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周明妍又蠢又壞,她非常清楚曾經簡兮的處境，知道才實施計劃。那個簡兮不敢去跟蔣霖嶼求證，那時候簡兮一無所有。從底層爬上來的無權無勢的小姑娘,愛情無足輕重,反而生存比較重要。簡兮害怕失去,絕對不會找蔣霖嶼求證。

周明妍知道這一切，她故意玩簡兮報復蔣霖嶼。

報復蔣霖嶼林希沒什麼意見，但玩她,林希意見就大了。

周明妍有什麼資格玩她？就因為有錢高高在上就可以玩別人？那林希也讓她嘗嘗什麼叫玩。

林希到公司停好車就看到等在電梯口的林浩陽，她揚唇，「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林浩陽抬起手腕看時間。

「出門就遇到了周總,耽誤了一些時間。」林希解釋，說道，「你不用刻意等我,你忙你的。」

「周明妍找你？」林浩陽穿煙灰色商務襯衣，黑色西裝長褲，高大英俊,「她想死吧,明天我就讓她滾出希盛,活膩了。」

林浩陽一想到早上林希心情好好的出門，被那麼個貨色噁心就怒不可遏,「她是有病。」

「哥哥。」林希看著他忍不住想笑,她小時候應該很依賴林浩陽,聽母親說小時候小區的孩子都怕林陽希。因為惹了她,她哥哥要來揍人,「謝謝。」

「我不打女人,不然她會更慘,她那種欺軟怕硬的人就是欠。那麼恨蔣霖嶼怎麼不去正面剛蔣霖嶼呢？她敢嗎？欺負你來報復蔣霖嶼。」林浩陽按下電梯回頭，抬手想往林希頭上放，手在空中一頓，緩緩落下去把她的頭髮整好，「昨晚睡的好嗎？」

林希點頭，「媽，回去哭了嗎？」

「沒怎麼哭，她昨晚也睡的很好，你住在希盛又不遠，她隨時都能去看你。你回來了，他們也該放鬆下來，留點時間去過二人世界。」

電梯下來，林浩陽先走進去按下樓層，他要去開會。林希去董事長辦公室，按下兩個樓層。

林希緊跟其後進門，「那就好。」

「如果去工程部的話，你想負責哪個項目？」

「懷城科技園。」

林浩陽揚眉，說道，「你對自己比老爺子對我狠多了，你這選的是個地獄級別。」

「懷城開發區的負責人是陳總的外甥，陳總比其他人好啃。」林希認真分析，「如果能把懷城開發區這一塊拿下來，我再回總公司就可以站住了。」

林浩陽若有所思，林希做事很有蔣霖嶼的風格，蔣霖嶼做事比較激進。

「我做過數據對比的，這是最有利的一個選擇。而且懷城上下我都熟，各方勢力比較好打交道。」林希以前跟著蔣霖嶼，沒少去那邊吃飯，「如果我這邊順利，燕城高新區的房價也能拉起來，這是你手底下的項目。」

「你想幫我？」

「我的能力，也幫不了你多少，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林希對繼承林氏集團沒有什麼興趣，以後上位的肯定是林浩陽，但林浩陽沒什麼野心，他不是沒能力，他只是不愛這一行。責任讓他回到林氏集團，這幾年確實也沒做出什麼事，他在總部存在感太低了，不利於將來上位。

「林氏集團的局面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妹妹。」林浩陽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蔣霖嶼那樣破釜沉舟，他那樣才是異端。對於很多二代來說，能守住父輩資本的三分之一已屬優秀。大動干戈的結局，萬分之一是蔣霖嶼，剩餘的都是慘敗收場。」

林浩陽這個話沒錯，二代們固守資本真的算是優秀的二代了。

有很多強行折騰父輩們的產業，最後不倫不類，失去了原本的優勢也迎不來新潮，最終被淘汰。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固守資本就好。」林浩陽斟酌這用詞，說道，「你跟蔣霖嶼太久了，你是跟著他的思維模式以及工作態度走，我能理解。但這不是常態，他那種——屬於奇迹。」

