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交代
王安石廢寢忘食寫了三天，那三天的戰果足足有一個拳頭那麼厚。
蔡昆在手裡顛了顛。
三天寫一本書，這是什麼恐怖的速度？
王安石看起來更加潦草，眼下一片烏青，滿身的疲憊感。
看的蔡昆都有點心疼這個老爺子。
「老夫要進宮去見官家，你在家中好好獃著，往後若有什麼變故，只記著，定要保住性命！」
蔡昆一臉懵逼的點著頭。
他知道王安石是在關心自己。
但這種話說出來，就有種遺言的意味，多少聽的人上頭……
趙頊的身體一有好轉，王安石就進宮去了。
等到他再回來，那老僕人已經收拾好包裹，兩人沒有停留，直接就離開了汴京。
這波操作，秀的蔡昆一臉狗血。
這……這就走了？
而最詭異的是，趙頊居然連阻止都沒阻止一下。
宗澤被推薦進入禁軍，一路都很順利，也從蔡家搬了出去獨住。
趙頊為了養病，罷朝一個月，這一個月看似平靜，但實際上，因為有消息說王安石交給了官家變法之策，山雨欲來風滿樓，很多人都有危機感。
這一個月，汴京暗潮湧動。
蔡昆卻很淡定。
沈括買走他的水泥后，錢的事情就沒愁過了，不過他聽說朝廷大換血，之前上門賴著不走的戶部侍郎已經發配流放，現在還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
耿敬端著水果給蔡昆，坐在台階上抬頭望天：「少爺，不出門嗎？」
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最近汴京不太平，他一點都不想出去。
因為趙頊這次病的太重，高太後下了命令，汴京城裡夜夜笙歌的情況得到顯著改善，連李師師也閑了不少。
前兩天還帶了她自己做的糕點上門，吃的心兒眉開眼笑的。
「你要是想出門，就自己去，我才不去，福伯呢，他都收拾的怎麼樣了？」
蔡卞馬上就要到了，家裡面必須要收拾乾淨才行，這幾天福伯就忙的團團轉，據說……重點打掃書房。
「少爺，少爺！」福伯提著衣裳從外面跑回來，紅光滿面，喜氣洋洋。
「少爺，我帶人買了好些東西回來，您瞧瞧看？」
身後跟著的全是店裡的小二，每個人手上都捧著東西。
從花瓶擺件到沒見過的書，一應俱全，全是新的。
蔡昆眼角抽了一下。
確定是他爹回來，不是他要娶媳婦？
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嗎！
「少爺，老爺遠在他國這麼久，必定想家了，老爺最喜歡看書，所以我收拾了好幾天舒服，又打聽了不少孤本回來。」福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
如果說是蔡卞是福伯兒子，蔡昆都敢信了。
就這噓寒問暖的勁，他在家這麼久都沒享受過！
蔡昆表示很憂愁……
民醫署已經開門，賀同章作為蔡昆名下二師兄，又是宮內太醫院判，自然而然的，除了沈括和蔡昆之外，所有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劉二頭每天忙得團團轉，從早上開始到晚上天黑，都有人追在屁股後來詢問種痘的原理。
沈括開始著手推廣，先讓賀同章帶著三十個太醫去汴京周邊，召集了幾百個自願的百姓開始種痘，不出三個月，民醫署名聲大振，莫名而來者不下數萬，其中病重者有之，學醫者更有之。
但民醫署乃朝廷創立，不是什麼都可以進去，因而這些人大多圍在民醫署院牆之外，有人為了聽清楚，拿東西在牆角扣了個狗洞出來，效果絕佳。
其他人有樣學樣，沒多久民醫署四面漏風，逼得朝廷不得不撥款重新修葺，又建立一處不大不小的抱廈隔開，讓那些想要旁聽的學醫者逗留促足。
蔡卞的馬車很快抵達汴京，蔡家一眾人等早已得到消息，一大早就在城門口等著。
蔡卞一下馬車，看了一圈卻是沒見到自家兒子，一回頭，發現蔡京家人全部都在，頓時臉上有些不大好看。
使者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去面見官家，稟告出使期間的重大事故，以及最後任務的完成程度。
所以蔡卞和蔡京直接就去了宮中。
他們遠在遼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看見趙頊的模樣之後，全部嚇了一跳。
膽戰心驚報告完畢之後，人還沒出宮就開始打聽消息。
等蔡卞知道這裡頭還有蔡昆的事情后，驚出一身的冷汗。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馬不停蹄趕回去。
蔡昆卻不在府中，一問才知道，他竟然在民醫署做提舉，一力統管大宋種痘一事。
聽得蔡卞頭皮一炸，差點沒暈過去，強撐著喝了點茶水，讓福伯帶著去找蔡昆。
原以為蔡昆是在胡鬧，但當看見井井有條的民醫署之後，蔡卞心思逐漸穩下來。
又正好朝中萬事皆停，暗流涌動，蔡卞才剛回來，又不想捲入其中，索性天天在家看書，偶爾去民醫署看蔡昆。
知道王安石來過卻又走了，蔡卞忍不住感慨起來，一不留神得了風寒，被蔡昆逮到機會當小白鼠，吊了一天的水，結果奇迹般的痊癒了！
漸漸的，趙頊開始上朝，蔡卞站在朝中赫然已是侍郎之位，但是放眼望去，以前相熟的同僚面孔已經去了一大半。
身材魁梧的武將，卻多了好幾個，其中一個蔡卞記得偶爾和蔡昆來往過，好像是一個叫宗澤的。
此人年輕勇武，在禁軍中頗有名望，不過短短數月，就頗得沈括賞識，一路提拔，如今據說已然擔任火器重擔。
「蔡侍郎，我送您回去吧。」下了朝後宗澤跟蔡卞說話，和印象中那些武將不同，他身上更多了些許親和力。
蔡卞並不反感，笑呵呵的點點頭。
「朝中風氣，似乎有所不同……」
「日新月異罷了，也沒什麼奇怪的，蔡侍郎才剛回汴京不久，想來以後也就會習慣了。」
蔡卞摸著鬍鬚想起自己的兒子來，轉而看向宗澤，覺得他話里別有意味。
「你的意思是說……」
「下官沒什麼意思，蔡侍郎，你的馬車在這裡。」
蔡卞愣了一下，眼看宗澤上了馬背，總覺得這個世界，似乎變了……
因成績不理想，本書提前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