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拉他們成為戲中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拉他們成為戲中人!

「萬宗主這是哪的話,莫非萬宗主真的相信了那個成仙之秘的傳聞?」

夏武候斟酌著用詞,大夏可以不懼其他的大門派甚至不懼遠在東州的劍宗,但這就在自己領土上的南玄宗卻是不得不三思。

「傳聞不管是真是假總是有著依據的不是嗎?」萬九一的聲音肯定,表現出來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若是夏武候執意與他爭奪盒子,那麼南玄宗將會站在大夏的另一面。

夏武候並沒有再說什麼,在此之前因為金軒子一事,南玄宗已經對大夏有過施壓,南玄宗表現出的實力令大夏不得不在意。

見機行事,盒子不是主要目的,夏武候始終記得夏皇的吩咐,此刻還不是他插足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現在現在還遠遠沒有到戲劇的高潮。

萬九一見夏武候沒有回應便是下了觀台,負著雙手來到了百里默的不遠處,距離那個盒子不過幾步的距離。

「大,師兄。」顫抖虛弱的聲音,疲憊不堪的聲音,痛苦折磨的聲音,生不如死的聲音。

百里默瞬間回過了神,猛地看向譚歡歡的方向,他頭頂上的那隻古盒凝聚出兩道黑影直接貫穿了架著譚歡歡的二人。

那二人突然沸騰起來,他們的身體發生著形變,體內好像有著萬千枚黑刺想要竄出來,痛苦的嘶吼聲持續了很久,可到最後那兩具身體也沒有爆炸開來,相反到最後只剩下了兩張皮囊隨風而去,體內的東西像是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見狀,萬九一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

「盒子的封印,減弱了?已經困不住墨淵了嗎?」

除了萬九一,觀台上的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動著,但見到了這一幕後,他們不由得升起了惡寒,在沒有一定把握之前並沒有輕舉亂動。

譚歡歡搖搖欲墜,百里默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小師妹,我在,我在的。」百里默濃重的喘息聲透露出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那蘊含著的極度憤怒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大師兄,救,救救師傅,師傅他,他。。。」小師妹躺在了百里默的懷中,她沒有一絲一毫責怪她的大師兄,到現在她想到的還是金軒子的安危。

「對不起,對不起,是大師兄來晚了。」百里默又是泣不成聲,成年人的淚水遠比孩童時來得有分量,但現在這些分量遠遠不及他現在的傷悲來得重。

小師妹聞言身體猛地顫抖著,像是冷又像是害怕,她沒能感覺到溫暖。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到了百里默身後的那一具屍體,即便沒能看到臉,即便那身形骨瘦如柴與自己記憶中的師傅完全不同,但她知道。

她的師傅,沒了。

泣下如雨,那張原先嬌嫩乖巧的臉,有著一些嬰兒肥的臉現在既猙獰又可怕,那是划痕,滿是划痕。

「小師妹。」百里默哽咽著伸手輕輕摸著小師妹的臉。

可她卻是不斷向身後退去,她在害怕,害怕他看見她的模樣。

「誰,做的。」百里默停下了伸去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鼓足了勇氣才開口說道。

「大師兄,師傅沒了,師傅沒了!我們的師傅沒了啊!」小師妹大喊著,聲音是沙啞的,他沒能聽見十年前小師妹那麼清脆的聲音。

小師妹抓住了百里默停在半空的右手用力地晃著,死命地晃著,瘦小的身板孤單無助,那隻手會是她唯一的依靠。

「大師兄,我好想好想見你,可現在我卻是不敢再見你。」

「是我沒能照顧師傅,可我真的儘力了,我奔波了好久好久,我求了好多好多人,可除了玉清子師伯他們都沒能幫我們。」

「大師兄,我是不是好沒用啊,我是不是什麼都沒能做到啊。」

「為什麼,為什麼好人就得不到好報呢?為什麼我都這麼努力了卻還是沒能救下師傅呢?」

「大師兄,我們做錯了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師傅。」

「我做了那麼多努力換來的就只是這麼一身的傷口嗎?」

「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

她低著頭,一遍遍喊著大師兄,十年的相思,十年的傾訴,十年的辛酸,十年的苦澀,到現在語無倫次著,痛心自責著,說了那麼多沒有一句是怪在百里默的身上,他們終是師兄妹,這一點都是那麼相像。

十年的相聚對修士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對著他們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那麼遙遠。

他們的相聚沒有人來打擾,玉清子直接對上了萬九一的視線,毫不退卻。

而那些所謂的『觀眾』也沒有人說話,他們都不忍打破這一幕的相聚,更多人開始敢站出來說著南玄宗的不是。

「別哭,他們會笑話我們的。」百里默從來沒想到此刻的自己會是那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小師妹,這十年大師兄知道無論怎麼都不可能賠償你,這十年沒有大師兄你一定很苦很痛。」

「但是,大師兄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哭了,這是大師兄和師傅的心愿,也是師傅交給我的最後一件事。」

百里默終是觸碰到了她那張滿是血痕的臉,只是那麼輕輕一觸碰,小師妹便是疼得喊出了聲。

恍惚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自己第一次大開殺戒的夜晚,那時候的路青蓮臉上也是血痕。

這樣的事情像是詛咒,詛咒在了自己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身上。

他開始有些明白那個時候的他,那個晚上的他或許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什麼正氣,什麼公正,什麼善意,現在看來都是那麼虛偽。

好人有沒有好報,都是那些壞人說了算的。

我要做的就只有自己,師傅要我做的也只是讓我做自己。

即便那是癲狂!

