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險遇刺
低調奢華的馬車在樹林里不緊不慢的往前,車裡,帶著帷帽的少女以手扶額,似是在閉目養神,卻見她另一隻手如蔥白的手指在車中的小几上輕扣,發出略微低沉的聲響。一旁的丫鬟柳眉輕蹙,仔細聽著車外的動靜。
『呼,呼,呼,』破空之聲毫無徵兆,那丫鬟一驚,急道:「小姐,快低頭!」話音剛落,箭頭穿透物體的聲音緊隨而來。帷帽下的少女直起身子,淡淡道:「安婉,不必驚慌,這只是小打小鬧罷了。若有機會,你便留一個活口,切記,不可以身犯險。」被喚做安婉的丫鬟也冷靜下來,沒有一絲害怕,堅定的點了點頭。
果然,林中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便停在了馬車四周。車夫嚇的大驚失色,喊道:「大小姐,有刺客,你們快走!」
少女帷帽下的嘴角冰冷的勾起,這趙財還真是會做戲,現在才這般大喊,是想讓她出去自投羅網么?她朝安婉看去,後者神色一凝,輕輕的搖了搖頭。
見沒人應答,馬車也不見有絲毫動靜,趙財一愣,對眼前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會意,眼中閃過一抹狠意,慢慢朝馬車靠近。有人急於立功,快步到馬車前,刀尖毫不猶豫的挑起車簾。
豈料
「嘭」的一聲,那黑衣人猛地往後倒飛出去好幾米,倒地不起。四周想靠近的黑衣人一驚,腳步一頓,面面相覷,不敢貿然上前。林中一片沉寂,終於,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道:「車裡可是丞相府嫡女秦惟檸?」
「既知我的身份,你們還敢動手,看來膽子不小。」馬車裡傳來如流水般柔柔的嗓音,只是語氣中帶著令人膽寒的冰冷。
周圍的黑衣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但見她承認,又都鬆了口氣。傳聞左丞相秦鴻嫡長女秦惟檸醜陋愚笨,想來方才只是讓她意外得了手。
「怕什麼,一個小女子能耐我何?殺了她,夫人重重有賞!」領頭的黑衣人大聲喊道,頓時給其他人打了不少氣,一個個眼中儘是貪婪之色,朝馬車走去的步子亦變的急切。卻見馬車內突然飛出三道暗器,黑衣人的腳步一頓,似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可為時已晚,只能不甘的倒地。其他人見狀不由得變得警惕起來,用更快的速度,一下子便到了馬車門前,車夫早已躲的遠遠的,臉上儘是狡詐之色,這次回去夫人定會好好賞他。
安婉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她輕聲道:「小姐,怎麼辦?雖然解決了四個,外面還有六個,奴婢恐怕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秦惟檸交握的雙手緊了緊,穆雪兒還真是看得起她,派這麼多人殺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你出去儘力便可,他們是沖著我來的,必定有人把刀指向我,放心,我有辦法。」
秦惟檸下了命令,安婉不得不從,飛身,趁一個黑衣人不備,匕首瞬間便貫穿了他的心臟。安婉神色不變,更快的迎接黑衣人的招式。
黑衣人頭領也算聰明,一有空隙便朝著馬車而去。然,他的手在即將碰觸到車簾時,一把通體黑色的匕首將他定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馬車,極不甘心的張著嘴想說什麼,不相信自己快成功時就這樣死去。
馬車裡的秦惟檸眉頭輕蹙,她聽的出外面又來了一些黑衣人,而且武功遠在穆雪兒的人之上。若對方想殺她,大可不必殺穆雪兒的人,他們躲在暗處,坐享其成便可,難道對方是想救她?想了一圈,秦惟檸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何要救她。突然,馬車一震,一個帶著面具的白袍男子進入了馬車,固然外面打鬥如此厲害,他身上卻一塵不染。看了秦惟檸一眼,毫不猶豫伸手打在秦惟檸的脖子處,秦惟檸一驚,想躲已然來不及,她伸向袖中的手因為無力跟著垂了下來。
竹屋內
躺在床上的秦惟檸悠悠轉醒。頭上的帷帽已經被人取下,她眨了眨眼睛,並未感覺身體不適,起身打量著簡陋的屋裡,除了一張木床,一覽無餘。
「不知閣下將小女子擄來,是何用意?」秦惟檸警惕地望向四周道。
「左丞相府嫡女秦惟檸,醜陋冰冷,愚蠢至極,如今看來,除了冰冷,秦大小姐並未如傳言那般。」門外,一道同樣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惟檸暈倒前見到的那位白袍男子映入了視線,他依然沒有取下面具,惟檸只能看到他如潭水一般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不等惟檸再次問話,男子便道:「秦大小姐放心便是,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和秦大小姐交個朋友。」
秦惟檸的目光微閃,彷彿是相信了他的話,臉上的神情一松,略帶欣喜道:「閣下所言當真?從小到大,小女子從來沒有過朋友,閣下要是願意,不妨告訴小女子名字,改日也好登門拜訪。」
面具下的臉色有些微妙,他沒想到方才還冷冰冰的秦惟檸一說到交朋友如此熱情,特別是當她說自幼沒有朋友的時候,自己竟有了一絲動容。秦惟檸被他盯著開始不自在,委屈巴巴的道:「既然閣下不願意,小女子也不好強求,不便打擾,還請閣下告知小女子如何回府。」男子一愣,秦惟檸的話似乎哪裡不對?明明是自己將她擄來,經她一說倒成了她上門交朋友無果了。長年崩著的臉上有些忍俊不禁,可惜有面具擋著,秦惟檸並沒有看出來。看不到他的神色,秦惟檸心裡並沒有多少底,正當她打算繼續的時候,另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華楚太子若是喜歡我天元的女子大可等見了我父皇稟明,何必如此迫不及待,壞了太子的名聲。」
秦惟檸忍不住驚呼:「你竟是華楚太子?恕小女子方才冒犯。」其實惟檸心裡也是驚訝的,沒想到對方身份竟是華楚太子楚南予,倒也不至於喊出來,只是既然要做戲,肯定做真一點最好。不知這外面的男子又是誰?他稱當今陛下為父皇,聽聲音,肯定不是獨孤柯。應該是某位皇子。一想到獨孤柯,秦惟檸的臉色開始發白,前世種種讓她對這個男人無比了解,自然也無比痛恨。交握的雙手不自覺收緊,指甲深深地嵌入細膩的掌心,惟檸沒感覺疼,目光冷的嚇人,怔怔的看著不知名的方向。直到一張妖孽的臉出現在她眼前,渾身一顫,惟檸恢復了思緒。
「本殿下已經跟楚南予說好了,你再不走,人家可要改變主意了。」男子邪魅的笑著,看著秦惟檸的眼神意味不明。
秦惟檸身在高官大院,不可能不知交友需謹慎的道理,如此輕易的答應和他做朋友……是她真的如傳言那般愚鈍,還是在裝傻拖延時間,等著獨孤瑾硯來救她?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楚南予的眸子越發深邃,漸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