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被擄走的上蒼意志
易小山不著急離開脈界，一是穩固自己的修行，二是關照東皇一脈的後人。
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多時候都依仗著東皇的傳承，這一份恩情不會忘記。
幾人沒有回到摩羅王朝，摩羅公主不願意回去，不想睹物思人，易小山帶著兩人苦修而去，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雪山寒苦，常年大雪紛飛，這裡沒有人煙，修士也不願踏足，連靈氣都十分稀薄。
三人的腳印留在厚厚的積雪平原上，不過幾個呼吸就被大雪再次覆蓋上，冷冽的風讓摩羅公主渾身疼痛，哪怕以法罡抵禦也難以完全消除這刺骨的疼痛。
「你要三十年踏足斬凡，二十年之內斬凡成功，才有希望與孥耶一戰。」易小山眼前迷濛一片。
他蹲下身，在地上撈了一把雪，臉上有些變化。
「我要怎麼做？如果只是將境界提升上去，我還是沒有把握打敗孥耶。」摩羅公主有些擔憂，她修行天賦並不好，進展緩慢，也沒有經歷過多少真正的殊死搏鬥，戰鬥經驗更是薄弱的可憐。
「境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基礎，你修行進展緩慢，可你每一步卻比尋常修士走的更穩，這是你的優勢。」易小山捏著雪，一邊回應摩羅公主，一邊思索著其它的。
摩羅公主只是點頭，她無比相信摩羅神，到了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去考慮合理性，因為摩羅神給了她太多不可思議。
「孝庄，希望你能在這五十年中，得見虛妄之河，那條河是你的新生。」易小山起身，望著茫茫大雪平原，這片大地不簡單。
孝庄已經褪去戰甲，穿著樸素的他，看上去象似浪跡遊子，風霜鋪蓋在臉龐上，有些頹廢的樣子。
「虛妄之河。」孝庄苦笑，他覺得自己沒有太大的把握。
易小山在雪地里隨手畫出個圓，指著道：「這五十年，你只需要坐在這裡悟。」
孝庄二話不說走過去盤膝坐下，閉上眸子一動不動了，片刻時間，他整個人便被落雪淹沒。
易小山轉身看著摩羅公主，說道：「實力有很多部分組合而成，肉身、術法、戰鬥經驗、境界修為、運氣，你的體內流淌著人傑的血，若能激活返祖，才是你最大的造化，孥耶先天神體，你也有祖先為你留下的財富。」
「大人是要我用這五十年做到血脈返祖？」摩羅公主對人傑沒有概念。
對於人傑二字，摩羅公主很茫然，她不知道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有多強大，又有多沉重。
「不，修行的本質不是為了強大而刻意去獲得某種力量，不論如何都不能偏離本心，你要修的還是你自己，方才說了實力的組成部分，其中肉身你可以不必考慮，熬煉肉身太耗費時間，運氣更不是修士能掌控的，而境界只需要水到渠成，剩下的便是術法與戰鬥經驗。」易小山說道。
他知道摩羅王朝有著一些還算不錯的法，雖然比不得至高傳承，但放在脈界也還算可以，除開道法無界，他不想再過多給摩羅公主，因為摩羅公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參悟。
「我將完整的道法無界傳給你，以及我對此法感悟。」易小山眉心衝出一縷碧綠的光芒，直接融進摩羅公主的識海里。
「這是心經？」摩羅公主略微掃了一遍，有些失望，因為道法無界並不是強悍的攻擊之法，而心經能提升多少作戰實力？
「你參悟道法無界的時候，不要隨意翻看我的感悟，遇到桎梏窮途末路時，再去看。」易小山斜睨了一眼摩羅公主，看穿了其心思，笑道：「等你掌握此法后，你就不會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殺手鐧可施展了。」
說到這裡，易小山一拂袖，虛空扭動，烙印天成，徐徐幻化為易小山模樣，他說道：「有所通透時，可以與我的烙印交手，這五十年，你便通過我的烙印來增長作戰經驗。」
「那大人您？」摩羅公主擦覺到對方可能要離開此地。
「我要離開一陣子。」易小山看向遠方，白雪覆蓋的盡頭，是延綿至山頂的白色山體。
他抽出無鋒，鏘的一聲插在雪地之中，說道：「此劍以防萬一。」
易小山朝著山頂走去，看似很近，實則很遠，他徒步而行，心存敬畏。原本以為脈界落後，不會有什麼強者，但他發現了一些端倪，很是好奇。
此間的雪，存在微弱的法力波動，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的，很驚人。
來到山頂，易小山站在空地上，朝著虛無伸了伸手，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他感應到強大的法力在流動，說不好此地還有一片不為人知的小世界。
