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火氣
松江和星海隨身帶著金瘡葯。
花尋之讓老魯幫忙,把自己的裡衣撕成一條條的,分給魯一和樂福等人,給花無盡三人上了葯,大致包紮上傷口。
然後星海去找僧兵,統計傷亡情況。
他剛走,就聽有人叫道:「主子,主子!」聲音來自山下,而且有些耳熟,像是華青和韓冬生的。
花尋之走到山頂邊緣,往下看了看,見二人已經走到半山腰了,跟他們招招手,奇道:「華青和韓冬生怎麼會跟皇上一起來?」
花無盡歪頭想了想,道:「皇上能來得這麼及時,估計還是拜了咱家人所賜啊。」
松江也道:「花娘子所言極是,不然怎麼可能這麼湊巧?」
不多時,那二人在山頂冒了頭。
韓冬生問道:「主子,你們都沒事兒吧,可是擔心死了。」他與華青氣喘吁吁地到了花無盡跟前,雙雙行了禮。
「主子受傷了,不要緊吧?」華青有些沮喪,「一刻不歇還是晚了。」
「不要緊,輕傷而已。你們怎麼來了這裡,是你們給皇上報的信兒?」花無盡問道。
倆人臉上都是灰,被汗水沖得一道子一道子的,眼底烏青,臉色黑灰,一看就很久不曾合眼了。
韓冬生瞧一眼樂福,見她毫髮無傷,心裡終於徹底安定了,擦了把汗,說道:「是的!三天前我們商隊到了淶水縣南面的介縣,吃飯打尖時遇到從廣德縣來的幾個人,他們嗓門大,說得熱鬧,我們就仔細聽了聽。」
「當時正有人說,他在廣德縣的一個田莊里偶然看見幾十匹好馬,個個神駿無匹,絕對是純種馬。另一個人就反駁,廣德縣雖靠著京城,但並非軍事重地,也沒幾個權貴和豪富,不可能有那麼多好馬。」
「華青認為這件事很蹊蹺,考慮到太平教還有餘孽,所以,我們就討論了一下,決定由丁大哥牽頭,分出四個人去查一查。這一查就發現了大問題,不但確實有馬,還發現不少可疑的人,我們怕夜長夢多,連夜趕了回來。進城時已經快晌午了,先去的南城,但沒找到花娘子,所以,就只能去找皇上了。」
丁大哥……南耀的草上飛丁尚?他怎麼會來?南耀有什麼變故嗎?華國會不會有事?
一連串問題從花無盡腦海中飛快閃過,然而話到嘴邊,她只問了一句,「你丁大哥人呢?」華國與南耀還在敏感期,說太多可能會帶來麻煩。
「跟皇上一起去追太平教了。」韓冬生也不贅言。
「哦……」花無盡想了想,轉了話題,「三月一日,董太太邀請我來踏青,三月二日,皇上准許我們出行。也就是說,北金抓我大概是臨時起義,但太平教卻是早有蓄謀,賊心不死啊。」如此看來,太平教的底蘊依然不可小視,只怕華國還要亂上一陣子。
立著耳朵聽主僕這番話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施驚鴻姑嫂。
莫白哂笑一聲,突然問道:「榮國公世子夫人,七小姐,你們可聽明白了?」
丁依依冷笑:「當然聽明白了,太平教蓄謀這麼多年了,早不發難,晚不發難,只等你們花家人出來時才發難,有正月十五那場刺殺印證著,真相不是很明顯了嗎?」
「另外,你用不著跟我解釋,你們應該跟那些死去的青衛解釋,他們才是最無辜,最可憐的。」
某個女人嘆息著說道:「七姑娘說得也有些道理,青衛們的確無辜。」
有人反駁:「青衛是無辜,但非要怪花家就沒什麼意思了。」
「的確,太平教是要替武國復辟,如今一朝夢醒,打擊報復實屬正常。」
「瞧著吧,不會就這麼一次的,還會有亂子,日後得小心了。」
丁依依沒想到居然是反駁她的居多,剛剛有些紅潤的臉又白了。但她不後悔,皇上一來就問她的安危,可見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要選秀了,不趁此機會搞垮花無盡,她不甘心。
松江嘲諷地笑笑,「丁七小姐好口才,說得也不算錯。但你要明白,太平教從三個方位包圍棲雁湖,並且在那一邊安排了接應,所有這些,都說明對方早有預謀,而我們……」
施驚鴻忽然打斷松江的話,「花娘子,雖然這一切並非你本意,但確實因你而起,承認這些很難嗎?我以為花娘子乃豪俠之輩,定能敢作敢當呢。」
花無盡洒然一笑,「確實?世子夫人這麼肯定,是調查過了嗎?還是你本就是太平教的一員,所以才對他們的行動目標了如指掌?」
「你……」施驚鴻又驚又怒,纖纖玉指直指花無盡鼻尖。
「我怎麼?」花無盡被她們姑嫂懟出了火氣,「我在林州刺殺南耀兩員大將,替華國清理了章城的太平教水匪,殺了蘇穆,提高了整個華國的軍力。華國大敗北、大敗太平教都有我的功勞,就算連累了你又怎樣?施驚鴻、丁依依,你們丁家的人可以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嗎?或者,你們是想在選秀前,搞我一把?」
「罷了,隨便你們吧。我們花家也確實多此一舉。莫白、小溪,你們都聽明白了吧,以後對丁家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
大皇子天生神力,有八成可能立為太子,如果他們對丁家退避三舍,那丁家該如何自處?
周圍「轟」的一聲,權貴們亂糟糟地議論起來。
施驚鴻慌了。
她本是打定主意,如果能活著回去,絕不再招惹花無盡的,但那兩名清雋的年輕人對花無盡口稱主子,且畢恭畢敬,她莫名就嫉妒了,所以才一時口不擇言。
口不擇言,並不等於她說錯了,洛小魚並不昏庸,一兩句過激的話而已,他能把她怎麼樣?
但花無盡這樣教唆大皇子,極可能讓她成為丁家的罪人。
她想挽回一下,可當著眾人的面,又不知如何描補,只好給一名年輕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男子皺了皺眉,到底上得前來,打了一躬,說道:「花娘子,家嫂和家妹受驚,一時胡言,當不得真,還請花娘子多多擔待。」
「哈哈,」花無盡怪笑兩聲,「誰弱誰有理嗎?她們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擔待?」
「花娘子要擔待什麼?」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花無盡往下一看,是丁廣義帶著兩個親兵上來了。
小溪聞言一撇嘴,正要說話,卻被花無盡捂住了嘴,「沒什麼,小事而已。」她可不屑做出『告家長』這樣有失顏面的事。
小溪說不得話,只能翻一個大大的白眼表示不滿。
丁廣義一來離得遠,二來操心的事多,沒聽全花無盡的話。
他上了山頂,掃視一圈,見施驚鴻和丁依依垂著頭,毫無得救的喜悅,幾個弟弟臉上都有尷尬之色,且花家人又頗有同仇敵愾之意,如何不知他的兩個親人得罪人家一家子了?
但此時不是分辨的時候,他按捺下好奇和忐忑,對花無盡說道,「如果賤內和家妹有什麼不妥還請花娘子原諒,花娘子有傷,還是趕緊下山吧。」
這人算有自知之明,沒說讓她擔待。
花無盡點點頭,拉著兒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