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瘋女人

「為什麼是我留下來？這裡你的兵更多一些，明明是你該留下來！」風九笙皺眉抱怨，「你跟花王又沒有什麼交情，他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親自去拜見一下，你這麼摞挑子走了，就不怕我暗中對你的兵下手？」

「我不怕！」雪寂言認真搖頭，「我只怕你會對她下手！」

風九笙盯著安若素看。

安若素笑而不語。

雪寂言不動聲色上前，把安若素擋在身後。

「不是中了情蠱了嗎？」風九笙輕哧，「你的安若素在你房間里，這是我的安若素！」

雪寂言霸道回：「兩個都是朕的！」

「素兒，這樣的男人，你要他做什麼？」風九笙對著安若素笑，「你別跟他一起去了，留下來陪小叔叔吧！小叔叔做飯給你吃！」

「好啊好啊！」安若素連連點頭，「小叔叔做的飯最好吃了！那麼，我就不去了！雪君，祝你一路順風！」

雪寂言不吭聲，手卻霸道伸過來，輕輕一扯，重又把她拉過來，低下頭，拿一雙幽黑的小鹿眼看她，眸中滿是懇求迷茫，像極一隻迷途小鹿。

安若素被他看得心軟如一汪春水，再也不忍心拒絕。

但要命的是，雪寂言也有不忍心拒絕的人。

到哪兒都有這麼一個蛇精病跟著，安若素也是醉了。

但這段時間，雖然一再受挫，天天嗚嗚哭著求關注，但夜千媚會做的，好像也就只是這幾件事，並沒有想像中的陷害之類，所以，安若素對她也沒有什麼太深的怨念和嫌惡之意，一時實在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也只好聽之任之。

對於他們的造訪，花寒弦十分意外，他似乎一個人孤獨慣了，不喜見生人，對於自已兒子帶來的客人，他也沒什麼心情招呼。

倒是月彎彎，看到安若素，十分熱情的招待他們，她一月前剛產下一個女孩，每日里逗弄孩子，心情很好，人也微微發福。

安若素記得花無憂說過，月思煙是她的妹妹，此時見到她，微微有些彆扭。

花無成瞧出她的心思，勸她不要想太多。

「他們已是世外之人，完全不關心外面那些事！便算我們打出腦漿來，人家也是懶怠理的！」

「是！」安若素嘆口氣，「你母皇含恨而死，月思煙逍遙這麼多年，花王大人也是懶怠理睬，他其實從未真正愛過你母皇吧？」

花無憂扯著唇角笑了笑，緩緩搖頭。

「我說錯了？」安若素扮了幾個月花皇，頗有些感同身受，想到花皇，便不自覺要將花王歸於渣男之列。

「不要這麼想他！」花無憂看著她，「你要待他溫和一點，這漫山遍野的龍手，可是他精心培育的，也只有我母皇才有資格收割！」

「你的意思是，我要假扮成你母皇？」安若素愕然，「這不扯嘛！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我！他知道我是冒牌貨！」

「對他來說，冒牌貨也是好的！」花無憂苦笑回，「總比沒有的好！」

「你在說什麼？」安若素嘆口氣，「為什麼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他失憶！」花無憂遠遠的看著在花叢中緩步而行的花寒弦，說：「從母皇血崩而死那天起，他就失去了大半生的記憶！他不記得母皇已經死了，只記得母皇跟他發脾氣，趕他出宮，要跟他和離，他很傷心，這麼多年來，他其實一直等著母皇來接他回去，但一直等不到，後來他的記憶一直很糊塗，他自己也不願意清醒，他說母皇不要他了，自此就一人住在花神谷，後來月彎彎尋了來，也住在這裡，就這麼一直住了下來……」

「原來……竟是這樣！」安若素聽得唏噓萬分。

「所以，別說他不愛我母皇，他一直是愛的，只是……」花無憂嘆口氣，「算了，不說了！我們還是放黑蜂採花吧！」

黑蜂是花墨從月魂宮裡帶出來的，依花冥的辦法，黑蜂要隔一陣不許進食，清空后再去採食龍手花蜜，採過花蜜的黑蜂放出去，叮咬怪物兵，身中毒素進入怪物兵的身體后，便可解他們身上的殭屍蠱。

安若素依花無憂所說，先去花寒弦那裡跪拜，低眉順眼的說了一些話，又說要採花蜜的事，花寒弦一直沒什麼表情，但花無憂卻說他應允了。

無數只黑蜂從蜂箱里放出去，在陽光燦爛的花叢間恣意飛舞，採擷花蜜，經過一天的辛勤忙碌，黑蜂都吃得飽飽的，花墨召回蜜蜂，放回蜂箱，滿面歡喜。

「這回可好了！我們終於可以除掉那該死的怪物兵了！」

「不是除掉！」雪寂言糾正她的說法，「殭屍蠱解除之後，那些聖士，便會恢復意識，重新變成普通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要打？」花墨頗有些沮喪，嘀咕說：「要是能讓黑蜂兵咬死他們就好了！」

