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打賭
胡遠並沒有被艾米的話攪亂思路,也沒有回應他。
「這是一個冷笑話。」胡遠強調。
「口味很重的笑話。」楊敏同意。
「我可就是笑話里的那種女人。」胡遠聲音很細。
「為什麼這樣說?時代已經走到了今天,女人們的追求應該更為高遠才對。」
「不,不,也不光是女人們,所有人都一樣,最終極的追求莫過於此。你不這樣以為?」
「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楊敏明知故問。
「哈哈,艾米呀艾米,你變了,我今天才看出你變了很多。變得像個完整的社會人了。既然你有點迷糊,我可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盡量讓你明白。」
楊敏點點頭。
「今天你把我約出來,我很高興,更加意外。從初一到現在,我數一數,有九年了吧。可以毫不含糊地說,這九年我可一直都明白你的那份心思。」胡遠借著黑暗的掩護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的韻律,繼續說道:「有時,甚至會暗自覺得高興、驕傲、有底氣。是啊,我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我擁有什麼更為突出的東西嗎?我沒有,好像那些特別優秀的女孩所具有的資質我一樣也沒有,卻能讓一個人九年之中為我牽腸掛肚,你不以為這是一種成就感嗎?」胡遠側頭看了看艾米,她真的不知道他心裡在想著什麼,她只想吐露一番,痛痛快快。
楊敏不知所措,她聽憑故事往下發展,最好不要參合。
「可能說成就感有些殘忍,應該說是幸福感,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我爸媽也這樣二十幾年如一日地愛護、關心著我,但這是基於責任、親情而自然產生的。如果他們不那般呵護我、關心我,他們會覺得良心不安,會受道德的譴責,會被人唾棄,甚至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你也怕良心不安,怕被人唾棄,怕接受法律的制裁嗎?」
楊敏毫無知覺地搖搖頭,她現在不能把握對方說話的重點和意圖,完全亂了方寸。
「那是為什麼呢?九年了,你犯不著九年都在惦記我的身子吧?」胡遠調侃著,「比我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我可不覺得你不會惦記她們,退一步說,我讀初一那年,才十歲,身子還沒發育好呢。」胡遠說完了自己又咯咯地笑起來,像是在自娛自樂。
「那段日子也別樣有趣,和你們這些比我大上三四歲的人生活在一起,讓我不得不早點成熟起來,但結果還是不如人意,童心依舊未泯。班裡盡數男生都認我當妹子,這些乾哥哥當中,有好些都是別有用心的,紳士一點就天天寫情書往我抽屜里塞,還夾帶許多零食。耐性不夠,缺乏修養的,就乾脆動手動腳,趁機揩油。嘖嘖,這是一幫什麼畜生呀,要知道當年我才十歲,完全不能理解你們男孩子一直耿耿於懷的是什麼。」
楊敏也在心裡想著,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到底對什麼耿耿於懷呢?
「都是打打鬧鬧,並沒有留下什麼陰影。但是對於你,對於你的一本正經,我有點兒迷惑,周遭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頹廢的蜜罐當中,而你卻一點兒不入流。眼看在學習上被你越甩越遠,心裡有一股蠻勁就騰地一下升了起來,有一段時間我還在私底下模仿過你,就像鬼使神差那般。」胡遠又習慣性地咯咯地笑了起來。
楊敏再也不能一如既然地玩深沉下去了,她再不開口說些什麼,艾米知道了肯定要扒了她的皮。
「你模仿我?我怎麼沒有半點兒印象?」楊敏在腦子裡快速搜索黑色筆記本里記載的東西,找到胡遠提到的那場模仿秀。
「這件事我做得極為隱秘,你不可能察覺出來,而且我沒有把它表現出來的*,這正合我本意,所以我的馬腳就不會露出來。」
楊敏在黑色本子的記憶中找到了一篇長達八千字的東西,寫得相當細膩,而且也涉及到了胡遠,十有*就是這件事,隱秘的東西得用隱秘的眼光去看,而那文字相當隱秘,一般人不知道它要表達些什麼,楊敏她自己也不知道,但這已無關緊要,這個結將由兩個人從兩端同時解開,這才是精彩之處。
「我若把那件事說出來,你會不會覺得很失望,或者憤怒?」楊敏有言在先,女同胞們這一點小心眼她懂,吃一塹長一智。
胡遠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恐懼,好像心臟在一個異常的範圍內跳動了一次。一瞬間,她又放緩了節律,回到了初始的平靜,咯咯地笑聲更加放肆了。要是心眼太多的人一定會以為這是*裸的嘲笑。
「切!不可能,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我敢打賭!」胡遠立馬說出口,不似剛才的那般慢條斯理,有理有據,有節奏感。她想,不趁快說出來,等到下一秒自己就會有所顧慮,然後改變主意。
「那你說,賭什麼?」
「賭,」胡遠打量著自己,尋找身上的賭注,「就賭我這個身子,我看我也沒有什麼了。」胡遠接著調侃,好像猜透了對方的心思。
「哦?」楊敏眉頭一皺。一副為難的樣子。「那是要考我為人的誠信,以及是否有心機,對吧?」
「哪有呀?」
「你想想看,我贏了,我將得到你的身子;你贏了,你將得到我的身子。這看似公平的背後,其實暗藏玄機。」
「怎麼話到你嘴裡就變成這個怪味道,好像我是拉皮條的。」
「因為我把重音放到了『身子』二字上。所以你聽起來就怪怪的。」
「繼續解釋下去,關於那個玄機。」
「由於這個社會自欺欺人的陳規陋習,不論我輸我贏,我都覺得自己撿了極大的便宜,所以我為何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那樣既哄得你開心,還把身子給了你,一箭雙鵰呀。
「嘖嘖嘖……」胡遠一連串的鄙視的聲音。