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的是陸大人?
那閑漢見張野疑問,還以為他怕了,當即冷笑著說道: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告訴你,我青草蛇方三可是清軍廳胡大爺的心腹!得罪我,回頭胡大爺就把你們這些賊軍漢全都關進清軍廳大牢里去!」
張野到底是年輕,還以為這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疑惑的問陸繹:「大人,天津這邊的清軍同知署的同知姓胡嗎?」
陸繹自然知道天津清軍同知署同知叫什麼,來之前他專門詢問過天津相關官員的履歷資料的。
青草蛇方三卻只知道天津清軍廳,根本不知道全稱是天津清軍同知署,聽的有些莫名其妙,登時不耐煩的威脅起來:
「快給大爺放開,否則胡大爺來了,他身邊像我這般的襄理可不比你們這些混賬玩意人數少,到時候打的你們滿地打滾,再求饒可就遲了!」
「哈哈!」陸繹這下倒是聽明白了,他冷笑著說道:「這天津衛倒真是好地方,普通衙役成了大爺,帶著的閑漢叫什麼襄理,居然也成了大爺。偏偏我錦衣衛天子親軍成了混賬玩意!張野,你還等著幹什麼?」
張野也被氣的不輕,當即左右開弓,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扇在那方三臉上。
方三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剛開始還想掙扎,可這些錦衣衛的兄弟也早就窩火了,自然不可能讓他掙脫。
等張野十幾個重重的耳光扇了上去,方三終於知道怕了,哭嚎著求饒起來:「幾位,幾位大老爺饒命,饒了我吧,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現在知道錯了。」
陸繹也沒想著把方三打死,見狀示意張野停手,這才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能叫什麼人來儘管叫來,本官就在此地恭候。滾!」
青草蛇方三脫了錦衣衛的控制,連滾帶爬的逃出門外去,大概是心裡氣的狠了,想回頭罵幾句,冷不防發現張野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腳踹來。
方三再次慘叫一聲,手腳並用的爬出去老遠這才敢起身,轉身見沒人之後才敢破口大罵,罵了幾句之後見沒有動靜,這才恨恨的去找人去了。
錦衣衛駐地之內,小老頭李大一陣恍惚,眼裡竟然有些濕潤。
等方三被打跑了之後,李大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陸繹面前,淚流滿臉的說道:
「多少年了,我們天津錦衣衛多少年沒這麼痛快過了。可是大人,你打人是痛快了,但你知不知道你給天津錦衣衛六十八個兄弟,六十八個軍戶之家惹下了何等的大禍?」
陸繹本就看著李大不順眼,此時見他還在交纏不清,頓時不耐煩的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打了個冒犯本官的閑漢還惹什麼禍?」
張野站在陸繹身側,傲然藐視著李大說道:「哼,你這老兒真沒眼力見,我們大人乃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兼掌北鎮撫司事,區區一個閑漢算什麼,就算是天津兵備道來了,也要客客氣氣的!」
李大嘿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錦衣衛指揮同知,那又怎麼樣?別說是指揮同知,就是指揮使任大人也不放在眼裡,你們還不知道吧,錦衣衛指揮使朱大人,那可是國公,還不是被任大人蔘倒了?」
那些從京師來的錦衣衛面面相覷,隨即鬨笑成一團:
「哈哈,笑死我了。」
「這地方上的官兒,都是這樣喜歡裝大,也就地方上的小民見識少,才會被他唬住。」
「簡直和放屁沒兩樣,區區一個外地的三品兵備道,也參的動錦衣衛的衛帥?」
……
這些錦衣衛出身京師,自然有一股藐視京師以外各地的傲氣,類似這等的事情他們這些錦衣衛聽過不止一次,自然就當個笑話看。
張野最是崇拜陸繹,這時候重新說道:「也怪我沒說清楚,李大你挺好了。咱們陸繹陸大人,是朱希中那蠢貨的前任指揮使,真正參倒朱希中的是他!若不是當時被小人污衊,這指揮使一職還是咱們陸大人的!」
沒想到剛才還聽的糊裡糊塗的李大,一聽陸繹的名字,頓時渾身一震,急聲問道:「真是陸大人?陸繹陸大人?陸炳老陸大人的公子陸繹陸大人?」
「那是當然!」張野十分驕傲的承認。
李大再次拜倒在陸繹面前,嚎啕大哭起來:「陸大人,你要給我們天津錦衣衛做主啊!您離職之後,我們可被人欺負慘了!」
陸繹雖然不喜歡這李大,可聽出來事情有因,耐著性子說道:「你起來,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來!」
「是是是!」李大連忙起身,像個奴婢一樣點頭哈腰的。
陸繹看著就是一陣火大,大聲喝道:「站直了!我們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代表著天家臉面,你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像什麼樣?」
李大一聽,眼淚嘩嘩的止不住的往下流,看到陸繹眼裡的怒火,又趕忙擦乾淨臉,這才娓娓道來。
當年隨著陸繹去職,錦衣衛的新任指揮使朱希中諂媚於上,欺壓於下,以至於錦衣衛的地位日漸下降。
再加上國朝制度以文御武,有個文人就打起了主意,通過打壓錦衣衛來博取名聲。
以往碰到這樣的人,錦衣衛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可沒想到到了朱希中手裡,他不但不為自家兄弟出頭,還一次次的上表,不是請罪就是表示已經將被參的錦衣衛中人如何如何懲處了。
那打壓錦衣衛的人不但沒受到錦衣衛的報復,反而在士林清議之中聲名鵲起,一下子就成了「不畏鷹犬,捍衛聖道」的標杆人物,很快就升了官!
這下不得了,許多文人士子見狀,全都蜂擁而起,錦衣衛簡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雖然後來朝廷因為其他的考慮,沒有繼續鼓勵這樣的人和事,但是錦衣衛的地位不可避免的掉入谷底,官場上許多人都不在將錦衣衛當回事。
這些人當中,尤其以天津兵備道的態度最為酷烈,對錦衣衛也最為苛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