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考較四謀士
天子鑾駕上!
漢獻帝劉協遙望著這一戰,向一旁的伏完問道:「國丈看完此戰後,有何想法?」
伏完默然半響,隨後說道:「老臣看的不是這一戰,而是近來三日的戰果,這三日間,文車騎帶軍護送陛下鑾駕、百官家眷,轉戰兩百餘里,連破七城八寨,斬十六將,如此軍略,雖古之孫吳,也不過如此。」
「是嗎?可朕看他每戰遇到的敵兵,都只有一兩千,最多就是這一場,也僅有三千,以三萬對三千,很輕鬆就能取勝吧。」
「陛下請恕臣愚鈍,在臣看來,豫州、司州的曹賊軍隊數量並不少,假如敵人能夠集結起來,多名武將率上萬大軍齊攻,文車騎縱使再強也擋不住,但是,文車騎的厲害之處就在這裡。」
「哪裡厲害了?」
「豫州、司州都是曹賊地盤,文車騎的文家軍在此地,可謂舉目皆敵,很容易就會落入敵人的包圍圈之內,但文車騎卻有種不可思議的洞察力,每每避開敵軍勢力密集處,憑藉大軍速度穿行,不給敵人集結圍攻他的機會,遊走於刀劍之間而不傷毫髮,令老臣嘆為觀止。」
「若非這等用兵奇才,恐怕也不能打破許昌城,以國丈看來,此人可用否?」
伏完嘆了口氣,心說你想多了,不過,他口中回道:「陛下…尚未到鄴城之前,一切都沒有定論啊!」
劉協也是沉默半響,左右看了看,方才嘆息說道:「如果文車騎真的忠心為國,必能助朕恢復大漢江山社稷,如果他和袁紹像曹賊一樣,心懷野心…朕也要好好思量一下別的辦法,朕,朕不想做亡國之君啊!」
伏完慌忙道:「陛下萬萬不要過於急躁,遷都鄴城,不管前途吉凶如何,總好過一直留在許昌城暗無天日,文車騎和袁公會如何,且先觀他們之言,察他們之行,等分辨出忠奸之後,再做打算。」
漢獻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多說。
過了新鄭之後,沿途遭遇曹軍的情況,明顯變得稀疏了起來。
文丑不敢大意,廣派斥候探查,到後來,更是將探查半徑由二十里變為三十里。
可即便如此,還是沒有發現阻攔的曹軍,文丑不禁對一旁的趙雲感嘆道:「子龍,眼下這情況有些不正常啊!」
趙雲也有同感,想了想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主公,我們偵查不到敵人,是不是敵人畏懼我們,所以不敢派兵阻攔了?」
文丑微微搖頭:「應該不是,我軍行進的速度很快,但快不過傳訊快馬。」
「曹操在官渡初分勝負后,必會著手解決我們,而為了拖延時間,必會嚴令司州各部阻攔我們行軍。」
「再者,昨日徐允那一句話讓本車騎很在意,他說『本將軍放過你們,誰來放過本將軍』,由此推斷,豫州和司州的曹軍,應該是得到了嚴令,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攔我們。」
趙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像徐允那等武藝稀疏平常,麾下士卒只有一兩千、兩三千之人,也敢阻攔我們。」
文丑沒有立馬接話,而是凝神開始沉思哪裡出了紕漏。
司州,司州……
對了,此時的司隸校尉應該是鍾繇!
