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我們的秘密
「以雪寂言的性子,你覺得如果她死了,就只有你會下地獄嗎?」安若素緩緩搖頭,「不會的!我們所有人,都會跟著下地獄!」
這一句話,也驚醒了六殺,大家互望一眼,垂下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安若素說得不錯,如果雪寂言眼中的這個「安若素」死了,他在悲痛之下,絕對是讓所有的人殉葬的。
這種話,他自己親口說過。
在邊關時,不止一個人想拼了自己的性命,去殺夜千媚,那個時候,雪寂言便說,安若素若死,誰都別想活!
這話聽起來,讓人心酸又憋悶,可是,卻無可奈何。
安若素也是無可奈何。
尤其在看到雪寂言眼眸中漸漸旺盛的怒火之後,她更有種深沉的無力感。
在夜千媚精彩的表演和暗示下,雪寂言已完全忘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又有什麼感受。
他用敵視和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六殺。
安若素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將這場紛爭,化為無形。
如果她不與夜千媚爭辯,那就等於默認自己在用妖術迷惑了雪寂言身邊的人,這無疑不利於接下來的一切行動,雪寂言如果不信任她,防備著她,大家本來人就少,再離心離德,還能成什麼事?
可是,如果她與夜千媚爭辯,又很有可能會激怒雪寂言,他一生氣,拔劍殺了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鐵血戰皇的名頭從來都不是白得的,他殺起人來,從來都是眼都不眨。
自己要是這麼死在心愛男人的劍下,那才真是冤死了。
左思右想之後,安若素淡淡一笑,看向夜千媚。
「安若素,我們來做個遊戲好不好?」
「我沒功夫跟一個覬覦別人男人的女人做遊戲!」夜千媚不屑的扭過臉,挽住雪寂言的胳膊,嬌聲道:「雪寂言,我不想看到她!」
「你不是不想,是不敢!」安若素故意激她。
「陛下!」雪寂言面色不善,「請自重!」
「我這個遊戲,可以證明她到底是不是安若素!」安若素微笑道,「其實,你也想知道,不是嗎?你想知道,為什麼面對我時,總會有種奇怪的感覺,總會不受控制的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雪寂言,不要上她的當!」夜千媚拉著雪寂言的手,一個勁扯他走。
「雪君是沒法跟你走的!」安若素淡淡道,「現在,我們該出發去北部了!再晚走一會兒,說不定月思煙的怪物兵就要追上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雪寂言看了她一眼,不再糾結於這件小事,下令隊伍開拔。
安若素騎著馬,跟雪寂言並肩走在一起,夜千媚則跟雪寂言並騎一馬,看到她,忍不住又要叫:「雪寂言,我不想看到她!」
「不要這樣!」安若素安靜的打斷她,「安若素絕對不會這樣耍小性子的!雪君,我說的對嗎?」
雪寂言掠了她一眼,沒說話。
但他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這位花皇陛下說得很對。
安若素確實不是會耍小性子的人。
而自己面前這個女人,卻動不動就耍小性子,老實說,在這種時候,她一再叫嚷著,讓他覺得有點煩躁。
記憶中的安若素,遇到這種情形,又會怎麼做呢?
