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觀察者

碧藍航線基地內，指揮官辦公室。

大門緩緩打開，天花板上柔和的節能燈燈光亮起，照亮了空蕩的辦公室。

他率先走了進來，環顧一周已經很久沒有用的辦公室，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觀察者小姐，請進吧，貝爾法斯特一會就會把水端來。」

一名只穿著比基尼泳裝，有一對黃色瞳孔和一頭白色長發的少女走了進來，好奇地環顧了一眼四周，然後略有些嫌棄地說道：「沒想到你的辦公室已經這麼空蕩了，我記得以前這裡可是有不少文件櫃的。」

「嗯，只不過後來大部分人被封存起來之後，為了減輕貝爾法斯特的工作量，再加上我們之間也結束了敵對關係，就把大部分的傢具和文件也都封存了起來。」他回答道，「不過，我們還是有幾個留下來的座位的。」

他走到自己的那張辦公桌后，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坐在了那張代表著指揮官的真皮座椅上。貝爾法斯特將它維護得很好，這麼長時間以來也沒有什麼灰塵，坐上去還算柔軟。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再次嘆了口氣，引起了觀察者的注意。

「你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看樣子是出什麼事情了？」說著，觀察者輕輕走到了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疑惑地問道。

「嗯。」他點了點頭。相比于格里芬的辦公桌，這裡的這張辦公桌上什麼都沒有，他連一個拿來分散注意力的東西都沒有。

「最近格里芬資源越發緊缺，準備繼續裁撤戰術人形了。」

「……我猜你應該不打算繼續妥協吧？我可是記得你上次妥協完畢之後，親自帶隊把三個分區的鐵血基地拆了個精光……」

「我當然沒打算妥協……」他擺了擺手，「只不過，不止是抗議，我打算直接搶資源。」

「……你告訴我這些，應該是想要讓我支援你吧？」觀察者直視著他，似乎想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嗯。」他沒有否認，「我的目標是新北聯，如果只是依靠我手下的戰術人形，需要承受的傷亡實在太大。如果能有援軍，自然再好不過。」

觀察者沉默了下來，沒有回答他的話語。

良久，他率先開口道：「如果是有什麼麻煩的話，那就算了。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向你求援，只是你恰好來了，我也就想著能不能得到你的支援，既然有麻煩的話就算了吧。」

觀察者聞言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抱歉，我也是身不由己。年度調撥的資源和算力並不多，我如果幫助你的話，我可能今年就撐不下去了。」

「唉……我其實也沒有抱太多希望，這些事情終歸還是得依靠自己。」他嘆氣道，「只希望，這一場仗之後，大多數人形都能夠活下來吧。」

「那些艦娘們不參與戰爭嗎？」

「她們已經夠苦的了，讓她們在剩餘的時間裡，好好享受生活吧。」他搖了搖頭，「早知道戰後是這個鬼樣子，我一定會同意『時間移民』的。」

觀察者沉默片刻，然後開口詢問道：「我想……您其實一開始應該就能猜到這樣的結果吧？」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表情突然帶上了一絲痛苦和猙獰：「……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為了那一絲僥倖心理而拒絕封存她們……現在倒好，她們只能靜靜地等待消亡。」說著，他的眼角濕潤了起來。

「算了。」驀地，他晃了晃腦袋，「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觀察者也不好多提及此事，她回答道：「比較無聊，來找你聊天罷了。」

「聊天？你是指上一次把我的干船塢拆掉，還是上上一次把我的維修池給炸掉？」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到現在基地里那個干船塢可還是損壞著的，你還沒賠我維修費呢！」

「賠錢是你們人類的說法罷了。」觀察者撇了撇嘴，「你會在意毀掉蟲子的一個窩嗎？」

「你現在可正在和蟲子聊天呢。」

這時，貝爾法斯特端著兩杯水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請慢用。」說完，她便深施一禮，離開了辦公室，全程並未跟觀察者或者他對視過任何一眼。

「這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她還是忘不了直布羅陀的事情。」觀察者搖了搖頭，「你沒有勸過她嗎？」

「怎麼勸？」他翻了個白眼，「是你親手把愛丁堡送到海底的，伊麗莎白也是被你炸了個半死差點沒回來，她沒有直接掏出艦裝跟你硬拼已經是我的面子了。」

「你們人類逆向研發的東西就是不靠譜。」觀察者嘟囔道，「感情這種影響戰鬥力的東西居然也敢加入到戰術機器里去，艦娘是，戰術人形也是……」

「喂喂喂，我可是還聽著呢。」他打斷了觀察者，不滿地說道，「這話你回到你的觀察哨里再說也行。這可是我們人類唯一值得驕傲的東西了。」

「好吧好吧，我猜如果我反駁你的話，你又要給我舉一大堆不切實際的例子來證明感情對於人類多麼重要了吧？」觀察者連忙擺手，「我可不想聽你用小概率事件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他一下子被她噎住，也不好回答，只能沉默下來，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很溫暖，看樣子貝爾法斯特確實有聽進去他的意見去熱水。

「不過，你們人類驕傲的地方真是奇怪……」她嘟囔了一聲，「算了，我看你今天應該急著走吧？」

「嗯，一會還得趕回去開會。搶資源這個想法也只是一時想到的，還沒有具體定下來怎麼做。」他點了點頭，「今天的巡視結束之後，我就得趕緊趕回去了。」

「那我就不繼續打擾你了。」聽到這句話，她站了起來，說道，「好好加油吧，期待有一天你能再次引起審判者或是織夢者大人的注意，這樣我就能不那麼無聊了。」

「那我覺得還是不要那麼高調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