「對不起,對不起,大師兄,我只能這麼保護自己,我只想一直是你的小師妹。」

「我害怕我不這麼做,那些人就不會放過我,不這麼做,我連見你的勇氣都不會再有。」

百里默明白的,南玄宗的黑暗面比他人想象得更可怕,可怕到所謂的仙那些慾望卻與凡人根本沒有區別。

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清白之身。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理由,一模一樣的結果,到頭來,自己總是遲來一步,總是只能看到悲劇。

心在痛嗎?真的在痛嗎?可為什麼我連它跳動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是了,它已經死了。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的小師妹,從來不會變。」

「現在的你,依舊很美,真的真的,很美。」

百里默輕聲訴說著,闡述著事實,他的錯已經無法挽救,他做的只有不停地補救。

他輕輕地將金軒子放在了小師妹的身旁,隨後起身向南玄宗一眾人,向萬九一的方向走去。

小師妹看著大師兄遠去的身影,如同十年前那一別,她從來都沒有什麼要求,也不強求什麼,但是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將這一切了結。

「師傅,大師兄回來了,不知道您看見了嗎?」

百里默每走一步,那隻盒子便是沉浮一下,眼前的世界便是更黑一步,直至幾步后他的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

深邃的黑,無暇的黑,什麼都沒有的黑。

他行走在黑暗,沒有停下一步,他已經停不下了,他所背負的不論是什麼都在催促著他。

往前走,往前跑,往前不顧一切。

去追逐,去尋找,那個黑暗中真正的自己。

在黑暗外,我看見了最虛偽的善良。

在黑暗中,我找到了最真實的自己。

我用你的血液為我的雙眼增添鮮紅的顏色。

我用你的屍體為我的靈魂取得病態的歡喜。

我為人所創造的可悲木偶,軀體里渴望著殺戮。

我為人所操縱的黑暗傀儡,靈魂里隱藏著血肉。

吶,你看見了嗎?墨淵。

吶,你聽見了嗎?墨淵。

吶,你明白了嗎?墨淵。

「是的,我看見了,聽見了,明白了。」

「我的唯一,我的存在,我的禁錮。」

「你,想讓我怎麼做呢?」

黑暗中浮現著身影,明明那麼黑卻看得一清二楚,明明那麼冷卻感覺熾熱我心。

「給我力量,讓我還是我。」百里默開始了奔跑,在黑暗中的咆哮,在黑暗中的憤怒。

在黑暗中的黑暗,那麼安靜。

沉默,隨後。

「如你所願,但願我們這不是最後一面,百里默。」

身影退去,沒有再說什麼蠱惑的話,他像是一個旁觀者,還沒到他站在舞台上的時候他只會安安靜靜地看著。

還記得忘川峽當時那一句,下一次真正見面時會是你最絕望的時刻。

可他認為,時機仍未到,他還需做一個旁觀者,靜靜等待。

黑暗散去,百里默重新看見了光,黑色的光,他的世界已經容不下一絲一毫的亮。

他在山峰上疾奔,每一步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身上的氣勢猛增,他的白色長發再次揚起,這一次不會再簡單落下。

他的修為不再,但散發出來的威壓不斷。

元嬰前期,元嬰中期,元嬰後期,元嬰巔峰,半步煉神!

百里默身影開始模糊,他的身旁開始出現重重身影,身影不是墨色,而是血色。

九隻紅衣的血色厲鬼!九大元嬰境!

九隻從百里默體內出現的大鬼!九隻細想又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鬼!

沒有一絲一毫的黑氣,但是百里默的威勢不減,相反更加兇猛。

沒有了公正善意的他,既是罪又是惡,那是真正的他,那是他需要背起來的東西,哪怕是與魔鬼做交易。

那畢竟是一個惡魔低語的盒子。

從得到它的那一刻開始那個人就不會在出現在光芒下。

厲鬼瞬間湧入觀台上,憑藉著元嬰境的實力大殺四方,這是墨淵給他的力量,與十年前不同,他能給予的力量更加強大,百里默憑藉著半死的身體能承受住更強的力量。

不管是誰!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一人是對的!他們都是來看戲的!他們都是來嘲笑的!既如此!

那就拉他們成為戲中人!

戲幕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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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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