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以為我不敢么?
許洛做了一個夢,夢中她也是躺在一片深藍色的水域,特別漂亮,但那漂亮卻沒有止境,越來越藍的水幾乎要吞沒了她,就在她要停止呼吸的時候,一個健壯的身影游到了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了岸上。
她做過的無數次這夢,所以很清楚救她的人是誰,那是她和陸澤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十六歲的許洛從游輪上掉了下去,二十歲的陸澤臻正和一群人在附近瘋玩,他沒有猶豫的跳下水將許洛救了起來,當然,也沒有任何猶豫的撞進了許洛的心裡。
之後的一切便是順水推舟,曖昧,戀愛,認定彼此,定了終身,再之後,便是豪門狗血倫理劇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是在醫院,許洛還沒有完全清醒,便聽到病房門外的吵鬧聲:
「……你妹妹自己做了虧心事,現在還推許洛下水、想害死她,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那麼歹毒?」
是安寧的聲音,一貫的潑辣暴躁。
「安寧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她許洛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大家心裡都有數,我警告你這是唯一一次,如果她下次再敢打若兮的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聲音不熟悉,但聽這語氣應該是沈若兮的哥哥,沈若寒,也是陸澤臻最好的哥們兒。
當初因為沈若兮的原因,沈若寒對許洛一向沒有好臉色,為此陸澤臻還差點和他翻臉,沒想到最後到底遂了他的心意,陸澤臻還是成了他的妹夫。
安寧的聲音愈發尖銳,許洛甚至能看到她氣的上躥下跳的模樣:
「你不客氣?你倒是不客氣一個我看看!沈若兮她就是個綠茶婊,自己不知廉恥當小三,還拉著你這個當哥哥的出來給她擋槍!」
「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我就說了怎麼樣!我警告你沈若寒,只要有我安寧一天在,你們這群人就誰也別想欺負許洛!」
「……」
兩人的爭吵愈發激烈,許洛有心想要出去制止,但身體卻是一陣酸疼,根本站不起身,她按了下床頭的按鈕叫了護士,門口很快便傳來響動,許洛頭也沒抬:
「護士,麻煩你幫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不對勁,抬起頭才發現這「護士」一襲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眼神徑直盯著她,完全一副來算賬的架勢。
許洛虛弱的笑了笑,撐著手臂坐起身,靠在病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卻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陸總是來道歉的,還是算賬的?」
陸澤臻面無表情,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看著許洛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若兮現在還沒醒。」
許洛挑眉分析了一下他這話里的意思,她和沈若兮一起掉進游泳池,到現在沈若兮還沒醒過來,她卻醒了,意思是說沈若兮的情況要比她嚴重,傷的嚴重的人怎麼會要道歉呢。
不道歉,那就是算賬了。
想到這許洛勉強勾了勾唇:「那你想怎麼樣,再把我丟回到游泳池裡一次,確保我比沈若兮嗆更多的水?」
她這話只是挑釁,她保證如果陸澤臻敢這麼做,那她一定也直接將他拖進水裡,誰也不要活了。
陸澤臻像是完全沒聽到她這明顯帶著挑釁意味的話,他慢慢抬起另外一隻手,手裡攥著文件,他上前走了幾步將文件扔在許洛的病床,沉聲開口:「這東西我看了,說吧,要怎麼做你才肯毀掉你手裡所有的原件。」
許洛眨了眨眼睛,足足遲鈍了有五秒鐘才反應過來陸澤臻的意思,原來他是要來替沈若兮談判的!
也不能說是替,他們很快就要訂婚了,這些證據雖說不是什麼違反亂紀的大事,但如果一旦被曝光,那沈家和陸家的形象肯定會受影響,陸氏向來重視名聲,自然不會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這樣想著,許洛眼底的譏諷更加明顯:「在游泳池邊,我教了沈若兮一個詞,她聽不懂,不知道陸總能不能聽懂?這個詞叫敢作敢當。」
當初黑她電腦、毀她所有資料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現在倒是跑來裝受害者,還真是可笑!
陸澤臻自然聽得懂她這話里的意思,語氣仍舊聽不出任何錶情:「這件事不是沈若兮做的,你最後調查的結果也不過是那個黑客的賬戶收到這一筆來自沈家的錢,這筆錢誰都有可能打,不一樣是沈若兮。」
他是當她是傻子么?
沈家的賬戶,是不是沈若兮有區別么,反正都是在幫沈若兮泄私憤。
她抬眼看過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希望你不再追究這件事,同樣,我也不會再追究昨天的事。」
「昨天是她拉著我一起跳下去的,你追不追究關我——」
許洛話說到這裡一頓,忽然想明白剛剛陸澤臻這話里的意思,歪頭開口:「等等!聽你剛剛這意思,你是覺得昨天是我把沈若兮推下水的?」
「不是我覺得,是所以人都看到了。」
陸澤臻到派對現場時,正好看到許洛和沈若兮站在游泳池邊,許洛背對著他,所以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正好是許洛將沈若兮推進了游泳池,又因為失力自己也摔了進去。
當然,具體真相是什麼他也懶得去了解,畢竟,現在不比從前。
許洛,也不是曾經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了。
「那你就追究我吧。」
許洛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無賴,冷眼看著陸澤臻:「你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
當初離婚時陸澤臻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記得呢,當然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翻臉模樣,他幾乎手裡攥住了所有許父資金違法的證據,咬牙切齒的看著許洛:「我要讓你明白,背叛我是什麼樣的下場。」
這話一出,便等於是直接挑釁到了陸澤臻的底線,他靜靜的盯著許洛,忽然猛地向前靠近,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驀然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聲音低沉:
「你以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