「我倒不希望如此！」安若素搖頭，「那麼多條命呢！他們之前可全是無辜的百姓！若能恢復意識，明辨是非，棄暗投明，可比他們死了要強得多！花頌經歷一場浩劫，有人才能重新煥發生機！」

「到底是皇後娘娘！」雪寂言微笑，「眼界就是不一樣！」

安若素失笑：「你在誇我嗎？」

「你應該說，夫君過獎！」雪寂言扭頭看她，眸光溫柔。

「你記起，你是我的夫君了嗎？」安若素獃獃看著他，「雪寂言，你都記起來了嗎？」

雪寂言被她問得一怔，靜默良久，未曾作答，沉靜淡漠的臉上，又浮現迷茫糾結的神色。

安若素察顏觀色，便知他還是跟從前一樣，仍處於混沌之中，方才之言，不過是發無意識中的真性情回歸。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安若素還是倍感溫暖。

「我相信，催眠也罷，情蠱也好，都困不住你的，總有一天，你會記起，我是你的妻子！」安若素對著他，綻開燦爛笑容。

雪寂言對著她發怔，身邊是漫天遍野的花海，花神谷一年四季如春，兩人共沐春風之中，都有如夢如幻之感。

「啊！」

驚慌失措的驚叫聲突然響起，打破美好夢境。

兩人倏然一驚，同時清醒過來，循聲望去，就見花墨和花無憂同時向山崖處狂奔。

「出什麼事了？」兩人對看一眼，飛奔過去。

山崖邊，夜千媚舉著兩隻火把，正窩在蜂箱里瘋狂大笑。

「夜千媚，你要做什麼？」花無憂跳著腳叫，「你離蜂箱遠一點！」

「遠？怎麼遠？」夜千媚咕咕笑著，反把手裡的火把往蜂箱邊塞去，很快，有幾隻蜂子尚在外邊的黑蜂，被燒灼成灰，輕飄飄落在地上。

「夜千媚，你瘋了！」花無憂急得大汗淋漓。

「跟你們說過好幾萬遍了！我不是夜千媚，我是安若素！」夜千媚惡狠狠叫，「為什麼你們就是不信我？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要幫她！」

她手中火把直直指向安若素，安若素麵色發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夜千媚真把這箱黑蜂付之一炬，那麼，這世間就再也沒有能剋制怪物兵的法子了！這些黑蜂本就極為稀少，除了月魂宮，其他地方但凡有可能生長黑蜂的地方，全被月思煙清除殆盡。

說起來，是她太大意了。

她其實一直就沒把夜千媚放在眼裡，而這段時間，夜千媚雖然一直情緒不穩，但始終沒有做出什麼過份的事，至多耍個小性子罷了。

可這一回，她這小性子，耍得有點大。

「你是安若素！」安若素為了安撫她，主動自黑，「是我錯了！是我用了妖術邪法，蠱惑了所有人！安若素，我錯了！我向你認錯，我向所有人認錯！你想要我做什麼，只管說，只要你不傷害那些黑蜂，我們什麼都好商量！你自己也知道，這些黑蜂對雪寂言有多重要！如果沒有這些黑蜂，他和你，所有人，都有可能在怪物兵的殺戮之中死去！安若素，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罪孽就大了！」

「是你有罪！」夜千媚哀哀哭叫，「是你把我逼到這份上，讓我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事！」

「是！都是我的錯！」安若素飛快點頭，「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這些黑蜂！」

夜千媚右手中的火把緊貼在蜂箱上，左手中的火把忽地一指，厲聲叫：「我要你從這個懸崖跳下去！」

「不可以！」雪寂言上前一步，利落的擋在安若素麵前。

「雪寂言！」夜千媚痛哭流涕，「你到底還是被她誘惑了！我才是安若素，我才是啊！」

「朕認識的安若素，永遠不會像你這樣！」雪寂言緩緩搖頭，「你這樣做，只不過讓朕更加確信，你不是安若素！你才是那個施展妖術邪法，陷害控制朕的惡毒女人！」

「你……你罵我惡毒？」夜千媚號啕大哭，「雪寂言，你會後悔的！我發誓，你會後悔的！」

「你燒吧！」雪寂言冷冷道，「便算是你燒了這蜂箱，朕照樣可以打敗怪物兵，便算朕不能打敗他們，便跟他們同歸於盡，朕決不會受你的要挾！」

「好！好！」夜千媚痛哭過後，手上火把緩緩伸向蜂箱，「那我們大家就一起全死了吧！我先走一步，在那邊等著你！」

「不要！」安若素急急衝過去，「安若素，我聽你的！我跳！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