，一人飛速跑回衙門稟告上司。
王武和另一押司站在門口，感受著劇烈波動的天氣靈氣，很是水深火熱，前幾年都是好好的，怎麼今年就偏偏撞到這種事情！不管最後結果是好是壞，他們押司都絕沒有好果子吃。
王武冷汗熱汗出了好幾聲，波動的天地靈氣終於平緩下來，沒一會兒，吱呀一聲，房門從裡面打開來，墨雀兒修鍊完畢走了出來。
王武和另一押司都是感到眼前一亮，墨雀兒宛若沐浴在雪白光海之中，是那樣的神聖不可侵犯！
墨雀兒掃了門口三人一眼，對著女管事微微點下頭，徑自去吃中飯了。
王武好半響才回過神，推了傻愣愣的同事一把，趕緊跟了上去。他倆已經能夠確認，就是墨雀兒在私自修仙，要不怎麼可能這般超凡脫俗！
墨雀兒尋了一個別緻小酒樓，選了一個臨窗戶的小包間，喚來小二點了十幾道小菜，從納寶囊里取出一錠銀元寶付了錢。現如今墨雀兒的零花錢真的是多得花不完，也幸虧有便捷的納寶囊，要不然普通錢袋還真裝不下。
小二不識貨，可在邊上站著的王武二人卻是認得，都不由傻愣愣了。那小袋子莫非就是傳說中仙人才有的納寶囊？天啦，墨雀兒這麼個童生竟然能有！
墨軒騎乘著小八很快就飛到了青山郡都上空。
看一眼腳下那比地球上北京城還要巨大的龐然巨都，墨軒已然沒了多少感覺，見慣了三位道君那麼巨大的仙天，再看這凡間小都城，也就這樣了，不咋的。
無非是眼界高了！
墨軒收起容易引起圍觀的小八，悠然飄落下去。墨軒感覺到了墨雀兒的氣息，便飛了過去，直接從窗口進了小酒樓。
「祖爺爺，您來了啊！」墨雀兒歡喜地撲進墨軒懷裡，一段日子不見，可真是想念。
墨軒拍拍墨雀兒的小腦袋，撫了撫她的秀髮，掃一眼王武二人，這是？墨軒見著兩人腰帶上的監字玉佩，頓時瞭然。
王武二人被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的墨軒掃了一眼，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肝膽俱顫，趕忙對著墨軒作揖行禮，很識趣地退出了小酒樓。
沒一會兒，那個跑回去稟告的押司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上司同樣請示了上司，最後得到倆字：無礙。
王武他們頓時明了，今年墨雀兒鐵定的前三名！哎，家裡有了仙人就是不一樣！
墨軒陪著墨雀兒吃了中飯，叮囑幾句，就前往郡長府衙報到。
青山郡的郡長盧志山今年一百三十歲，是郡望盧家家主的三子，自幼便文采傑出，知曉家族暫時沒有足夠的資糧獲取修仙名額，大考便只參加了一次，拿了第五名，之後投身宦海，一路平步青雲，直至現如今的一郡之長。
每日靈谷靈藥溫養著，盧志山看起來還不到三十五歲，在碌碌凡人中，也算意氣風發，功成名就。
盧志山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今年青山郡的主考官是千早門的黃秀秀女仙，監考仙人則是明玉縣墨家的墨軒仙人。
盧志山早就備好了酒席和上好廂房，可是從早上一直等到過了中午飯點，兩位仙人都還是不見蹤影。
盧志山不動聲色，千早門的女仙架子都比較大，所謂美女特權。
墨軒雖然是新晉仙人，可他現如今的家底甚至比普通地仙還要厚實，一整座靈島啊，盧家祖上就有地仙，也只租了個小小的靈島！
此外墨軒還有一艘弘武戰艦，盧家一共也就兩艘運輸靈艦，那麼巨大的弘武戰艦郡都里都沒有足夠大的地方停放！
跟那兩樣一比，三個修仙名額反而不怎麼值錢了。
可以預見，墨家就是將來的郡望，盧家都未必比得上！
墨軒大牌一點也是正常，人之常情嘛。盧志山正這麼想著呢。
墨軒闊步走進大廳，見著盧志山微微點下頭。
盧志山一怔，趕忙起身作揖拜見仙人。
墨軒擺擺手，示意不用客氣，自顧自坐到一張椅子上。
盧志山噓寒問暖，聽聞墨軒已經用過了午餐，便讓人撤了酒席。盧志山一邊閑聊一邊打量墨軒，可真年輕呀，感覺跟現如今參加大考的童生沒啥區別。自己固然保養得很好，可眼角還是有了不少魚尾紋，精氣也比不上年輕時，終究只有仙人才能真正長生不老。
墨軒很健談，也沒有仙人架子，跟盧志山從風土人情聊到天文地理，再聊到墨家婚嫁，以及靈島養殖，又接著聊最近幾屆大考，不知不覺天色都有些暗了。
盧志山喝了好幾杯茶水，上了兩趟茅房，實在是跟不上墨軒的節奏了，兩人的知識量完全不對等，墨軒經常泡在太學院的圖書館里，兩百多年的閱讀量已經不輸上千歲的仙人。盧志山也就聊到青山郡的一些事情還能頭頭是道，其餘都是認真聽著，附和著點點頭。
墨軒濃眉一揚，站起身來。
盧志山不明所以，也跟著站了起來。
一道香風刮進了大廳，一個鵝黃色的倩影出現在大廳內，身材修長面容甜美，正是千早門女仙黃秀秀。
三人互相見過禮。盧志山見著正色已不早，便去張羅晚宴。
