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父親母親

第2章 我的父親母親

假如世界沒有謊言,時間可以重來,我定要分個是非黑白。

年少輕狂,曹川曾遐想過,某天自己時來運轉,讓瞧不起自己的人,鄙視自己的人,侮辱自己的人,通通跪在地上唱征服,仰望飛黃騰達的自己。

他要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教育那些雜碎,莫欺少年窮,狗眼看人低的下場往往是自己成為牲口中的一份子。

曹川在漂泊幾年庸庸碌碌,他不甘心,不甘心平平淡淡生活,柴米油鹽的日子,抱著極端情緒,他挪用公司賬目資金給自己開小金庫。

利用公司規則漏洞,給自己買理財產品。掙短期分紅,再把錢補上。

誠如曹川不過是庸庸眾生中的一員。憑著穩紮穩打的人脈,他順順利利從公司大把套現,利用時間差,賺著高額利息,月收入比他辛辛苦苦坐班高多了。

正當他躊躇滿志,想著悶聲發小財,靜待時機成熟自己單幹時,厄運來襲!

曹川作為職業會計,他發覺公司資金往來異常,在好奇心害死貓的作死定律下,他一步步踏入深淵,掀開公司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似蒸蒸日上的公司,實際上虧損嚴重,資金鏈斷裂,大把大把的資金來往,全是公司高層給股民們做的秀。其大部分收益,是政府給公司的補貼金。實際上,公司根本不賺錢。

曹川手握公司高管犯罪證據,卻不敢揭發對方,因為對方也掌握他挪用公款的證據。

互相執拗下,他退縮了!

曹川只是個普通人,平凡如灰塵的存在。如果說是金子總有發光的一天,那灰塵呢?

灰塵再怎地,也不是金子。世上的人千千萬,比自己優秀的人無以計數,比自己努力的人無以計數,自己憑什麼與社會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斗?

自己,不過想奔個小康,僅此而已。

也因此,曹川一步錯,步步錯,直至滿盤皆輸。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大老闆,怎會不曉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再者,如果被檢舉,公司高層,連帶他們整個利益鏈條都會因為一條小蝦米葬送。

作為公司老闆,手底下員工掌握公司生死存亡的秘密,老闆的第一反應是去安撫對方,許下各種承諾,為地,無非是拖延時間。

等把公司賬面補全,資產轉移,曹川遭受到最猛烈的抨擊!

吱嘎!

門開。

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曹安民走至病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心中絞痛。

他在外人眼裡,是一位公正律己,為人坦率的公安民警,妻子在病人眼中,是位陽光熱情的白衣天使。

在外人看來,二人的孩子該是生在蜜棗罐兒里。可實際上,遐想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兩人忙於事業。一個抓逃犯,一個照顧病患。一個禮拜騰出兩天碰在一起已經算是幸運了。

原定的,今天是曹川生日,夫妻二人決定提前下班給孩子慶生。

好巧不巧的。

躲藏多日的嫌疑人現身,曹安民丟下妻兒趕了過去。孩子他爹前腳剛走,那邊醫院的一位病患病情惡化,急需閆曉麗趕過去會診。

無奈下。

閆曉麗將兒子鎖在卧室,給他播最喜歡的《黑貓警長》,丟下愛子匆匆離去。

眯著眼的曹川內心幽幽一嘆。

自己貌似是回到了六七歲的年紀,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受過傷,眉毛處有一道疤痕,具體是怎麼弄的早忘了。

普通人,誰又有本事記住六七歲發生的每一件事。

隨著年紀增長,人,往往會忘記小時候的夥伴、朋友,發生在身邊的事情,如果再離開熟悉的環境,那一丁點的記憶也會支離破碎,想起都難。

他長大后曾聽母親嘮閑嗑,說他小時候夫妻二人差點離婚,若不是心繫孩子年幼,擔心他未來成長,沒準真的離了。

曹川的手被曹安民拎起,握在掌中揉搓。他坐在床沿,看著昏睡的兒子眼中滿是慈愛。

他心裡不是只有工作!

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家人。

他的本職工作是刑警,就該懲惡揚善。抓捕犯罪分子,為老百姓除禍害。

他要是怠慢了,是對社會的不負責,是對孩子的不負責。

今天他要抓的人,是一名為一己私慾報復社會的危險分子,欺凌比自己弱的孩童,每逢放學,他就喬裝打扮,手拿兇器去襲擊孩子。

市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對方抓獲,曹安民與其他幹警也下了軍令狀,定將禍害伏法。

一日讓他逍遙法外,周圍學校的孩子們一日就有危險。

閆曉麗紅著眼走進診室。她是外科醫生,她的病人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一大家子的頂樑柱,在工地施工從吊車上摔下,腋下穿孔,腹部貫穿傷,最嚴重的是右手與左腳,右手砸在工地鋼筋上,只有一根手指保持完整,其餘手指連根齊斷,手掌殘缺不全,左腳粉碎性骨折,整個腳掌碎成二十三塊,推進手術室,左腳就是一團爛肉。

她與診室的醫生們奮戰半個月,作了十一台手術,一塊一塊將病人的右手掌與左腳腳踝一點一點拼湊縫合。

閆曉麗完全可以採用截肢手段保住病人性命,即省去繁重的手術操作又能讓病人少受折磨,可她不能。

頂樑柱倒了,他的家庭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性命重要,活著重要。

擁有生活的能力更重要。

病人失去勞動能力,失去撫育子女的能力,豈不是比死更痛苦。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能為力!

閆曉麗下班以後,那病人忽發肺部炎症,她接到尋呼機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死,其他的等救完人再說。

等她筋疲力盡回家,卻發現兒子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昏迷不醒。駭的她心神巨顫,才有急診室門口的一幕。

父母都沒錯,錯的貌似是自己!

曹川在心裡苦笑。

小蘿蔔頭,個子還沒長呢就爬窗戶。

也是小曹川年幼,等分散他注意力的《黑貓警長》演完,他發現爸爸媽媽都不見了,卧室的門鎖更是打不開,急得他爬出去找家人。

腳下一滑,栽倒在地。

曹川不知道那個小蘿蔔頭哪去了。

左右自己的靈魂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雖然還是幼年,可這也不算是鵲巢鳩占。他心底沒半點負擔,唯一麻煩的是,聽到父母吵架,心裡不是滋味。

上輩子,曹川很少見父母急眼,大多是拌拌嘴,冷嘲熱諷兩句。因為他知道,父母是久經考驗一對恩愛夫妻。

父母二人是在醫院認識的,俗套的英雄救美,而後美人開刀給英雄作手術。

膩咕來,膩咕去。

兩人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父母的愛情故事,很俗套,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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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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