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請雨而還
去寧國寺不過是借口,只是樣子還是要做的。雲裳便讓人收拾了東西帶著琴依琴夢去住了幾日,卻只在最後一天求見了兀那法師。
兀那法師在寧國聲望頗高,深受寧國百姓敬重,只是,雲裳卻未能見到他,去通傳的小和尚只帶了一張破舊的羊皮紙給她。
雲裳展開羊皮紙一看,心中忍不住一驚,那兀那方丈竟然對她此行的目的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成為敵人,可是大大的不妙。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雲裳便直接啟程回了宮。
回到宮中,雲裳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早上不到卯時便起了床,命人給她穿上了公主朝服,直奔金鑾殿。
朝堂之上,寧帝正在聽朝臣奏報,卻瞧見有內侍匆匆而入:「陛下,雲裳公主求見。」
雲裳?寧帝蹙眉,這可是早朝,雲裳來做什麼?殿中百官亦是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不解。
寧帝沉吟片刻道:「宣。」
「宣雲裳公主進殿。」
雲裳入了金鑾殿,對著寧帝行了三跪九叩之禮,稟奏道:「兒臣有事啟奏!前幾日因得知寧國半年沒有下雨,百姓深受旱災所苦,特去寧國寺為百姓祈福。兒臣昨日離開之前,兀那方丈給了女兒一張紙,說是佛祖的啟示,特令兒臣呈給父皇,還請父皇過目。」
「兀那方丈?」寧帝一驚,這兀那方丈雖只是寧國寺中的方丈,卻是個真正的得道高僧,金口玉言,從未出過差錯。先帝曾有意立兀那方丈為國師,卻被兀那方丈婉拒。兀那方丈甚少批示國運,如今卻讓雲裳送來佛祖的啟示?
「快,呈上來……」寧帝連忙道。
一直立於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連忙走下了玉階,從雲裳手中接過那捲羊皮紙,呈給了寧帝。寧帝打開一瞧,大喜過望:「兀那方丈說,寧國大旱,百姓民不聊生,雲裳公主感念蒼生,潛心祈福,佛祖慈悲,本月十七將天降甘霖,但當日不可大肆舉行典禮,以免驚擾佛祖。」
「好!好!好!」寧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走到雲裳面前:「裳兒你真是朕的好女兒啊!哈哈哈……若那日真的如兀那方丈所言下了雨,朕一定要重重封賞你……」
雲裳微微一笑:「裳兒可不是為了什麼獎賞,裳兒只希望天下的百姓都好。百姓都好,父皇也就開心了,父皇開心了,裳兒也就開心了。」
寧帝聞言,心中更是欣慰無比。
「可是,本月十七不是華鏡公主的及笄之禮么?」
一個聲音響起,雲裳轉過頭,就瞧見了開口之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李靜言。
雲裳暗自勾了勾嘴角,這李靜言,恐是著急了。
這般按捺不住,真是枉為一國丞相呢。
果然,寧帝聞言便蹙起了眉頭:「同樣是朕的女兒,裳兒為了百姓,千里迢迢去寧國寺祈福,才求取來佛祖福祉,既然佛祖有所啟示,那華鏡的及笄之禮便一切從簡吧。」
「皇上萬歲,公主殿下千歲……」金鑾殿中,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而華鏡也在一盞茶之後收到了消息,華鏡氣得全身發抖:「雲裳那個賤人,本公主與她不死不休!」
「走,去棲梧宮,本公主找母后評理去。」華鏡猛地起身,屁股上的傷口被扯到,疼得愈發厲害,華鏡咬牙,心頭怒火燒得更厲害了幾分。
待華鏡趕到棲梧宮,卻瞧見皇后正在喝茶,神情悠閑。
華鏡心中愈發著急:「母后,雲裳那小賤人,明明知道本月十七是我的及笄之禮,卻告訴父皇,十七那日不可舉行慶典,她一定是故意的。母后,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
皇后只將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了一旁的茶案上:「要不要本宮給你一面鏡子,讓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面目猙獰,瘋瘋癲癲。本宮此前同你說的話,你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可是……」
華鏡還欲辯解,皇后卻並未等她說完:「若本宮是你,這個時候不會在這裡鬧騰,而會去找你父皇,說雲裳為民分憂,你自覺不如,恰好本月十七是你的及笄之禮,你作為一國公主,也應略盡綿薄之力,這及笄之禮便不辦了……」
華鏡雖然知曉皇后所言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可是心中卻仍舊有些意難平:「可是母后,這分明就是那小賤人的詭計啊,她就是看不得我及笄的時候大操大辦,所以才鬧了這一出。」
皇後放下茶杯,搖了搖頭:「她一個八歲的丫頭,哪裡懂這麼多?她大字不識一個的,怎麼可能寫得出那樣的話來?況且她身邊的人都在本宮的掌控之中,也不可能給她出這樣的點子。再說了,這下雨之事,豈能信口胡說?本宮才不信,她一個小丫頭,還能指揮老天爺,讓它下雨便下雨,讓它颳風便颳風不成?」
華鏡咬了咬唇:「難道就這樣放過了她?不管怎麼說,此事也是因她而起。若是她沒有去寧國寺,也就不會有這一出了。我真是越來越不喜她了,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皇后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艷紅的蔻丹,微微一笑:「總是會有機會的。我們且看著吧,若是十七那日下了雨還好說,若是沒有下雨,恐怕不用我們動手,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