電梯門在二十三樓打開，林浩陽要去二十三樓開會，他整理襯衣領口，「我去工作了，有事跟我打電話，不要想太多。每個公司，都有屬於自己的規律。選個輕鬆點的，這些拚命的活不需要你去做。」

林浩陽真的很有富二代的自覺，不超越不進取，固守資本等爹退休。王朝可能會有坍塌的那天，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等坍塌時，可能他已經把爛攤子交下去了。

塌誰手裡，與他無關。

林希看電梯門關上，蹙了秀氣的眉。蔣霖嶼對她的影響很大，她跟蔣霖嶼時，蔣霖嶼是激進派，大刀闊斧的干，每天臉上都寫著：我要搞事。

林希暫時收起想法，到公司跟父親見面，又坐車一起去北城高爾夫球場。

「會打球嗎？」林世問道。

「學過，打的不好。」林希跟蔣霖嶼學過，蔣霖嶼手把手教她打球。他會從後面握住林希的手，教她揮杆發力。溫熱的嗓音就在耳邊，他碰到林希的手。

那個姿勢，她整個人都貼在蔣霖嶼的懷裡，呼吸都不太敢，緊緊的綳著。那時候他們還沒發生關係，如果不是知道蔣霖嶼對她沒有興趣，蔣霖嶼面上冷淡，她都懷疑蔣霖嶼是不是故意的。

「跟阿嶼學的？」林世問。

林希轉頭看向林世，隨即點頭，「蔣總球打的還可以。」

「他性格沉穩，靜的下來，我跟他打過球，確實打的不錯，比浩陽強。」林世提到林浩陽，就有一萬句想吐槽，「讓浩陽在球場待一個小時，他能跳到天上。」

林希忍不住想早上林浩陽說的話，她輕笑。

「你和阿嶼，關係怎麼樣？」林世目光沉著。

「他是個很好的上司，當年我去他那邊是個意外。他剛回國那會兒處境不太好，我無意中幫過他一次，蔣總知恩圖報，就把我提到了總裁辦。」林希不知道父親會不會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那些東西一打聽就知道了，她得把這些東西都圓上，「後來我努力工作，他信任我的能力，才給我一直往上爬的機會。」

「他剛回國時確實處境不太好。」林世嘆口氣，「那時候他父母突然沒了，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你這麼優秀，你辭職他沒挽留你？」

林希笑了起來，「上嶼有更多優秀的人才，我並不算出挑。」

「你很優秀，他留不住你，是他的損失。」林世對林希非常滿意，這個女兒滿足了他的全部期望，「今天帶你過來，就是見見那些叔叔輩的朋友，不要緊張。」

北城高爾夫球場位於北郊，環境怡人。

他們到的時候，太陽恰好落入烏雲，沒了刺目的陽光。換好衣服，助理背著球杆，她跟在林世往裡走。

不用背球杆的感覺真好，她以前跟蔣霖嶼過來，這些活都是她干。

「燕城銀行的徐叔叔，前天晚上吃飯你見過，記得嗎？」林世說，「今天還有與程科技的周總。」

「我認識。」林希點頭。

這些人都跟蔣霖嶼有交集，林希認識不意外。

「我們可以打四人兩球賽，你跟爸爸一組。」

「好。」林希揚唇笑著抬頭猝不及防就看到前方的蔣霖嶼，蔣霖嶼穿著白色T恤搭配淺色的長褲，單手插兜敞著腿站在走廊盡頭整跟燕城銀行的徐明說話。

他長身立玉，戴著銀色的窄邊眼鏡，薄薄的眼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光，他唇角帶著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烏雲散開，白色的陽光灑到他身上，把他冷白的肌膚映的更深刻。

他怎麼在這裡？

「林董。」徐明回頭看到林世，開口道，「巧不巧，竟然在這裡遇到了蔣總。」

「阿嶼？」林世說，「今天不忙？」

「林叔，過來跟與程周總見個面，沒想到您也在。」蔣霖嶼抽出手走了過來，迎著林希的目光，走過來跟林世握了下手，眸光一轉，他把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放到林希面前，他目光停頓了一下，道，「陽希。」

