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酷刑伴侶

第三十五章 酷刑伴侶

「小主肯定不是這麼想的。」若水會心一笑。

沈妄伸手彈了彈若水的額頭,道:「鬼機靈。」

「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找到他弒君的實證。」

林聚勉強接受了薛瑞洗不白的事實,皺著眉道:「可是我們現在出不去啊……」

「那就想辦法出去!」沈妄摸著下巴瘋狂思索著。

「爹爹和皇上關係好,我們要想辦法告訴爹爹熏香這條線索,他一定會徹查。」

現在事情已經不再只是關乎她個人,薛瑞所做,乃系殺父弒君的天譴行為。

幾個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凝結得十分一致。

「可是我們都打不過外面守著的那位……」

「樂觀些,在翎王府我曾攔了翎王和,額翎王妃的路,告誡他們小心刺客,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聯繫我的動作,他肯定能察覺到異常,若是發現我們已經不在翎王府,一定不會傻到相信皇上是病發而亡。」沈妄颳了刮鼻子。

「但願他聰明些。」

……

翎王府這邊已經是亂成一鍋粥,沈旋大將軍聽聞皇帝駕崩噩耗,怒髮衝冠,得力手下陸澤寧率一眾精兵包圍了翎王府。

表面上說的是護龍體,實則暗中操作不放走任何可疑人物。

薛翎果然沒讓沈妄失望,他將皇上出事前沈妄來告誡他的事情告訴了了沈旋,並說出自己懷疑此事或許是人為,這才引得大將軍不顧一切派人圍了翎王府,誓要查出個兇手來。

沈旋臉色暗沉,似乎是憂心忡忡,「還請各位稍安勿躁,在此處多留幾時。此事或有蹊蹺,不排除府內有心之人故意為之,我沈旋斗膽出兵,護各位周全。」

薛翎點頭附和,也參言道:「將軍也是為各位安全著想,若是誤會一場,自當解除戒備。本王府上空房眾多,佳肴隨意吃,美酒隨意品,且安心留下。」

「早聽說將軍與皇上交情匪淺,如此盡忠盡責,果然君臣美談。」薛瑞帶著下人,從倆人背後緩緩走來,一邊走一邊不緊不慢地鼓著掌。

他這般陰陽怪氣的論調讓沈旋本就陰沉的臉色徹底拉了下來,正待要開口,薛瑞揮揮袖子攔住了他。

一眾吃瓜群眾頓時也摸不著頭腦,照理說沈旋應當和薛瑞是一個陣營的,畢竟女兒都嫁過去了,怎麼當前的情景更像是沈旋與王爺一路?

「皇兄說得是,將軍不過憂心父皇是否被害,查一查以防萬一,不要急啊!」薛翎捏著袖子走到薛瑞身邊,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急?」薛瑞歪了歪頭,坦然對上他的視線,「我不過誇讚將軍兩句,三弟話裡有話?這是另有所指啊!」

薛翎看著眼前裝無辜的薛翎,雖沒有實證,但直覺就是他的手筆。

「莫不是賊喊捉賊。」薛瑞亦拍了拍薛翎的肩膀,靠近他耳邊小聲說道。

「不敢不敢,皇兄真會說笑。」薛翎帶著客套的笑按下他的手。

正想著如何接住他下面的話,薛瑞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了一旁氣場強大的沈旋。

「岳父大人可願與本太子共商對策?」薛瑞側開身子,隨意指了一間身後的偏房。

「哼。」沈旋冷哼一聲,「走。」

這才對嘛,眾人鬆了口氣,果然薛瑞和沈旋才是一路的,看清局勢好站隊!

眾人為倆人開道,待二人進了門,隨從包圍了房間四周。

庭院里的人們三兩紮堆,都在低聲議論,時不時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一番。

「王爺。」

林離帶著薛文心來與薛翎搭話,薛翎正扶著腦袋暗自神傷。

「問清楚了,太子妃和她身邊幾個隨侍,是在皇上駕崩最混亂的時候就被太子安排人帶走了。」

薛翎點頭,方才他找了一圈只知道沈妄失蹤,遂托林離四處問問,他帶著瘋傻的薛文心好做幌子更容易搭話。

「看來她真的知道些什麼。」

那麼院子里攔住倆人說的刺客一事……也許真的是她擔憂他的安危……

薛翎甩了甩頭,將思想挖掘的方向擺正,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查明父皇被害一事,他有九成的把握這件事和薛瑞有關。

薛瑞若成功上位,沒他好果子吃。

……

這邊倆人進了房間,薛瑞先是不說話,沈旋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等得實在不耐煩,便起身問道:「我且問三個問題,若你都能讓我信服,我這就撤兵。」

薛瑞禮貌地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岳父請問。」

「薛風嬴是不是你殺的?」沈旋也不說皇上,竟然是直呼其名,又將桌子一拍,氣勢洶洶,桌上茶杯跳了兩跳才落定。

「我怎麼會殺父皇呢?皇位本就是我的,岳父這話真是說笑了。」薛瑞面不改色。

「或許你怕夜長夢多?或許你野心勃勃?」沈旋盯著他,眼中寒芒閃爍。

「將軍,要講證據,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父皇吐血的時候我可沒有靠近過他身邊半步。」

「大家都知道的呀,是那群太醫把錯了脈象,這是個意外。」

薛瑞耐心解釋著,若不仔細觀察,絕對看不出他那笑容里滿滿的不耐煩。

若不是他身後勢力太過單薄,哪裡輪得到沈旋對他興師問罪?

