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浴缸之母
第二天特案組幾人前往醫院,為了讓受害者劉丹充分的休息,特案組幾人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才上去。
一切準備就緒,李志通準備開始。
「你先躺好,閉上眼」,李志通又看向特案組幾人做出一個動作,表示禁止出聲。
「現在聽我說的做,深呼吸,放輕鬆,深呼吸,腦袋放空,深呼吸,跟隨我的指引」。
現場幾人也被安靜的氣氛帶動了,跟隨著李志通的頻率呼吸,搞的自己有點呼吸不順暢。
一分鐘以後李志通輕聲說:「那天你收拾好東西,帶好鑰匙出門了,你忘記帶傘了對不對」。
「對」劉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你有沒有猶豫,想要回去帶一把傘?」
「有」。
「但是你並沒有回去拿傘,為什麼?」
「我當時不確定天氣預報準不準」。
「所以你才不想麻煩,就沒有帶傘」。
「對」
「你沒有選擇回去拿傘,所以你想去的地方不是很遠,你要去哪裡,醫院對嗎?」
「對,我要……去……去醫院,醫院很近,我就……就沒有帶傘,我以為很快就能回去」。
「你在路上走,躲過車流,走上人行道,過了人行道接著走,你路過了一個超市,裡面是不是放著音樂」。
其實這個地方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受害者沒帶傘,當時天氣沉悶有下雨的預兆,說明她要去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她出門帶的包里有幾個信封,信封裡面是現金,信封外寫著某醫生,xx錢,某主任,xx錢,說明她要去醫院送錢,而且醫院就在附近並不是很遠。
受害者家去醫院的那條路特案組昨天晚上就去走了兩遍,路邊的東西基本上都記下來了,包括進醫院以後會經過的地方。
「是放著音樂,我每次經過都能聽著那幾首歌,永遠都是那幾首歌」。
「你接著往前走,路過公交站牌,站牌附近有很多等公交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好幾個都在偷偷看你,你注意到了那些目光,你選擇無視對不對」。
「對,經常有男的那樣看我」。
「公交站牌再往前走,到了路口,你順利的通過了斑馬線,繼續往前,路過賣煎餅果子的路邊攤,這個攤位是個固定的小車,所以每次經過都會看見,裡面有煙,飲料,還有各種小零食花花綠綠,能記起來嗎?」
「我記得,有那個攤位,我吃過幾次呢還」。
「在往前走,到了醫院,你能看到什麼」。
「看到……好多車,然後是大門」。
「你進去了嗎?」
「進去了」。
「能看到什麼?」
「好多人,在排隊」。
「能聞到什麼?」
「消毒……水的味道」。
「你要往哪裡走?」
「我……要,要進電梯」。
「進電梯去哪裡?」
「4樓,4樓是馬主任的辦公室,我去4樓」。
「到了四樓,然後呢,你為什麼沒把信封給他?」
「我……他當時不在,我就……就去了其他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又去了誰的辦公室?」
「關醫生」
「記得這麼清楚,確定是他嗎?」
「沒錯就是他,她是銷量最高的,給她的錢最多」。
「給完她以後,你又去了哪裡?」
「這裡想不起來了」。
「你去了其他醫生房間了嗎」。
「我……好像是去了」。
「除了兩個不在的其他的都給完以後,你乘著電梯下來了,此時你發現下雨了,你站在醫院門口很著急,雨下的很大,醫院門口還不能停計程車,雨滴落下來以後水濺射到你的腿上,涼涼的,你看到了什麼?」。
「嘩嘩的雨,很大」。
「能聽到什麼?」
「亂七八糟的聲音」。
「那你怎麼是怎麼離開醫院門口的?」
「我……我好像……看見有人沖我招手」。
「然後呢,你過去了?」
「我應該冒著雨跑了過去」。
「你上車了,你感受到空調了嗎?」
「感受到了」。
「現在看看那個人是誰」
「看不清,但是我能看到他眼角有個痣」
「那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他跟你說話了嗎?」
「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進到車裡以後,你感受到了空調的冷風,就算是下雨也是會很熱流汗的,所以他開著冷風,身上潮乎乎的感覺消失了沒有?」
「消失了」
「車子在行駛嗎,你可以聽到車子的引擎聲嗎?」
「沒有,車子很安靜」
「你可以聞到什麼味道?香水或者香煙?」
「沒有,都沒有,什麼味道都沒有」。
「車子駛出醫院,他是不是問你去哪裡?」
「對,沒錯,他問我去哪」。
「你說去哪裡?」
「我說去我住的地方」
「然後他送你到了你住的地方了,他跟著你下車了嗎?」
「沒……沒有……到我……住的地……方,沒有,到我住的地方,他下車……了,他下車了就」。