林希剛回林氏集團，沒有職位。她之前的名字是林陽希，叫陽希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林希看著他的手，碰了一下，「蔣總。」

「蔣總跟希兒還用這麼客氣？」徐明笑著走過來，跟林世握手，轉頭看蔣霖嶼，「你們兩個不夠熟？」

徐明說完就知道說錯話了，旁邊林世明顯臉色不好看，人家寶貝女兒跟蔣霖嶼做了幾年秘書，擱誰都不爽。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周總怎麼這麼慢？」

蔣霖嶼收回手裝回口袋，指尖一片細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個勁兒一直癢到了心裡，讓他忍不住嗓子發乾。

說話間周總過來，蔣霖嶼跟周總握手。

「簡——陽希，林小姐你好。」周楚差點把舌頭咬掉了，連忙伸手。

他原本叫蔣霖嶼過來打四人，沒想到林世帶著林希過來了，他們這邊就多一個人。

「你好。」林希跟他握手，說道，「周叔。」

「那蔣總——」周楚看向蔣霖嶼，「不如你來？」

「我幫林叔背球杆。」蔣霖嶼接過球童送過來的球杆，說道，「我最近狀態不好，打球不行，就不上場了。」

林世又看蔣霖嶼，目光深了起來，大清早在他們家門口跑步，跑的太刻意了，怎麼不跑到他家呢？他家餐廳臨門口這條路，蔣霖嶼在他家門口繞了三圈。林世若有所思，倒是沒拒絕這個請求，他倒要看看蔣霖嶼想幹什麼，「辛苦阿嶼了。」

以往都是簡兮幫蔣霖嶼背球杆，這還是第一次，反過來。

林希的高爾夫球打的非常好，不過，現場也就林世一個人意外，其他人都跟林希打過球，簡秘書全能。

烏雲散開，秋日的烈陽照射大地，草坪反射出光，遙遠處的湖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皮膚有一些灼燒感，林希在判斷位置，剛要揮杆。蔣霖嶼轉身從球童手裡拿到黑色雨傘，打開撐到林希斜上方，把她遮到了陰涼下。

林希頭皮發麻，簡直能原地在高爾夫球場摳出個坑。

抬手揮杆，這一球發揮的非常差，直接出了線。

「你也有失誤的時候。」周總看到蔣霖嶼這個騷操作，愣了下強忍著沒笑，簡秘書永遠一絲不苟，做事穩穩噹噹，居然會失誤，「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失誤。」

林希心裡恨的想一杆子把蔣霖嶼給抽出去，但面不改色，維持著優雅美麗。轉身拿水，笑著說，「失誤了，不過，我們這邊還有我爸。」

四人雙球兩人一組取高分計算，林世還能補救。

林希伸手跟球童要水，碰到熟悉的手指，她立刻收回手，蔣霖嶼已經把水擰開遞給她。

林世看了一眼蔣霖嶼，他的球也失誤了。

中午徹底放晴，天空碧藍太陽刺眼，球賽結束。林希換衣服，順便補妝再塗一遍防晒霜，出去就要吃午飯。

她走出更衣室就看到了蔣霖嶼，蔣霖嶼靠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插兜垂著頭看地面，他沒有玩手機也沒有打電話，只是站著。

中午球場寂靜，出口只有一個，林希還必須從那邊走。她皺了下眉，快步走過去打算一氣呵成從他身邊越過。

「如果我不喜歡你，我不會第一眼就決定把你留在身邊。你上次問我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喜歡你。」蔣霖嶼忽然轉身，林希往後退了兩步。蔣霖嶼的手就撐在她的兩側，他英俊的臉落在林希上方，標標準準的壁咚。

近在咫尺，溫沉的男士香縈繞在空氣中，尾調是冷杉。

「蔣總，螞蟻競走十年了。」林希輕笑，微抬下巴，目光凌厲起來，「高考結束出了考場，你想起來交答題卡了。對不起，答題卡帶出考場便是失效。」

「簡兮。」

「我叫林希，蔣霖嶼，您家的2G網終於連上了。可惜，如今已經是跨5G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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