正思索著，這時虛空出現一道光門，短暫遲疑后，易小山踏足進去。
進入光門后的景象立刻變了，不再是茫茫雪地，而是靈氣充裕的小世界，很大，恍若世外桃源。
這是一片相當原始的廣褒森林，古木通天，有奇珍異獸時而浮現，遍地奇珍，遠方大山主脈下一條長河分九支，散於四面八方。
而在那主脈之上，一雙滄桑的眸子凝視著易小山，後者也對視而去，得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
高山流水，意境非凡，此地很空靈。易小山來到主脈之上，老人盤膝坐著，笑著伸手示意。
易小山看不穿這老人活了多大歲數，他卻知道此人恐怕強大無邊。
當時還在太陰之海時，他曾得見脈界的樣子，看到過許多朦朧景象，原本以為是不弱於苦界的大地，踏足后卻並非所想那樣，現在看來，脈界的確存在不可思議的地方。
「無意打攪，多有冒犯。」易小山拱了拱手。
老人像是個禪者，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動過身子，若非易小山出現，恐怕連眼睛也許久沒有睜開過，他說道：「你從外界來？」
易小山點了點頭，沒有滿著。
老人心中泛起波瀾，這年輕人了不得，能活著抵達彼岸，可謂九死一生。
「這片天地能造就出前輩這樣的高手，也真是罕見了。」易小山只知道老人深不可測，而脈界應該沒有那種底蘊誕生這樣的超級強者。
他認為，老者的實力應該不會弱於葉冬青。
「當年的脈界可不弱，你所看見的脈界，是被封印之後的脈界。」老人笑著說道。
「封印？人傑？」易小山詫異，誰有能耐封印整個一界？
「不錯。」老人更加訝異了，這年輕人不簡單，他說道：「曾經的脈界也是強者林立，你知道我的意思，並非修為上的強者，而是實打實的強者，只是一些久遠而可怕的事情所影響，脈界沒落了。」
「我一直在感應脈界上蒼意志，但一無所獲，這又是為何，莫非連上蒼意志也被封印了？」易小山著實有些震驚，若真是如此，唯有人傑能施展出這麼大的手段。
以他所知，只能落在東皇的頭上了。
老人目光滄桑，似在回憶：「我沒有經歷過，也只是從我師父口中得知，你感應不到脈界的意志，是因為脈界已經沒有意志了。」
易小山神情變化。
「脈界全盛時，堪比第一界的實力，也就是苦界，想必你就是從苦界而來吧？」老人試探性問道。
「不錯。」易小山點頭。
「你們苦界是最古老的一界，位於三千界中心，藏著大秘密，人傑輩出，不知多少萬年前便有一位人傑踏足我脈界，硬生生擄走脈界的上蒼意志，以至於脈界沒落。」老人嘆息。
易小山錯愕，心中的疑惑頓時全無，他苦笑道：「原來是這樣……」
他知道東皇曾隻身殺入一界，將那一界的上蒼擄走封禁在東皇山，就是那株蓮花，仙藥。
只是他沒想到，那倒霉的一界就是脈界。
「不知小道友千辛萬苦來我脈界，所為何事？」老人問道。
「路徑此地，倒是沒有別的目的。」易小山搖頭，等摩羅公主一事瞭然，他就會離開。
「先前我幾個弟子傳訊於我，說此界出了個妖孽，讓我出山鎮壓，就是小道友你吧。」老者笑眯眯盯著易小山。
易小山訝異：「前輩的幾個弟子？」
「我一共有六個弟子。」老人乾咳。
言下之意很明確，不就是那六大道統的聖人？易小山體寒，這老人當真恐怖，培養出六尊聖人。
摸了摸鼻子，易小山頗為不好意思問道：「前輩有多少年沒有關注過外面的情況了？」
「有那麼個兩三千年了吧。」老人追憶道。
「盤踞這小世界中靜修，要修到何年何月？」易小山不太贊成閉門造車。
「那你說怎辦嗎，脈界沒有高手了，我也沒有對手可爭鋒，更無上蒼意志可參，出不出去，不都一樣么。」老人嘆息，又繼續道：「這片小世界不是凡地，從脈界沒落後，我與我師父、以及我師父的師父、那一代代祖師，都終老於這裡，這一片世界是那位人傑開闢的，似乎存在著什麼秘密。」
「秘密？」易小山眉頭緊皺。
「我不知道，你要是感興趣，也可在這裡探索，或許那份秘密的挖掘人就是你吧。」老人茫顧四野，心中無奈。
易小山摸了摸戒指，一道光芒閃耀，恐怖的氣機席捲整片小世界，像是時光碎片在飛舞，逐漸幻化為一道虛影。
虛影是一個男子，丰神如玉也不為過，十分年輕，卻並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尊法相。
「這位是我半個師父所留下的法相，前輩可與之論道。」易小山笑著起身，目光放在了四周山野。
他必須要將這份秘密挖掘出來，說不定東皇就是為他所埋葬的秘密，至關重要。
老人死死盯著法相，感受到那不弱於自己的氣機，他呼吸急促起來，原本他以為在此界已無可提升了，但現在這年輕人施展的法相，給了他希望！
雖然只是一尊法相，他卻感受到深不可測的氣息！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轉機，朝著易小山拱了拱手，肅然道：「小友，這情我承下了。」
「不必客氣。」易小山朝著山下走去，心中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