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贅婿

第207章 贅婿

或許是因為張立所說的「第一難」,張成現在腦袋嗡嗡響,但還是支撐地住。

張成降下了車窗,努力撐開昏昏欲睡的眼皮。

他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他手上,拿著一個冰冷的東西。

力氣,精神,都已經耗完了,張成的腦袋,倒在了車窗上。

張中市呼吸著山間的冷氣,問:「能讓我親自動手嗎?」

元奇伸出手,將張成的腦袋抬起,好好打量了一番:「這麼廢物?居然連三重音符都扛不住嗎?還天燕市的希望?哼,我姐也吹的太過頭了吧?」

張中市看見元奇一直在對著張成磨嘰,心中熊熊的怒火有些控制不住了:「元老弟,不如讓我先給他喂下,讓他先進了黃泉,你再好好玩弄他吧!」

「屍體?我對死人會有什麼興趣?」元奇斜睨著張中市:「你覺得,我帶屍體回去,能給我老姐交差嗎?」

「你姐?當初我們可是談好了的,我提供情報,只要張成的命,他隨行的男女,全部可以任你們處置,你們元家,不會連這點信譽都沒有了嗎?」

「哈哈哈,信譽?天燕市一隻小螞蟻的蹤跡,我們元家都能看見,上次去酒樓,不過是為了多加一道保險罷了!我這可是第一次離家做事,可不得多上幾次保險?」元奇像看著死人一樣望著張中市:「和你的兒子去團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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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中市已經處理了,計程車裡面剩餘的人怎麼辦?」

一水的黑衣人已經將張成的嘴裡灌入了一管液體,然後拖上了另一輛車。

元奇望著吳軒青沉睡的面龐,咽了口口水,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界,呆久了會有麻煩,丟在這裡吧.....前面注意開路,現在開始都打起精神,回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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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我是誰?」

「你是元家的贅婿,以前是在中學裡面當老師,被大小姐看中,倒插門到了元家,從此忠心耿耿地保護大小姐。」

「大...小姐?」

「元小暖,也是你的初戀,是你一生的摯愛。」

「摯愛......分手.......大學......我通信......考了九十九分......」

「你沒有上過大學,你是在霍城遇見的元小暖,你們相愛了,永遠也沒有分開過。」

「沒有分開過......教書......我不是老師......」

「你還記得三角函數嗎?背給我聽?你是教數學的老師,在霍城第一中學,高三一班。」

「我不教數學,我最討厭數學了......」

「那,你是語文老師?」

「對,我喜歡語文老師。」

「不,你是語文老師,帶著學生們背課文......你還記得課文嗎?」

「課文?記得......魯迅先生,是我的偶像......」

「快,給我背一段聽一聽,就像你之前給台下的學生們做的一樣......」

「可我......好像在哪給學生講過信號與系統......」

「是語文,快背!」

「......是......」

張成閉著眼睛,躺在成人訂製的嬰兒床上,在純白色的空間中,慢慢背著課文:「

魯鎮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檯,櫃裡面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銅錢,買一碗酒,——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每碗要漲到十文,——靠櫃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買一碟鹽煮筍,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幾文,那就能買一樣葷菜,但這些顧客,多是短衣幫,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穿長衫的,才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我從十二歲起,便在鎮口的咸亨酒店裡當夥計,掌柜說,我樣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長衫主顧,就在外面做點事罷。外面的短衣主顧,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黃酒從罈子里舀出,看過壺子底里有水沒有,又親看將壺子放在熱水裡,然後放心:在這嚴重監督下,羼水也很為難。所以過了幾天,掌柜又說我幹不了這事。幸虧薦頭的情面大,辭退不得,便改為專管溫酒的一種無聊職務了。我從此便整天的站在櫃檯里,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掌柜是一副凶臉孔,主顧也沒有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臟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因為他姓孔,別人便從描紅紙上的「上大人孔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里,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里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聽人家背地裡談論,孔乙己原來也讀過書,但終於沒有進學,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幸而寫得一筆好字,便替人家抄抄書,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好喝懶做。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如是幾次,叫他抄書的人也沒有了。孔乙己沒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竊的事。但他在我們店裡,品行卻比別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錢,暫時記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還清,從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孔乙己喝過半碗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旁人便又問道,「孔乙己,你當真認識字么?」孔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的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孔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裡說些話;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類,一些不懂了。在這時候,眾人也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多乎哉?不多也。」有幾回,鄰居孩子聽得笑聲,也趕熱鬧,圍住了孔乙己。他便給他們一人一顆。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碟子。孔乙己著了慌,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彎腰下去說道,「不多了,我已經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搖頭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於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里走散了。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結賬,取下粉板,忽然說,「孔乙己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個錢呢!」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說,「哦!」「他總仍舊是偷。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偷到丁舉人家裡去了。他家的東西,偷得的嗎?」「後來怎麼樣?」「怎麼樣?先寫服辯,後來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後來呢?」「後來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掌柜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賬。中秋過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火,也須穿上棉襖了。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顧客,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溫一碗酒。」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櫃檯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見了我,又說道,「溫一碗酒。」掌柜也伸出頭去,一面說,「孔乙己么?你還欠十九個錢呢!」孔乙己很頹唐的仰面答道,「這……下回還清罷。這一回是現錢,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對他說,「孔乙己,你又偷了東西了!」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麼會打斷腿?」孔乙己低聲說道,「跌斷,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懇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溫了酒,端出去,放在門檻上。他從破衣袋裡摸出四文大錢,放在我手裡,見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不一會,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慢慢走去了。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孔乙己。到了年關,掌柜取下粉板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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