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棺材鋪
我嚇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小翠距離我的臉只有不足兩公分，連眼皮上面縫的針眼都能看得見。
「你……是人是鬼？」我嚇得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哆嗦了。
「你為什麼縫上我的眼睛？」她聲音尖細凄厲，距離我越來越進，五指掐著我的脖子，用力的捏緊。
「放開……放開……」我拼了命的掙扎，但她的手好像鐵鉗一樣，又冷又冰，怎麼也搬不動。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眼前越來越黑，強烈的窒息感湧來。
就在我感覺自己馬上要死了的時候，忽然聽到老爹的喊聲。
「成子，成子！」
我想睜開眼睛，可又發生了之前的情況，眼皮怎麼也睜不開，身體也動不了一下。
「成子，隔壁你申叔出事了，快醒醒！」
這一次，我終於睜開眼睛了，看到老爹站在床邊，用力的晃我。
「出什麼事了？」一聽到隔壁，我一個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想之前的夢境，問道。
「你申叔死了！」老爹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爹和申叔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忽然走了一個，只剩下老爹孤苦伶仃的，難免傷感。
「申叔怎麼忽然……」我後半句沒說，怎麼也想不通，昨天看起來還好好的申叔，今天就忽然走了。
這時，我想起昨晚的夢，難道說和小翠有關係？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再說了，小翠是申叔的女兒，怎麼可能害他。
不管怎麼樣，我得和老爹過去一趟，先看看情況再說。
走出屋子，陽光有些刺眼，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隔壁申叔家裡去了不少人，隔著一道牆，都能聽到申叔的老婆嚎啕大哭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老楚家的兒子來了，都讓讓！」
隨後，人群立刻分開一條道，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我也不推辭，快步走到申叔屍體邊上。見到他眼睛瞪得老大，七竅里全都是血，表情驚恐，像是被活活嚇死的一樣。
老爹在一旁問道：「怎麼，成子，看出什麼了嗎？」
搖了搖頭，我扒開申叔的嘴，發現他的舌頭不見了。
「報警吧，可能是謀殺。」
我這句話說完，村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勸說我，千萬不能報警。
申叔的老婆都要給我跪下了，說村裡現在還是土葬，要是報警了，肯定要拉著申叔和小翠去鎮上火化了。
對他們來說，不能埋在祖墳附近，就是對祖先的大不敬。
我聽了后也不好說什麼，這是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思想了，要他們忽然改變也不太可能。
既然不報警，我說那就先把屍體處理了吧，先下葬再說。
申叔老婆昨天死了女兒，今天死了老公，老爹讓我去隔壁村幫忙跑一副棺材回來，定兩口棺材，明天把他們父女葬在一起。
我點點頭，當天下午就去了，鄰近天黑才到了棺材鋪子。
棺材鋪子的老闆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花白，佝僂著腰，左臉上有很大的一塊疤，看起來像是被開水燙過。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小徒弟，年紀大約在十六七歲，長得精瘦，眼睛很大，眼眶深凹，黑眼圈極重。
我說要定棺材，老頭問了死者的年齡和身高等一系列的信息，轉身進屋了。
第一次訂棺材，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時老頭的小徒弟開口了，說道：「師父去給你找了，你等等。」
我想，找應該就是找棺材，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什麼說法。
等了十幾分鐘，老頭從裡屋出來，身後牽著一條大黑狗，身上一點雜毛都沒有。
黑狗見到我，忽然齜起牙，沖著我就開始叫。
狗鏈子崩的很直，要不是老頭拉著，可能我轉身就要跑了。
老頭看了眼大黑狗，又看了看我，問道：「你是不是隔壁王家屯的人？」
我點點頭，應了聲是。
老頭又問：「昨天，你們屯死了個姑娘，從老鱉山上掉下去的吧？」
我不知道那座山叫什麼，但確實小翠是從山崖上掉下去了，於是點頭，說沒錯。
「嗯，那你今天是來給那位姑娘訂棺材的？」
我說是，但是定兩口棺材，因為還有小翠他爹。
老頭一聽，臉色變了，說怪不得他們家大黑一直衝著我叫。
我沒明白這件事和狗叫有什麼關係，就聽老頭說道：「你先等我下。」
說完，他就匆匆往後院走，腳步比來時還要快幾分。
大黑狗他沒牽走，蹲坐在地上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看的我心裡發毛。
這次老頭去的有些久，等的我都不耐煩了，他才喊了聲讓旁邊的小徒弟去幫忙，
過了一會兒，他們拖著兩副黑棺來了，上面還貼著黃符。老頭囑咐我說一定不要把黃符揭下去，屍體入棺立刻就要下葬，而且一定要在明天正午太陽最高的時候。
我想著應該是這邊的風俗吧，很乾脆的答應了。
見我點頭，老頭和旁邊的小徒弟說了聲：「小五，你走一趟腳，幫忙把棺材拉過去，機靈點。」
小五也不說話，走到棺材邊，沖著我招了招手。
兩口棺材一大一小，大的六尺長，兩尺寬。小的也有五尺長，寬度接近兩尺。
棺材很重，我和小五合力把棺材裝到牛車上了，小五坐在一側，招呼我上車。
一路無話，到了王家屯都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今天還是陰天，沒有月亮，只能抹黑走。
到了村口，小五忽然催促我下車。
我也沒多想，從車上下來。
剛下車，就聽到咣當兩聲，然後小五喊了一聲「駕」，趕著牛車就跑了。
看著地上的兩口棺材，我罵了句髒話，自己又搬不動，只能回村裡喊人來幫忙。
進村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我莫名的打了個冷顫，感覺背後升起絲絲寒意。
很快，我回到家門口了，遠遠的就看到隔壁申叔家裡點著燈，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難道是申叔的老婆？」我有些疑惑，身材看著又不像。
我快走了幾步，到了門口一看，頓時感覺到一陣涼意從腳底升起。
這不是小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