他在記憶中搜尋一陣,可惜,沒搜到。
「安若素,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雪君時的情形嗎?」安若素不動聲色,又拋出一個話題。
「當然記得!」夜千媚回,「但我不會告訴你的!那是獨屬於我和雪寂言的秘密!」
「是嗎?」安若素呵呵笑,「那我怎麼知道呢?那是一個涼風颯颯的秋日,現在想一想,青城山的白樺林,在那個時候,其實真的很美!」
雪寂言雖然刻意迴避她的眼神和她的話,卻還是不自覺的被她帶入久遠卻又親切的回憶之中。
這種回憶,對他來說,是愉快且溫馨的。
「安若素,你還記得,雪君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安若素在迷茫的夜色中柔聲發問。
「我說過,那是獨屬於我和雪寂言的秘密,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夜千媚語氣強硬。
「可我卻知道那些秘密!」安若素微笑,「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後來我們又遭遇了什麼,我全都知道,雪寂言,你還記得嗎?」
雪寂言看著她,眸光閃閃,不發一言。
安若素微微一笑,將那時雪寂言所說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
「小朋友,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剛才那些人,為什麼追殺你?」
「我記不清了!你呢?你又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這裡是人煙稀少的荒山,你一個婦人帶著孩子,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身上的傷口是你幫我包紮的?你懂醫術?」
「這又是什麼?你看起來……好古怪!」
「你才是個怪胎!小屁孩哪來那麼多話?別管這是什麼,總之呢,是對你有好處的東西就對了!你身上多處受傷,尤其小肚肚那裡的刀傷,都劃到小JJ了,乖乖躺著別動,否則,JJ掉了我可沒辦法給接回去!」
她說完這句,自已先呵呵笑起來,夜色蒼茫,只能聽見單調的腳步聲,安若素的聲音清脆動聽,說的話,又都是雪寂言一直銘記在心裡的,他聽到這裡,想到當時情形,也不自覺揚唇輕笑。
夜千媚本就心虛,此時見他隨著安若素一起笑,不由心驚膽戰,忙不迭插嘴:「花皇陛下,都說你有通神之能,今日看來,傳言非虛啊!」
「你這麼說,是承認我說的話,都是當日發生的事嘍?」安若素微笑看她。
夜千媚輕哼一聲,沒作任何回應。
「又不敢回應了!」安若素出言相激,「不過,我也不該問你,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夜千媚還是那句話回她,「但是,我絕不會說給你聽!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有那閑心,多管管自己夫君的事,當初就不會被月思煙奪了心愛之人,老操心別人的事做什麼?」
安若素目光落在雪寂言臉上,笑而不語。
她不說話,但被帶入情境的雪寂言卻有點煞不住車,那些記憶,於他來說,彌足珍貴,一旦提起,便忍不住要跟身邊的人說起,就好像情侶之間,說到兩人的過往,那種幸福溫馨的感覺,會讓人忍不住。
他說了接下來被追殺的事,又說到安若素如何給他治傷,說著說著,忽然愣住了。
安若素的醫術十分古怪,在這個時代,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可現在,會她那種古怪醫術的人,卻成了花皇陛下,而自己身邊這個安若素,見到重傷者都會尖叫暈厥……
雪寂言低下頭,摟在夜千媚腰間的手,不自覺鬆了一些。
安若素瞧在眼裡,微微一笑,還是無話。
這個時候,他需要安靜。
夜千媚一直在被動的回應著雪寂言的話,可是,她對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根本一無所知,所以除了嗯嗯啊啊,無法再做別的回應,生恐一個不慎,說錯了話。
然而她越是如此,越暴露出自己的心虛,雪寂言眸色漸深,在閑聊中不動聲色的拋出一個問題,讓她回答。
他問她「贊」是什麼意思。
那是安若素在跟卷卷相處時,常有的一個動作,也是獨屬於她的動作,除此一家,別無分號。
夜千媚答得驢頭不對馬嘴。
雪寂言眉頭皺起,再問,這回,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
夜千媚避左右而言他,她打了個呵欠,伏在馬背上,嬌聲咕噥說:「雪寂言,我困了!」
「困了這邊有馬車!」花無憂一直跟在三人身後,此時殷勤開口,「雪寂言,讓她到這馬車裡來休息吧!你那馬背上太過顛簸,哪裡睡得著?」
「多謝花大人美意!」夜千媚自然拒絕,「我睡在這馬背上就好!我一個女子,怎好宿在大人的馬車裡?」
「你不是從來不拿本大人當女人的嘛!」花無憂笑得狡黠,「安若素,你一向拿本大人當閨蜜的,你忘了嗎?」
「什麼閨蜜?」夜千媚皺眉,「你說什麼話啊?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花無憂呵呵笑,「來吧!本大人正好坐夠了馬車,把這馬車讓給你了!你剛出月子就奔赴邊關,著實太辛苦了!」
「去吧!」雪寂言鬆開雙手,低低吐出兩個字。
夜千媚抬頭看他。
暗夜之中,她看不清這男子眼裡的表情,心下十分不安,執意不肯去馬車休息。
「去吧!」雪寂言再度開口。
夜千媚心裡一驚,不敢再堅持,這種時候,她過於固執,就會露了形跡,可如果去馬車裡,讓安若素和雪寂言單獨相處,也是十分的不放心,一時之間,十分矛盾。
花無憂當斷立斷,瞄了花墨一眼,花墨會意,小手一伸,甜甜道:「皇後娘娘,奴婢扶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