鍾繇這人不但書法厲害,在內政、軍略也絲毫不差,但以智略論,鍾繇恐怕不比荀彧差多少,堪稱是曹操的另一臂膀。
歷史上,鍾繇鎮守關中多年,讓曹操能免去來自西北馬騰、韓遂的侵擾,得以專心和袁紹、呂布等勢力作戰,功勞極大。
想到這裡,文丑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羨慕之意,曹操這廝挾天子以令諸侯,得到的紅利太豐厚了,其它勢力難得一見的人才,在他這裡扎堆出現。
就比如這個鐘繇,不但能帶兵打仗,還能治理州郡,在他治下,關中地區從原來的破敗稀疏,轉為人口充實,著實是難得的人才。
文丑在知曉文家軍的對手可能是鍾繇后,當即招來賈詡、荀彧、婁圭、董昭、司馬懿等謀士一起商議。
只聽文丑悠悠問道:「諸位,我軍離開許昌城后,此前還有敵軍頻頻阻攔,過了新鄭地界,行進百里卻沒有碰到任何敵軍,幾位都是胸懷韜略,腹藏甲兵之士,對此有何看法?」
賈詡知曉文丑有考較荀彧、婁圭、董昭、司馬懿四人的想法,儘管胸中已有腹稿,但卻沒有開口,只是眯眼靜觀。
而荀、婁、董、司馬四人似乎還沒有將身份轉變過來,也是選擇沉默,一時無言。
說起來,荀、婁、董、司馬四人還沒有轉變過來身份也屬正常,畢竟,他們都算是文丑半脅迫拉來的人才,他們被文丑挑中,內心深處估計也是懵逼的。
文丑其實也想挑點更容易收服的人才,可是此時的許昌城,賢臣謀士基本上都被曹操帶到官渡戰場去了,能給文丑選擇的人才並不多。
婁圭、董昭屬於內政人才,能夠處理政務、治理郡縣,朝堂權謀方面也能出謀劃策。
至於司馬懿,才二十齣頭,目前屬於內政人才,他是那種越老越妖的牛人,算是文丑看重的潛力股。
文丑對於荀、婁、董、司馬四人沉默的情況,其實也有心理準備,他直接點名道:「荀令君,你覺得如何?」
荀彧躬身拜道:「荀某已經把印綬留在許昌城,從此不再是尚書令了,文車騎今盾不必再稱呼荀某令君了,另外,關於曹公的事情,請恕荀某不能進言,以文車騎的才略,應該能看出一二。」
「荀令君此言差矣,荀令君是漢官,尚書令也是朝廷所封,不是曹賊私設官職,等遷都鄴城之後,本車騎還是會向陛下保舉,仍用你為原職的。」停頓了一下,文丑繼續說道:「既然荀令君不願就曹賊事務建言獻策,那本車騎便不強求「多謝文車騎包涵!」
荀彧臉上並沒有什麼感謝神色,只是平平淡淡的,彷彿萬事都不足介懷。
文丑隨後問向婁圭:「久聞婁公乃長者,見識廣博,今日之事必有高論。」
婁圭搖頭說道:「文車騎謬讚,老夫年邁昏聵,不知文車騎為何點名,讓婁某這把老骨頭離開家鄉,眼前之事,老夫也不明所以。」
司馬懿一直很小心地在旁恭敬而立,見到兩人都已經推辭,他便開口說道:「文車騎,我司馬仲達不過是一藉藉無名之人,能得文車騎垂詢,本該銘感五內,只恨自己年少無知,不能為文車騎解憂。」
文丑意味深長地看了司馬懿一眼,然後轉眼望向董昭。
董昭雖然面色不變,但從他的呼吸心跳之中,文丑能感覺到一絲忐忑。
原因很簡單,董昭原本是袁紹帳下參軍,而且立過一些功勞,他和荀彧一樣,認為袁紹不是明主,所以棄袁紹而去,後來在曹操迎奉天子的時候歸入曹操帳下。
文丑對這事一清二楚,故意說道:「董議郎曾在袁公帳下,現在得歸舊主,應當高興才是!」
董昭搖頭苦笑道:「待罪之身,惶恐之至。」
文丑當即安撫道:「董議郎無需擔憂,袁公求賢若渴,必定不會拘泥於此等小事,再者,四位今後是輔佐於本車騎,並不是直接輔佐袁公,大可不必擔憂,荀令君如此,董議郎亦是如此。」
董昭聞言,稍稍鬆了口氣。
婁圭等三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文丑有意圖自立的「大志」,都露出了驚容。
不過,文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三人對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文丑又說道:「對於司州守軍的異常舉動,董議郎有何看法?」
董昭微微一嘆道:「文車騎這是在考較董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