墨軒跟黃秀秀有過幾面之緣，那時候他剛進入太學院沒多久，黃秀秀那也是太學院的風雲人物，最著名就是一次她獨自去太學院食堂吃飯，繞了一個下午都還沒能找到食堂，路痴已然到了一定境界！
對於黃秀秀的遲到墨軒是一點也不意外，本來還琢磨著要是大考前一天黃秀秀還沒到，就去接一下。
黃秀秀當然不會告訴墨軒，她擔心走錯路，提前五天就出發了，第一天就進入了安州，只三天就找到了青山郡，終於在今天趕到了郡都。黃秀秀當然有地圖，只不過稍微轉個方向，她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辨認方向的確是青元小仙界的大難題，畢竟天上的三個太陽、月亮一直都在頭頂，沒有日出日落啥的，也沒有指南針啥的。仙人還好一些，擁有類似DPS定位功能的地圖，凡人就只能靠記憶以及問路。
黃秀秀神色如常，跟墨軒寒暄：「墨師弟，最近你可是風頭正勁，到哪兒都能聽見你名字。」
墨軒訕笑兩聲，運氣好罷了。
黃秀秀便又干起了拿手的活計：「墨師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尋個修仙道侶了吧。有沒有比較有意向的，我去幫你說道說道。」
墨軒汗顏，連連搖頭，木有木有。黃秀秀這捕風捉影、亂點鴛鴦譜可是在太學院鬧出了好幾齣情感糾紛，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用過晚宴，盧志山親自將兩位仙人送去西廂房休息。
黃秀秀閑來無事，過去墨軒廂房串門，促狹道：「墨師弟，咱們倆廂房的布局跟你那西廂記故事裡差不多啊。」
墨軒的西廂記是經過他修改的小仙界本土版本。
崔鶯鶯是郡望崔家的千金大小姐。
張生只是一個破落家族的苦讀童生。
兩人在一年一度的青元節（類似地球的七夕）上偶遇，一見傾心。因為夜雨突降，崔鶯鶯將張生從後門帶回了家，讓他住在西廂房裡。夜裡，兩人都是無心睡眠，一起彈彈琴說說愛。自那以後，兩人常常在西廂房私會，感情急劇升溫。
好景不長，被崔鶯鶯家裡發現了，瞧不上張生這麼個窮困窘迫的童生，棒打鴛鴦。
不久后，崔鶯鶯考上了太學院。張生卻因為崔家使壞，不幸落榜，蹉跎數年。不過好在是金子總會發光，最後還是被監考仙人發現了他過人的才學，破格錄取了。
崔鶯鶯和張生終於在太學院里再次相會，成為了一對恩愛的修仙道侶。
青元小仙界是沒有下人、奴僕的，郡望家族請丫鬟都要繳納高昂的保證金，打丫鬟那可是重罪。一般情況下，郡望會招收一些附屬家族，也只是上下級關係，談不上奴僕。所以，墨軒這西廂記里便沒了紅娘，硬是要塞進去，也只能變成崔鶯鶯的閨蜜，那就是狗血的三角戀劇情了，墨軒很不喜，便捨棄了紅娘。
本來這故事挺好，只是……重名了！
那時候太學院剛好有個男生就叫張生，也有個女生叫崔鶯鶯，更巧的是，兩人也是同一個郡的。只不過張生並不是寒門，也是郡望家族！
墨軒被張生堵在了宿舍里，討要說法，我張家怎麼就成了破落家族了？差點動了拳頭。
不過後來張生跟崔鶯鶯還真的就走到了一起，也算皆大歡喜。
黃秀秀很喜歡這個故事，專程跑過來見了墨軒一面，兩人這就認識了。
墨軒翻了好幾個大白眼，夜了，不送。
黃秀秀回到廂房，暗暗嘆了口氣，真是根木頭。
一晃就到了大考那一日。
天還黑著，童生們就排成長龍準備進場。
考場設立在郡都城北，專門劃分出來的一大片區域，足以萬畝，比較安靜。大考這天更是令行禁止，全城肅靜。
考場外圍高牆連綿，牆壁都用石條砌成，沒有一絲縫隙。大門厚實，附著鐵皮，有著朱紅漆，釘著黃銅釘。
到處都有帶刀甲兵在巡邏，衣甲相撞，錚然作響。
考場四面八方共設有二十道大門，童生們根據考號去指定大門前排隊等待，需經過三道嚴厲的審查，方可入得考場。
男女童生的考場是區分開來的，男左女右。
天色大亮，二十幾萬童生才全部入了考場。
大考的考場當然不可能是在一個大廣場上密密麻麻擺放二十萬張小桌子，讓考生們坐在地上考試，那樣光是找到座位就要好幾天。
這可是道法顯聖的世界。大考不僅僅是為了選拔出三名幾乎內定好了的修仙名額，更重要的是為州、郡、縣輸血，天下英才盡在其中！
考場內是一棟棟專設考樓，都在五層以上，每一層都被分隔成一個個小廂房，共有兩排，中間隔著走廊。
小廂房一式鋪著青磚，清一色梨木桌椅，筆墨紙硯齊全，還有一張休憩小床，空閑處可以小踱幾步。
每個小廂房都有特定編號。考生依著考號，可以很輕鬆就找到小廂房，尋不到路還可以詢問甲兵。
墨軒和黃秀秀隨盧志山一起坐馬車來到考場。
「稟告兩位仙人，本屆考生共二十二萬三千八七十一人已全部入場。」
黃秀秀點下頭，下命令：「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