小不忍則亂大謀,務必拿穩了沈旋。這樣想著,他又強壓下心中怒火,依舊賠笑。

「哼哼,恐怕不需近身也能動手。」沈旋嗤了一聲,接著道:「皇上是中了慢性毒,無需近身,甚至無需親自動手。」

「是嗎?」薛瑞假裝驚訝,微微瞪大了雙眼。

不過他也的確驚訝,沈旋不曾接觸過屍體,卻得知父皇中毒。

莫非是太醫說漏的?

不對,那天進門的太醫都被他控制了,當時給皇上切脈時候,除了太醫,在場不過一個薛翎,一個趙月。

如此按排除法便可知告訴沈旋此事的應當是薛翎,可他是怎麼篤定父皇中的上慢性毒的。

僅因為幾個太醫表現異常?

這不合理,趁著沈旋探究地眯著眼看他的時間,薛瑞在腦海中鉤織各種可能,他思前想後,做了個大膽假設,會不會薛翎他本身便通曉醫術?

不,準確來說,通曉用毒。

如此假設,便也可解釋林離毒殺他的七步封喉散的來源,薛瑞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何人可是不是你的人?」

薛瑞正想得入神,沈旋突然發問,他才回神,品了這話,瞳孔微一震,強行鎮定下來:「奧,何府公子,僅僅認識,泛泛之交。」

「人贓並獲,就是他下的毒。」沈旋語氣平平道。

「你說巧不巧,我的人喝醉了酒隨便睡了間房,那位何公子穿著夜行衣便闖了進來,制服后從他身上搜到了配毒的原料。」

薛瑞做恭喜的手勢,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你父皇死了,何喜之有?」沈旋又是一拍桌子,將薛瑞耐性又消磨了大半。

他愣了半晌,才接著說:「是本太子用詞不妥了。」

他好歹一國太子,馬上要登基的儲君,卻被一個將軍對著大呼小叫……雖然這種罪他從小也沒少受過。

但他真的快要忍無可忍了,他想要權利,想要掌握,支配一切的權利。

「你當真與何人可沒什麼私交?」沈旋放緩了語調接著問。

「岳父,這可是第三個問題了。」薛瑞笑著回答。

這笑意不達眼底,沈旋莫名覺得身後一陣涼風起,他揮揮手道:「算了,為何事發后遣走我女兒?」

薛瑞依然保持微笑,「因為,她身邊的若谷看到了何人可啊。」

「什麼?你!真的是你乾的!?」沈旋激動得連拍桌子,吵得薛瑞是直皺眉頭。

不論他是再問一遍何人可,還是沈妄,他都打算攤牌了,既然邏輯上無論如何也圓不過去了,倒不如自爆。

只可惜啊,若不是沈妄橫插這一腳,也許沈旋對他懷疑不會這麼深,也就不會提早上演接下來的悲劇了。

薛瑞心裡惡狠狠想,這是沈妄自找的。

「岳父啊岳父,我的確下了毒,但也多虧了大將軍助紂為虐啊。」

沈旋正要拔劍,見他氣焰囂張,氣紅了雙眼,呵斥道:「你這畜生,什麼意思!?」

「若不是大將軍將女兒嫁我,我哪有這等底氣?」薛瑞說著歪理,這笑容在沈旋看來十分猙獰。

「你狡辯,逆子!我替你父皇砍了你!」說著沈旋就要掀了桌子。

一起身,卻覺得渾身忽然使不上力氣了,「你……又是下毒,卑鄙!我沈旋怎麼會將女兒嫁給你!」

「將軍這回是真的誤會朕了,這可不是毒,只是以防萬一將軍動粗傷了筋骨,特意備的銷魂香,若是不動手便安然無恙,強行運氣也只是讓你睡一覺而已。」薛瑞指了指門口升煙的獅子狀銅爐。

「薛瑞,你不配!」沈旋撐著桌子,指著他鼻子大罵。

「我是父皇親自立下的太子,皇位遲早該交給我的,朝堂上下誰人不知你我是同舟共濟?與其戰戰兢兢這些年,讓實權漸漸被趙氏毒婦搶了去,何不早些落入我手中,也好與趙月分庭抗禮啊。」薛瑞畢恭畢敬,說著道理。

沈旋心痛地閉上眼睛,他就是知道他說得對,才覺得無可奈何。

揭穿他,自己會受牽連他倒不在乎,只是最終受益的必然會是趙月薛瑞黨。

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鄉野,深受趙氏一脈毒害,百姓,官員苦不堪言。

若是讓本就權勢滔天的趙氏再上一層樓,那薛風嬴生前的苦心便都白費了。

薛瑞上位,兩家相爭,至少不會一家獨大。

「薛瑞,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自負自私付出代價。」沈旋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似乎變成一個沒了生氣的老頭。

薛瑞心滿意足,起身拍了拍衣衫下擺,背手要離去。「岳父能理解朕的苦心,朕甚感欣慰。」

「別動我女兒。」沈旋在身後,輕描淡寫卻斬釘截鐵道。

「岳父放心,我若是想動她,就不會留下皇上駕崩太子妃回府這樣讓人懷疑的話柄了。」這句話薛瑞是真心的。

他永遠也殺不了沈妄,兩人體內的蠱蟲無論相隔多遠,都將倆人相連。

其中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也該半死不活。

這蠱蟲本來打算給林聚和沈妄喝下,薛瑞只需要握住林聚,便可支配沈妄。

林聚受傷,因著體內蠱蟲的相連效應,沈妄也會跟著承受相差無幾的痛苦,只不過身上不會留下任何傷痕,可謂是極佳酷刑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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