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柳爸

「消防員有什麼好的，我現在就盼著你早點退伍……」

「沒事兒！我還年輕，還能再做幾年！」

「是是是，你還年輕，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做爸爸的人了，別老是衝到前線，想辦法退二線總行吧？」

「我會和隊長提的。」

……

「又吵架了……為什麼媽媽總是要和爸爸吵架呢，消防員多帥氣呀。」

「是呀，消防員！太帥了！」

幼年的林右總是來找鄰居家的妹妹玩，可玩耍只是借口，他的目標每次都是鄰居家的消防員叔叔。

他是柳書月的父親，林右兒時的偶像，消防員柳海東。

每次他去柳書月家裡串門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她父母的爭吵。

而每一次，都是為了劉海東的消防員身份。

那是的他很不理解，消防員那麼帥氣的工作，為什麼總是會讓柳書月的母親那麼生氣。

那是的柳書月同樣很不理解。

她為他的父親而驕傲。

「噓……」柳書月對著林右比了個靜聲的手勢，牽著他躲進了房間里，「他們過會兒就好了，我們玩我們的。」

林右點了點頭，不過注意力卻依然在門外的爭吵聲中。

「佳佳乖，爸爸要去工作了，我們一起送爸爸出門。」小書月像抱著孩子一樣抱著一個娃娃，然後伸手給小林右理了理領子，「爸爸今天要去哪裡工作呀？」

林右突然站起身來，自豪的說道，「爸爸今天要去救火！爸爸可是個消防員！」

雖然只是孩童的過家家，可那時，消防員這三個字就已經刻在了林右的腦子裡。

「哈哈，爸爸是帥氣的消防員哦！」小書月抱著娃娃，笑著說道，「爸爸要去救火，我們在家等爸爸回來。」

可就在這時，窗外卻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外面怎麼了？！」

小林右和小書月立刻湊到窗邊探頭探腦的往外面看去。

林右只見到一個女人指著對面的樓大喊道，「呀那是個孩子啊！怎麼會卡在那裡的，有沒有人啊！救人啊！救命！」

幾乎是瞬間，林右接連聽到了屋外接連傳來了書月母親的制止聲，和一聲沉重的關門聲。

林右和柳書月立刻從房間里跑了出去，可柳爸卻已經不在客廳里了。

「媽，爸呢？」小書月疑惑的問了句。

「書月，我你過來，跟我一起下樓。你爸呀！唉！」柳媽說著便湊上來抱起了小書月，接著她又扭頭看了眼林右，「你也一起來，別亂跑。」

說著便一手抱著小書月，一手牽著自己，下了樓。

柳媽媽走的很急，幾乎是追著柳爸的腳步聲下的樓。

可是消防員的動作他們又怎麼可能追得上？

等他們來到樓下，柳爸已經衝進了對面樓里。

那是的林右只覺得無比興奮，他知道，柳爸一定是要去救那個被困的孩子，他要見到英雄了！

真正的英雄！

然而就在他激動地看著樓上被困的孩子時，卻感覺到了柳媽掌心裡流出的冷汗。

為什麼……要那麼緊張呢……

當時的他不明白，不明白柳媽媽為什麼這麼緊張，也不明白周圍的人群在緊張些什麼，他只知道柳爸爸要去救人了，他是個英雄！

他就這麼滿臉激動的抬頭看著那個孩子，他整個人都掛在了陽台外面，竹竿對孩子小手來說太粗了，他根本抓不住，不過他的衣服卻被衣架勾住了，暫時還不會掉下來。

看清情況之後，林右也開始緊張了起來，掉下來的話，就糟了……

不過還好，英雄伴隨著人群的喊聲出現了。

柳爸，從鄰居家的陽台爬了過去，雖然有點危險，不過老公房的陽台都只有一牆之隔，對消防員來說，這樣的攀爬難度不算很高。

林右站在樓下聽不見里柳爸在和孩子說著什麼，他只知道，孩子見到「英雄」出現之後，很快就停止了哭鬧。

消防員這三個字，就是這樣讓人安心。

很快柳爸就開始順著竹竿和晾衣架往外爬，老式的晾衣架很難承受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他剛一爬上去，晾衣架就開始猛烈晃動了起來！

孩子被抖動影響，本就已經保不住的手臂直接一滑，鬆開了竹竿，不過還好鉤在身上的衣架卻暫時阻止了他的下落。

柳爸穩住身體，整個人趴在晾衣桿上，用腳勾住勾住了陽台的鐵欄杆，然而就在這時，孩子的衣服卻刺啦一聲，撕裂了開來，失重感讓孩子驚呼了出來！

然而柳爸卻在瞬間伸手一把揪住了孩子的衣領，可因為他的動作過猛，不堪重負的晾衣架直接掉了下來。

人群再次發出一聲驚，可柳爸卻只是一聲不響的用雙腿緊緊勾住鐵欄杆，整個人直接倒掛在了鐵欄杆外面。

而那個孩子，卻還被他緊緊的抓在手裡。

這危險的動作，讓林右也為柳爸捏了把汗，不過還好，他相信柳爸一定有辦法起來。

果然，柳爸雖然拽著一個孩子，可還是控制著身體慢慢上升，看起來就好像是把身體挺成了一個V字一樣，他拚命把孩子轉到自己身前，然後把他送到了陽台的欄杆上，然後推著他爬了進去。

孩子順利脫困！！而他也順勢抓住了欄杆，準備鬆開勾住鐵欄杆的雙腿換個動作往裡攀爬。

可就在眾人都松下一口氣的時候，柳爸已經脫力的雙腿卻在抬腿翻欄杆的時候一滑，整個人竟然開始下墜！

他的手臂背下墜的力量拽了一下，直接脫手，在下落的瞬間，他雙手本能的揮舞起來，幸運的他抓住了陽台下方的欄杆，然而這卻只讓他停頓了一秒而已。

柳爸就這樣，在眾人的注視下……

從六樓摔落。

接著，眾人在同一時間聽到了一陣伴隨著刺穿聲的悶響。

接下來，林右的記憶中就只剩下了柳媽的驚叫和小書月的哭聲，以及人群的混亂……

林右可以想象，柳爸跌落時的無助感，那感覺或許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然而等待他的卻不是高空墜落後傳出的悶響，而是猴子的一聲責罵！

「我靠！你怎麼回事！怎麼把安全繩綁在那種地方？！」

林右回過神來，下墜的感覺已在瞬間消失，眼前的，是抓住了自己安全繩的猴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