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猛虎何時懼過羊群？

孟津渡口這處河岸寬約百米，文家軍在付出不小的代價后，前鋒部隊終於踏上了對岸乾枯的河床。

「殺！」

文丑與張綉、蔣欽、關平、臧霸等將化作幾個衝鋒箭頭，對嚴陣以待的司州軍發起決死衝鋒，將司州軍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

沒過多久，孟津渡口上游殺來一部文家軍騎兵，領軍大將正是趙雲。

朱靈看到左翼突然出現一部文家軍騎兵，驚訝之餘，心中暗道不妙，連忙分出一部人馬攔截。

趙雲面色冷酷，一馬當先沖在前頭，龍膽亮銀槍如電光般揮出，刺中即死，擦到即傷，大有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趙雲將攔截的司州軍殺得人仰馬翻，也不管隨行的騎兵有沒有跟上，繼續飛殺向司州軍的左翼位置。

幾個司州將校見趙雲如此驍勇，當即向朱靈諫道：「朱將軍，敵將兇猛，我們不如退往後陣，避一避鋒芒？」

朱靈聞言，想都沒想便拒絕道：「大丈夫怎可臨陣退縮？敵將不過一人，而我軍左翼處人數近萬，只要一擁而上，就可以將他剁成肉泥！」

朱靈說得豪氣干雲，許多司州軍受到感染，士氣有所回身，當即朝趙雲圍了上去。

眼看密密麻麻的人潮往自己擁來，趙雲眉角閃過一絲凝重，不過，這份凝重很快就被豪氣給取代。

猛虎何時懼過羊群？

趙雲眼神凌厲，渾身殺氣暴漲，將龍膽亮銀槍舞得密不透風，槍式迅猛刁鑽，連連突進，居然奇迹般地衝到距離朱靈百步範圍內。

「這，這怎麼可能？」

朱靈一臉不可思議，兩眼內滿是驚駭，就好像看到一頭洪荒猛獸在向自己撲來。

朱靈終究不是普通武將，在短暫的驚訝后，立馬命令周邊的弓箭手放箭去射趙雲的坐騎。

這也是朱靈的狡猾之處，他發現放箭去射趙雲，往往會被趙雲用槍格擋開，可箭射坐騎，趙雲想顧全就很難了。

「咻咻！咻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射來，趙雲發現大部分箭矢射向他的坐騎夜照玉獅子，不由大怒。

夜照玉獅子對趙雲來說，就如同親兄弟一般，並且趙雲心裡清楚，自己如果在敵軍人潮內沒了坐騎，很容易被層出不窮的敵軍困死。

基於此，趙雲在面對密集來箭的時候，龍膽亮銀槍主要在為坐騎擋箭，而他自己，則通過自身的敏捷來躲避。

如此一來，趙雲卻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擦傷。

不過，受傷的猛虎遠比未受傷時更恐怖，趙雲眼神變得更加凌厲，衝鋒時的顧忌又少了一些。

在距離司州軍弓箭手還有十來步時，趙雲猛地一拍馬腹，夜照玉獅子飛躍而起，竟在眨眼間撲到了司州軍弓箭手面前。

沒了距離緩衝，弓箭手便成了最脆弱的兵種，在趙雲的迅猛衝殺下，片片潰逃。

朱靈心知自己不是趙雲的對手，在瞧見趙雲距離他不過五十步后，開始帶著親兵向後陣轉移。

『將是兵的膽』，朱靈一退，很快引起連鎖反應，司州軍陣型開始混亂，隱隱呈現潰敗之勢。

文丑留意到后，便準備率軍一鼓作氣將司州軍擊潰，可這時卻有斥候來報，說文家軍後頭三十里處出現了曹軍追兵，而且數量還不少。

文丑神色一緊，知道曹軍主力正向孟津這邊飛速趕來，文家軍必須速戰速決了。

孟津距離官渡戰場並不算太遠，官渡戰場最西邊的延津．與孟津相距只有兩百餘里。

曹軍主力屯守在官渡一線，延津自然也有曹軍精銳，鍾繇將攔截地點設在孟津，肯定會事先告知曹操。

那麼，曹操在解決了官渡問題之後，必然會讓距離孟津最近的延津曹軍前來支援。

一旦文家軍被延津的曹軍精銳纏住，曹軍後續的精兵猛將會陸續加入戰鬥，那時形勢必然急轉直下，這也是文丑之前不顧天子、百官、普通將士抱怨，也要急匆匆行軍，儘可能快一些離開司州的原因。

「莫要戀戰，速速向并州方向轉移！」

隨著文丑的命令下達，所有文家軍一分為三，一部向并州方向開路，一部護著天子鑾駕、百官車馬前行，一部與司州軍短兵相接，將司州軍拖住。

與司州軍直接交戰的文家軍少了，司州軍面臨的壓力頓時驟減，朱靈察覺到后，不由暗鬆一口氣。

作為歷史名將，朱靈的戰場洞察能力還是不弱的，在察覺到文家軍的部署變化后，他調度兵馬發起反擊，將潰敗之勢轉移到文家軍身上。

這時候，趙雲已接到了率軍斷後的命令，並有了基本安排。

在趙雲的調度下，文家軍步卒開始且戰且退，而文家軍騎兵則由他領著在戰場上不斷穿插，攪亂司州軍的追擊陣型。

戰到後面，趙雲甚至讓麾下騎兵先撤，而他則單人獨騎斷後。

趙雲看著步步緊逼過來的司州軍，手持龍膽亮銀槍凌天一指，凝聲大喝道：「敵軍鼠輩，誰敢與本將軍決一死戰？」

趙雲的喝聲中氣十足，震得司州軍士卒耳朵嗡嗡作響，司州軍上下面面相覷，竟沒有一人敢向前。

趙雲看到司州軍上下有些畏畏縮縮，又是朗聲暴喝道：「你們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

趙雲吼聲如雷，擊破虛空，帶著翻山倒海之勢直襲向司州軍。

司州軍上下盡皆膽寒，看到有幾人後退後，其餘司州軍士卒紛紛掉頭就走，不管鍾繇、朱靈如何呼喝都是無用。

趙雲見司州軍暫退，連忙匯合麾下騎兵一起撤離。

奔行的隊伍中，漢獻帝聽了文丑給出的戰情通報，滿是感慨地說道：「真是沒想到，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猛將，趙雲將軍的武勇絲毫不下於呂布啊！」

文丑聞言，心中不禁在想，這一幕場景如果放在三國演義當中，就是這樣一段描述：「車騎將軍文丑護天子鑾駕，與曹軍戰於孟津，文丑部將趙雲，字子龍，冀州常山郡人氏，素善銀槍，勇武過人，於數萬曹軍當中縱橫馳騁，無人可擋，又一言喝退數萬大軍，天子聞之日，此將不減呂布之勇…」

文家軍離開孟津渡口約莫一個時辰后，黃河南岸，有一部曹軍自東面而來，主將旗號「樂」，副將旗號「李」，乃是曹操麾下的兩員大將樂進和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