「調整呼吸,慢慢來,我們不著急」
「沒到住的地方,就停車了,那現在你們到了哪裡停車了?」
「一個我不……是很熟悉的地方」。
「他下車了?」
「下車了」
「說什麼了?」
「讓我等著」
「他去幹什麼?」
「他下車去,買東西」
「買的什麼東西」
「熱咖啡」
「後面不用想了,睡吧,把這些都忘掉」
李志通起身以後走到特案組幾人面前說:「可以了,準備心理側寫吧」。
「怎麼回事,她怎麼還不睜眼?」宋澤濤一臉驚訝的說道。
李志通說:「她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我x這麼神奇嘛?」宋澤濤一臉不可思議,「這招叫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催眠嗎?能不能教教我?」
特案組趕回派出所召開了心理側寫會議。
「我們要找的兇手為男性,25到30歲之間,有一輛車,車裡會收拾的非常整潔,他長期服用精神類的藥物已經導致成癮了,他徘徊在很多地方,尋找目標,一個目標他通常要跟蹤兩天,他會經常跟醫院藥店接觸,他受到過女性割腕的刺激,這個原因致使他常年睡不著覺,兇手沒有結婚,獨身一人,孤獨使他變了性格,扭曲了心理。」
「兇手有極強的反社會人格,人生極度消極,是那種就算死也要拖上幾個墊背的那種人,兇手開車專門在雨天接送女性,而且故意獻殷勤買熱咖啡,就是在此期間,把***藥物放進熱咖啡中,***是一種強烈的麻醉藥,哪怕服用一丁點就可以使人迅速昏迷,為了好化開,兇手還故意把藥片碾碎。」
「兇手用這個方式控制了四名女性,在女性昏迷期間送她們到住所,兇手送受害者回住所,兩名女受害者住處沒有監控設備,另外兩名沒有,兇手用綠色的激光燈照射監控,使畫面看不清,然後帶女生回房間,實行受害人「自殺計劃」之後清理掉所有的他曾經觸碰過的地方」。
側寫會議結束,警方全體出動,重點排查醫院,因為兇手的藥物不夠支撐很久的,而且醫院已經開始跟警方聯合了,一旦有購買此類藥物的立馬扣留。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以後有一個人找醫生開***的處方,被醫院扣留,這個人回答問題支支吾吾說不出來,醫院立刻通知了警方,警方前往將此人帶回,立刻對此人進行審問,經過一晚上的審問,這個人就是兇手。
警方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兇手都已經露出破綻了,還要自投羅網呢?
這就是「毒癮」的作用,兇手已經對這個藥品成癮了,所以他就算被抓也要弄到葯。
現在讓我們來追溯兇手如此做的原因,兇手內心的罪惡之花是由什麼樣的東西來灌溉的?
兇手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父親從來沒有過正兒八經的工作,就算是找了正經掙錢的工作,那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父親是家族中的長子長孫,一家人的疼愛讓他成為了敗家子,家裡的錢敗光了,房子敗光了,老家的地也敗光了,黃賭毒沒有不沾的,吸毒使一個中等家庭迅速沒落,母親成為了家裡的頂樑柱,母親打好幾份工,目的只是為了活著,母親累死累活拚命掙一天的錢,也就是父親一把牌的事;一口毒都不夠。
母親不堪重負,割了腕,蜷縮在衛生間的大盆里,父親不知道,兒子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母親已經死在水盆里,那個盆曾經日日夜夜的洗著父親的衣服,洗著兒子的衣服,現如今裡面裝著母親的屍體。
母親用水果刀割開了手腕,沒有憤怒,沒有恨意,反而是非常的平和,她當然捨不得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母親領到了期待許久的工資,這是她一年的成果,她拿在手中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淚,這是真正的血與汗換來的,最乾淨的錢,她想留給兒子上高中交學費用。
她藏在了自己找起來都費勁的地方,但是還是被父親找到了,幾把牌輸得乾乾淨淨,一個賭徒的瘋狂程度不亞於癮君子,它能讓你在一無所有的時候壓上妻兒老小全家的希望,更何況父親兩樣都占。
母親找錢找不到了,心中竟是十分平靜的,沒有震驚,沒有憤怒,沒有恨意,沒有眼淚,更沒有希望了!
母親坐在盆里靠在牆上,割開了手腕,血流在水中像一朵血色的花一樣……
兒子學校休假回家以後看到了這一幕……
兇手學校休假回家以後看到了這一幕……
母親像是一朵花一樣,在水中盛開著,母親的雙眼睜著,儘管已經沒了呼吸但還是那般的明亮……
人生沒有失敗,只有粉碎——張小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